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黄毛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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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没事吧？”
男生清越干净的声音响起，透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让人觉得他的尺寸拿捏得十分到位，生出一丝好感的同时，也不会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方无徊借着男生手臂上的力道站直了身体。
这才发现扶助她的男生长得十分清秀，略有些长的碎发遮住了眉毛，却没有挡住明亮的眼眸。
他的肤色白皙透亮，笔挺的鼻子在嫣红的嘴唇上一点儿没有喧宾夺主的张扬，却又让人忍不住顺着他的鼻峰望向他的眼眸之中。
男生的瞳色是东方人极少拥有的黑色，阳光下隐约泛着深棕色的虹膜上点缀着如同璀璨星光的纹理，让人撞了进去就像是对视星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就喜欢上的男生。
方无徊退后了一步，扶了扶眼镜，客气且疏离地道：“谢谢。”
男生收回了手，随意地插在了裤兜里，脸上挂着同样客气的笑容：“不用谢。下次小心一点，我先走了，再见，同学。”
“再见。”
方无徊目送着男生从她身前走过，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慢腾腾地往宿舍走去。
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出色的男生了？
她之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不应该啊……
正想着，方无徊忽然觉得暗处有谁在窥视着她，脚下微微一顿，朝向窥视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人似乎吓了一跳。
瞧着跟着一起轻颤的灌木丛，方无徊忍住了笑意走了过去。
“小黄毛？”
话音落下，就见一个娇小的公主切女生低着头、扭扭捏捏地站了起来。
她穿了一身精致甜美的lolita，脚踩着小黑皮鞋，肩上挎着一个兔子挎包，这会儿被方无徊叫破了行踪，整个人低着头不敢看人，只无措地搓着挎包上的兔子。
好一会儿，公主切才怯怯地应了一声：“是、是我……”
“真的是你呀。”
方无徊眼中的笑意加深，她看着眼前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写着“不要靠近我不要和我说话不要不要不要”的萝莉少女，发出诚挚的邀请：“要不要去我的宿舍坐一会儿？”
公主切猛地抬头，黑葡萄似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眼泪，她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无徊怎么欺负她了。
方无徊耐心地等待着公主切的回复。
公主切纠结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道：“可、可不可以去我那里？”
她的声音极小，若不是方无徊稍稍前倾了身体，怕是什么都不能听到。
刘芊妤满心的焦灼和不安，小小的脑袋越来越低，好像下一秒就要整个的塞入胸膛里去了。
她真是太差劲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声音再大一点？
要是大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误以为她是在拒绝邀请怎么办？
她为什么这么没用？！
刘芊妤要被自己气哭了。
“好啊。”
方无徊含笑的声音传来。
刘芊妤一下子抬起头来，惊喜盛满了她的眼睛，她听到自己用了前所未有的声音尖叫：“啊——大佬——！”
……
刘芊妤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
因为刘芊妤严重社恐的属性，也因为刘老爹当初的疏忽，让年纪小小的她经历了一些十分可怕的事情，所以刘老爹为了满足刘芊妤渴望融入群体却又害怕接触人群的矛盾心理，费尽心思在寸土寸金的a大校门对面买了一栋别墅。
这样一来，除开上课的时间，刘芊妤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躲回她的私密空间。
从她搬进别墅开始，到今日已经过去了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却是第一次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客人。
