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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潘炽木【2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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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空调源源不断地放送冷气。

缭绕丝缕小噪音。

岑浪半撑着身子低眸看她,眼神迷醉,颈上挂戴的铂金项链随他的坐姿垂下来。

海浪状的湖蓝坠饰微微晃荡,小幅度摇曳着冰冷温度,偶尔擦碰她裸露在外的锁骨肌肤,泛散稀微酥麻。

细腻肤肉被撩惹起过电似的战栗感。

很轻,有点痒。

“当然不是”她反驳。

无意识地挠了两下锁骨,她表现得很急切,急切地试图忽略掉耳边他因为酒精刺激,而尤为喑沉短促的低喘。

心率节奏却迟迟得不到平复。

时眉羞恼地用力一把推开岑浪,从他身体范围的掌控下顺利脱困,抬手抚上锁骨处,又稍稍移上一点,尝试以冷凉的指温压制烫红的脸颊。

她语气不善“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谁会因为他随便靠近一下就紧张啊

绝不可能。

岑浪被她的大力推搡后撞向车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大概有些撞疼了,他嘶声揉着肩胛骨,却并不生气,只是认真地解释一句

“不是因为帮我开车才紧张么”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她还以为

时眉忍不住偷觑他一眼,发现他淡垂着眸,睫毛似乌沉沉的鸦羽般轻遮眼睑,不必细究,也能猜到那里是如何纯澈,不含恶意,看起来还带点委屈的痕迹。

时眉抓了两下头发,不自在地清咳一声,辩驳的说辞变得很快“你这车连专业代驾都不敢接,我怎么可能不紧张,万一待会儿要是有个磕碰算谁的”

“算我的。”

他坐正身子,满不在乎地说,“车租的二手,全保,没几个钱。”

租的二手,

是吗

歪头瞥见时眉一副质疑的神情,岑浪挑唇笑了,“撞烂也不用你赔。”

时眉立马清醒“真的”

“录着呢。”他抬起手,指尖点点运行中的行车记录仪,提醒她,“有效物证。”

“很好。”时眉放心了,系上安全带,挂挡,脚下摸索着缓踩油门,

“家住哪儿啊给个导航呗。”

岑浪掏出手机给她找定位,不经意斜撇一眼倒车镜,余光瞥见一家门头牌时,又歪头扫了眼时眉略微发红的锁骨,

蓦然开口“停车。”

时眉本能地一脚刹住,“怎么了”

岑浪直接替她挂上倒挡,说“倒回去。”

“”

这鬼人又搞什么

真难伺候。

时眉无奈地往后倒了一段,耐着性子问“干什么你,要去厕所憋不住啦”

“”

就算酒后再好脾气,也看得出来岑浪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指尖触按中控开关,超跑敞篷顷刻掀顶后滑,车窗同时降下,“就这儿停。”他说。

冷气被大肆放逐出去。盛夏晚风下一秒裹卷上来,潮濡微黏,沁着丝丝融融的咸腻气息。

并不算舒适。

比起小柑橘的话,

比起他身上雾雨薄凉的味道。

时眉暗沉了口气,依言停车在路边,四周探寻了一圈,自语轻喃“这附近也没有公厕啊”

岑浪完全忽略她的话,“啪嗒”一声卸了安全带,单手撑在车门上,借力一个纵身,体态矫健地迅疾跳下跑车,逃跑似的丢给她一句

“我买烟。”

“”

买烟也不用急到跳车吧。

年纪不大,烟瘾不小。

时眉只能熄火,放松身体窝在座椅里,胳膊靠车门上,懒懒地撑着头等他。

视线追逐的轨迹拉长,自然而然地识清目标,锁定在男人高大精瘦的背影上。

他沉隐在这片黑色下。唯有一点光源来自门头牌灯,虚弱映照他踱动的步伐,飞快,但不稳,带着点摇摇晃晃的洒脱醉意。

时眉嫌弃地摇头轻啧。

走路都飘,喝了多少啊这是,难怪都喝出性格分裂了。

“叮咚。”