回到自己的空间后，刘芊妤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许多。
尽管整个人还散发着“我社恐我害怕你不要靠近我”的强烈气息，但刘芊妤已经能够抬起头直视方无徊了。
“老、老大……”
刘芊妤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老大！”
尽管刘芊妤已经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了，但在方无徊的耳中，还是和蚊讷没什么区别，好在还可以听清她在说什么。
方无徊含笑点头：“我在。”
刘芊妤顿是热泪盈眶：“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呜呜呜……”
方无徊：“……”
在见到刘芊妤之前，方无徊怎么都想不到，直播副本里深谙抱大腿之道、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资深小混混”、甚至有点社牛的小黄毛，在现实当中竟然是一个说哭就哭的小社恐。
难得的，方无徊抓马了，体验到了手足无措的奇妙感觉。
方无徊瞧小社恐这一哭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架势，心下叹了口气，柔声问道：“卫生间在哪儿？我想去整理一下。”
刘芊妤哭哭啼啼地站了起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给方无徊带路：“呜呜……在、在这边……呜呜呜……”
走进卫生间，关门，良好的隔音门将小社恐的喜极而泣隔绝在了外面，方无徊不由的肩膀一松。
来到洗面台前，方无徊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忽然摘了眼镜，脱掉了卫衣，拉开里头弹性十足针织衫，侧着身、右肩努力的向左向前延展。
终于，方无徊从镜中看到了自己肩头上的东西。
一枚线条猫爪印记。
方无徊：“……”
这就是，赵又名送她的……
小礼物、么？
……
卫生间门外，刘芊妤绞着挎包上的小兔子终于停下来不哭了。
只是眼睛红红的，也她手里的小兔子有点像。
“真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跑进厨房，没多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嗙嗙砰砰”的声响来。
方无徊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听到厨房里的动静，脚下一转就往那边走去。
厨房是开放式的，一张两米长的吧台隔开了厨房和餐厅，方无徊走过去坐在了高脚椅上，一手撑在了下巴上，看着小社恐忙碌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刘芊妤端着装盘好的煎蛋、火腿肠和馒头片转过身来就对上了方无徊的笑，脸一下子就红了。
“老、老大……”
刘芊妤快走了过来，将餐盘放在方无徊的桌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方无徊笑着拿起筷子：“只要不是辣的，我都可以。”
刘芊妤的脸蛋红红，转身端了另一个餐盘回来，食物大体一样，只是比方无徊多了鲜艳艳的辣油和两杯牛奶。
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方无徊的跟前，刘芊妤感知到方无徊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身体僵了僵，忙喝了一口奶才放松下来。
“老大。”
刘芊妤双手握紧了牛奶杯，深吸了一口气才小声问道：“副本结算的时候说【荒野别墅】坍塌毁坏，再无投入使用的可能……那……”
想到最后退出直播间看到的那个从别墅中走出来的身影，明明只看了那一眼，如今回想起来，刘芊妤都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战。
那是最后的boss赵又名吧？
他从【荒野别墅】中挣脱出来了？
那他会不会……
“别担心。”
方无徊吃完煎蛋，喝了一口奶：“他忙着呢，且不说直播间对他的追杀，单是傅家六人就够他头疼一阵子了。”
啊对对对！
刘芊妤连连点头，直播间要……桥豆麻袋！
“直播间的追杀？”
“直播间的副本不可能凭空出现。”
方无徊虽才经历了一个测试副本，但并不妨碍她对这一点的清晰认知：“单从现实游戏副本出发，一个副本的诞生必然伴随诸多程序员和画手的毛发凋零。而能够容纳我们进行直播的恐怖副本，想必没少耗费直播间的心力。”
她甚至可以推断出，【荒野别墅】副本的出现，全是直播间一手操控而成。
或许最初的赵又名只是混乱中立，可在直播看刻意透露黑皮书的存在后，他的立场改变，当然不排除他只是单纯想要验证黑皮书的真实性，无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将主意打在了傅家人的身上。