伴随不远处的一声弱响,时眉支起身子,看到岑浪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手里拿着样东西朝这边走过来。

她重新戴好安全带,正欲按下发动键,不料,在岑浪开车门那刻,一只苍白的手猝然伸过来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哥哥帮我、帮帮我”

岑浪低睫看向落在腕上的抓力,略微惊诧,随后二话不说扬手甩开,冷淡扫视一眼后,微微皱眉,问“怎么回事”

时眉也在此时停下动作,扭头望过去。

“后面、后面那个男人一直追我”

她弯腰大口喘着气,或许意识到岑浪非常反感肢体接触,女生不敢再贸然靠近,双手缠绕着书包肩带绞紧,急迫地反复央求,

“哥哥,求你救救我吧求求你”

是名女孩子。

不,更准确地说,是名女学生。

那身蓝白相间的校服第一时间为她表明身份,应该是名高中生,时眉猜。

她看上去如此狼狈。

身上的校服似乎经受过大力撕扯,拉链处破损得厉害,套在里面的卫衣领口也有些残破。

马尾辫散乱歪斜在脑后,随她不时回头张望的动作来回摆甩,像一只在无人区路途中受惊的鹿,秀净无害,又恐慌无措,急于寻求生路。

而显然,

她认定岑浪就是当下唯一的生路。

“我真的跑不动了。”极度胆颤的状态下,女孩唯有畏怯索索地求救,几乎快哭出来,“麻烦你只要带我去前面的地铁口就好,拜托了哥哥”

“岑浪。”时眉忽然喊他一声。

岑浪偏头,移眸凝向她。

时眉朝他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他看倒车镜,“是他么”她问女孩。

岑浪侧抬起头,撩眼一瞥,晦黯沉沉的夜雾下,隐约站着个明显属于男人的粗犷身影。他在移动。

女孩悚然回头,僵硬点头“是是是就是他”

目光触及那道似鬼魅般可怖的身影,她仿佛因可预见的危险而深受刺激,猛地一个弹跳跑去拦在车前,上半身半趴在超跑引擎盖上,一副绝地求生的架势,

“带我走不然谁也别想走,除非你们撞死我”

女孩言辞激进,被恫吓的情绪逼仄得趋于极端。

岑浪与时眉却始终冷静。

从远处的夜色里抽回视线,岑浪眸色未变,没有分一眼给正在拦车的女孩,而是不偏不倚地,跟时眉对了眼。

时眉一眼会意。

着车,故意没挂挡,给了脚油。

超跑骤然轰起猛烈的转速声浪,闷沉炸耳,震得女孩手掌发软脱力,惊骇失色地滑下车前盖。

岑浪这时迈步走过去,弯下腰,长指勾起女孩卫衣兜帽的边缘,将人直接提起来拎去副驾车门旁。时眉笑了声,迅速开锁,副驾车门旋即前翻升起。

两人全程不曾有半字对话。

但眼神对望,动作配合,该有的默契灵犀,一样不差。

女孩反被两人这番无声操作弄得有点懵,傻愣愣地站在车外,抬头盯着时眉眨眨眼,又忍不住回头瞅了眼岑浪,发现他们一坐一站,一前一后以某种不必言明的微妙姿势,将自己护在中间。

“小妹妹,还不上来”时眉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歪头调侃,“坏人要追上来了哦。”

女生被她唬住,赶紧爬上副驾驶座。

结果刚一坐好,便看到岑浪单臂懒散搭在车顶,另一手插着兜,稍稍压下眉,命令她

“坐后面。”

“哦哦”女孩听话地起身,手忙脚乱地钻爬去后排座,一声不敢吭,乖得跟猫儿一样。

被陌生女孩闹这么一出,岑浪酒醒了大半。他表情疏冷,虚眯起眸子,抬头瞟了眼后方,眼底烧出黑不见底的暗忖成色。

那里已经没了人影。

他没说话,俯身迈上车,将一直握在手里的一罐黄色小瓶递给时眉。

时眉微怔,接过来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问

“这是什么”

“脖子。”岑浪垂着眼不看她。

脖子

时眉不明所以地抻长脖子,对着后视镜照了半天,“脖子怎么了吗”

没事啊

就是锁骨周围被她刚才挠得发红等等。

时眉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

蚊虫叮咬,

止痒膏

她恍然想起自己上车前说外面有蚊子。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她锁骨发红的地方是被蚊子咬的,所以买烟的功夫,还顺带给她捎了罐止痒膏

“特意买给我的”

时眉指尖捏着罐身转了转,坏心思打趣,“不收我钱吧”

岑浪拨调两下座椅,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半敛着眼睫,看不出什么情绪,回了句“不收。”

还有一句“买烟送的。”

“”

多余问这一嘴。

时眉将止痒膏扔包里,一脚油门给足动力,超跑风驰电掣地飞逸在这个夏日午夜的空城街道,像一条流线柔韧的鱼,潇洒游弋,漂亮摆尾。

岑浪仰头靠着椅背,懒洋洋抬眼,透过后视镜瞥向后排的女孩。

并未直白询问她在此之前的遭遇,以免二度刺激到她,而是将话锋拐了个弯,淡声询问

“需要帮你报警么”

“不、不不不”女孩一口否决,“不能报警哥哥,我我是跟同学爬墙出来的,如果报警被父母知道,我爸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那些人”话到嘴边儿,依然觉得有些问题由同为男性的自己问出口,总归有失妥当。

岑浪舔舔唇,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那些人伤害你了吗”

时眉却可以瞬间心领神会,以温和轻柔的口吻,替他将未说完的话尾补充出来。

女孩像在课上被老师突然点名,一下子紧张起来,言语磕绊“那、那倒也没有”

“我们去了今晚哥哥在的那家夜店玩,结果被几个男人骚扰纠缠,一直逼我们喝酒,还说要带我们去更好玩的地方。”

岑浪倏然抿起唇线,眉头深了几分,默不作声。

“那家夜店允许未成年进入”

时眉觉得离谱,油门踩深,脑子里甚至在过非法营业相关的民法典条律了。

“我那几个朋友都是留级生,去年就成年了。”

时眉缓下语气,问“那你呢”

“我今天刚好成年。”

女孩微微低头,声音里带点失落,“原本朋友们要给我过成人礼,所以才去那里玩的,没想到第一次去就碰上这种事”

车内徒然安静了一瞬。

半晌。

“生日快乐啊,小朋友。”

时眉瞟一眼后视镜,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料却惹来一旁岑浪侧眸,意味不明地淡撇她一眼,轻嘁了声后,没再出声,恹恹地阖上眸假寐。

时眉自然觉察到他眼神里的不友好,不懂这男人忽然又抽哪门子疯,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看在他今晚酒品还不算差的份上,先不跟他计较,她扭头看回挡风玻璃前的路况,驱车进入国道。

后座,得到生日祝福的女孩子仿若完全未曾预料到,足足怔忪了半分钟,才有所回神,小声道谢

“谢谢司机姐姐”

司机姐姐。

行吧,也没叫错。

“司机姐姐,你把我放在前面邮轮港站c出口就好。”

孩子还怪有“礼貌”的,时眉心里想。嘴上倒没说什么,略带关切地提醒她“这个点,地铁早就停运了吧”

“啊对哦”被这样一说女孩才意识到时间,随后想了想,又告诉时眉,“那就在下一站a出口停吧,那里有趟夜班公交,直达我家。”

时眉唇角弧度微滞。

她有意斜了眼后视镜。

镜中只露出女孩的一双眼睛,恍惚中,她蓦然发觉女孩眼尾轻眯上挑,勾扬的弯弧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兴致盎然的,似乎浸着些许深意的玩味。