彼时尚且年轻的赵又名并不知道这一切有一个黑手在暗中推动一切，他依照自己的计划，暗中观察傅家六人，等待合适出手的机会。
机会很快降临。
他的妈妈lucy为爱痴狂，甚至觉得傅家男主人傅少卿也在深爱着她，只是碍于妻子的存在，不得不隐忍，所以她也深恨上了傅少卿的妻子。
lucy对妻子的恨意太过露骨，让傅少卿察觉，为此他特地带着妻子前往外地。
赵又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等、等等……”
刘芊妤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什么机会啊？傅少卿不是出轨lucy了吗？”
“傅少卿没有背叛他的妻子。”自始至终，傅少卿的爱人只有妻子一个。
“他写给lucy的那封情书是假的。”
方无徊在里世界傅老爷子的茶桌上看到了那封信，看到了里面真实的内容。
信里面提及lucy对妻子的恨意和屡次三番的小动作，随后表示他要带着妻子前往外地暂避，希望傅老爷子可以警惕lucy，并帮他们暂时照顾好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
“不是。”刘芊妤十分不能理解：“lucy都已经屡次三番的搞小动作，他们也不报警？”
“可能是碍于赵又名和傅家儿女一同长大的情分？”方无徊猜测。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离开，就是生离死别。”
傅少卿夫妻二人在路途中遭遇车祸，随之而来的爆炸和火海彻底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方无徊又道：“傅少卿夫妻二人的死亡是一个开始。”
想到别墅和洋房里那些死状惨烈的尸体，刘芊妤心情沉重地深叹了口气。
“那最后是傅家人不想我们离开吗？”
闻言，方无徊微微一顿，她垂下眼眸轻声道：“不全是。应该说是过往那些年月里面将性命留在别墅里的所有人的意识体，它们想要留下我们也很正常。”
“哪里正常了……”刘芊妤小声嘟囔。
方无徊笑了笑，低头吃完了剩下的东西，才放下筷子：“问你一件事情。”
刘芊妤忙端正地坐直。
“洋娃娃是在你哪里吧？它现在属性是？”
“啊。”刘芊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右手握拳捶在左手掌心里，“我到现在都还在迷糊呢，洋娃娃不是傅慕匀的么？怎么结算的时候变成了傅艾音的？”
果然。
方无徊不觉得意外，她轻呼出一口气：“因为从一开始，洋娃娃就是傅艾音的，素描本也是，上面那些稚嫩涂鸦也是。”
在【荒野别墅】副本中，唯一保留了善意的，只剩下了傅艾音一个。
是傅艾音在她第一次踏上暗红小路时，在她耳边大叫着“快逃”。
也是傅艾音，在她和小社恐被卷发阿姨怂恿使用鲜血加固符文时，悄悄控制了卷发阿姨的手指给了她“快跑”的提醒，她才能够带着小社恐及时地逃离。
还是傅艾音，在她和小社恐在暗红小路上奔逃时，一次次从素描页上跳出来帮她们挡下残魂的攻击。
只是傅艾音的这一份善意，最终还是被赵又名狠狠地利用了。
也许从她进入直播间激发天赋技能看穿三楼书房存在的那一刻开始，赵又名就安排好了接下来一切的事情。
包括如何一次次利用傅艾音的善良，也包括里世界中，他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画下的肖像画。
听完方无徊的话，刘芊妤好半天才把掉下来的下巴按回去。
原来……
她错过了这么多的细节？
“我在离开之前问了傅艾音想问赵又名的那个问题。”
方无徊在牛奶杯上轻弹了一下，看着里面漾起来了浅浅涟漪，“他说他没有喜欢过傅艾音，可是我却觉得他是喜欢过，甚至深爱过。”
只可惜他一开始不懂那样的感情。
而后来，已经不愿意承认。
“嘶——”
刘芊妤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搓着手臂小声道：“好惨啊，被那样一个人喜欢着。”
方无徊回过神来，深有同感的点头。
没错，傅艾音这个姑娘，太惨了。
【荒野别墅】副本的话题结束，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莫名安静了下来。
在这静谧的气氛中，刘芊妤只觉得尴尬无比，整个人都在往身体里面缩去，哪怕她知道对面坐着的是方无徊，哪怕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不要紧。
方无徊见小社恐这么难受，就准备离开，才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就见小社恐比她还快地跳下来往楼上跑去了。
“？”
正纳闷着，刘芊妤“噔噔噔”地跑了下来。
“老大！”
刘芊妤喊得好大声，“快把这些收进仓库，第一个正式副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