是错觉吗

为什么她感觉到女孩的眼神,

像是在笑

时眉侧眸看向岑浪,见他出奇地安静,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并没有觉察到女孩言辞中的怪异。

这让她忍不住蹙眉重新望回后视镜。可再看时,女孩并无异常,眼神堂皇不安,带着恐惧,俨然是那副可怜楚楚的模样。

时眉压下心头的诡异,打了圈方向盘,很快恢复笑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趟夜班公交的终点站,是「稻荷里」对吗”

“姐姐居然知道”女孩不免惊讶。

时眉论家常一般,状似随口地告诉她“巧了,你哥哥也住附近,既然这样那就顺路送你回家吧。”

女生“啊”一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小小声咕哝了句“哥哥开这么豪的车家里却住那么偏远的郊外啊”

时眉觉得小女孩傻得可爱,劝诫她说“你看啊,有些人说要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实际只是为了粉饰自己的肮脏;就像有些人光鲜亮丽开豪车,可有谁知道这车是租的二手呢”

这么说完,她又觉得把那帮孙子跟岑浪放一起相提并论,好像也不太合适,于是又自我修正地改口道

“不过你今晚运气好,至少他不是坏人。”

说着,她指了指岑浪。

“你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

岑浪这时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发了条消息,嗓线漠然带刺,“赶上点儿背,当心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有理。

但难听。

女孩成功被他吓到,整个人像被钉在了座椅上,双手紧攥着书包带一动不动,连话都不敢再多说一句。

时眉看出小女孩被吓到,打正方向盘,同时将话捻得柔软,放轻音线解释说“他的意思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报警,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毕竟比起你遭遇不测,爬墙逃课这些对你的父母来说都是小事,”她冲后视镜里的女孩笑了笑,

“他们一定更希望你平安。”

女孩吸了吸鼻子,乖巧点头“我记住了,谢谢你司机姐姐。”

哪门子的司机姐姐,

这孩子可真是爱叫人。

“她不是司机。”

岑浪收起手机扔回兜里,重新阖上眼皮,态度毋庸置疑。

时眉惊异地瞥他一眼。

“那姐姐是什么”女孩起了好奇心。

岑浪仍然闭着眼,薄唇翕动,扔出两个字“同事。”

“哦哦那要叫同事姐姐。”

“就叫姐姐。”

“可是我觉得加个前缀显得更亲切呀”

“错觉。”

“”

听着一大一小两人突然幼稚拌嘴的时眉

“要不你俩下车先打一架”

如小女孩所言,「稻荷里」位于旧城区远郊,距离接上岑浪的夜店大约一小时车程。

“这么晚回家,你怎么跟父母解释呢”

时眉停好车,扫了眼中控台上的水晶台表,叫醒在后半路睡着的女生,稍显担忧地问她。

女生从后座爬起来,擦擦嘴角,完全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回答“没关系,这个点他们早都睡了,我悄悄溜进去,明早再偷偷回学校就行。”

“这样啊”时眉思忖着眯起眼,仰头逡巡一圈。

要走到不远处有人家居住的平房群,就得经过一条羊肠小道,小道夹在稻田与荷莲沼泽之间,车过不去,只能停在有水泥路的高坡路口。

路不长,但是很黑。

时眉看了眼身旁仍在沉睡的男人,

算了,金贵少爷不敢指望。

何况等下进去万一惊动女生的父母,看到她不仅半夜进家门,还是被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送回家,怕是更加说不清了。

时眉从包里拿好东西,对女孩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转身走下车。

并未看到岑浪锁紧眉,缓慢睁眼。

他抿紧唇线,眼睑边缘泛起细密血丝,眸光幽深却清明。

淡漠懒散的视线穿透挡风玻璃,女人的背影便如此轻易地落在他的视点中,纤薄瘦削,倔强,富有生命力的鲜活。

他倏尔那晚想起从徐嘉志手中救下她的场景,舌尖顶了顶上颚,半晌,微不可察地轻哼一声。

这女人,

还是不长记性。

岑浪有点烦躁地开门下车,手伸进裤兜里想掏烟抽,发现没有,在身上四下摸了摸才意识到今晚没带烟出来。

这时候,手机忽然传出震动。

他接起电话,沉默不语地听着电话那端的人说话,边走到驾驶位,弯腰顺手拨亮车前双侧的远光灯。

昏昏落落的夜里,直打出去的车灯放射强光,刹那照亮稻田深处的羊肠小路。

前路蓦然变得清晰无比。

身后光源来得猝不及防,时眉猛地收住脚步,心口顿窒,几乎出于神经过敏的应激反应,她立刻掏出死死捏在手心里的防狼喷雾,没敢轻易转身。

“是哥哥特意替我们开的车灯诶”

耳边恍惚响起女孩的声音。

时眉薄睫轻颤了下,转头回望,看清站在车前打电话的男人是岑浪,才慢慢松动手指,无声舒了口气,惊觉自己掌心里全是虚汗。

“哥哥好细心啊。”女孩不禁感叹。

“勉强算有良心。”

时眉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关掉用来照明的手机电筒,伸手扯过女孩的书包带,“回家了,小朋友。”

小路不长,时眉很快将女孩送到地方。目送她安全进去家门,刚要转身往回走,谁知刚一转身,迎面差点撞上就跟在后面的岑浪。

时眉被吓了一跳,压着嗓子嗔怪“练轻功呢,走路也不出声”

“被跟踪还是这点警惕性。”岑浪啧了声,语调微嘲,“没长进。”

又开始了是吧

看样子是酒醒就不做人了。

时眉不忍他,反唇相讥“你有长进,你不良少年拯救问题少女,还拉上我这个免费苦力工。”

“苦力”岑浪觉得好笑,“说顺路的是你,担心她晚回家不好交代的也是你。”

他淡嗤一声,“我以为你喜欢做志愿呢。”

“”

时眉气得咬牙,“岑律师挺爱装睡啊”

“不重要。”岑浪忽然从身后拿出一张文件,拎到她眼前,挑了下眉梢,问,“说说,这什么”

时眉偏眸扫了眼,脸色微变。

是之前她拒绝过的,

被岑浪丢进碎纸机里的那份,

入组协议签署书

今晚来之前她特意找喻卓要了备份,重新打印好带过来,原本是打算当做筹码待会儿跟他来一场谈判。

想了想,应该是刚才给他找糖的时候,顺手拿出来不记得放回去。

“这东西已经废了,但现在,又在我车上出现。”岑浪低头将手中纸张对折,“为什么”

“我记得你家住滩尾吧”

他眼也不抬,表情认真地再次对折那张纸,“让你大半夜不睡觉、不加班,从滩尾浪费时间跑到前滩来找我,帮我开车,送我回家的理由,是什么”

繁星旷野下,

早稻飘香,荷莲晚睡,有风动。

他们站在这条狭路四目对峙。

直到他指尖的动作停下来,抬起眼,窥伺的眼神凝落在她脸上,冷锐而慵懒。

直到风过千百回。

岑浪倏然笑了,

令繁星失色,稻香让步,荷莲苏醒。

他手中动作继续,用一种不留余地、又偏偏带了点迂回的口吻,

问她

“有事求我”

“”

见被识破,时眉也不打算继续拖,随机应变,开门见山

“确实有个事儿”

“可以。”他一口应下。

时眉稍愣,继而眼神警惕地看着他,心底腾升一种非常不美妙的预感。

她垂睫看向他手中。

修瘦骨感的长指完成最后一步。

时眉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签署书,化身为一只纸飞机跃然出现在岑浪的指尖,被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

然后听到岑浪说

“叫声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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