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德馨高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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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分钟。
很短的一个时间长度。
对于方无徊来说，也不过是【打开档案袋、看完各年份校训详细】18的所用时长。
甚至连档案柜第一个格子里的档案都没看完。
但对于门外的人来说，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在冒犯教导主任威严、冲入教导主任办公室吃掉那个嚣张的虫子，和相信虫子得到了老师身份会严重威胁到自己性命之间，（9）班班主任，不，如今只是17班普通学生的陈晓梅最终选择了后者。
“虫子变成了老师”，虽然令人难以置信，可并非不能发生。
在被成了老师的虫子吃掉这一点上，陈晓梅难以容忍，所以在1分钟最后两秒走完之前，她转身离开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门前。
脚步声很快远去。
【啊这？？就这么走了？？？】
【方小小你是怎么知道门外的是学生？】
【想要等主播的翻车，结果……】
直播间里的弹幕如何，方无徊不知道，不过她在门外脚步声消失后的第二秒也急冲冲地冲出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教导主任办公桌上有一打开的时间轴手帐本，在今天的时间安排上，【9:35～9:50：前往校长办公室】的下一行写着【9:51～10:30：处理校务】。
方无徊暂时不想赌教导主任会不会在9:50之后瞬间出现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可能，以她现在的情况，没来得及跑的下场可能就只剩下了一个。
不过走之前再带走一些东西倒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方无徊顺手拿走了办公桌上的一叠打印纸和一把未拆用的黑色签字笔，以及一张压在了打印机下的a4纸，踩着时间跳到9:50的最后一秒冲到了门外。
铅笔独占的那一格仓库没有拒绝黑色签字笔的加入，方无徊不意外。
不过她尝试将打印纸和a4纸放进素描本占去的那一格空间，居然也成功了——难道因为大家都是纸？
出了门，方无徊立即转弯往左侧连廊上跑去。
保洁室就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对面，因为是教室改装的空间，所以有一半的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没拉上窗帘的那一半可以看见几个柜子，其中有三个没有上锁，只有钥匙插｜在锁眼里。
保洁室的门也没有关。
方无徊轻易推开了门，正要往里走去，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往前伏倒，“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鲜血从她的口中流出，很快染红了她嘴边的那一小块地面。
【？？？发生了什么？？太突然了吧？？？】
【救命……我开了体感同步，刚才对象给我送了一碗霉霉果，我才吃了一颗就趴地吐血，我对象以为我中毒吓得出去叫医疗机器人了……我现在还能发弹幕，但是我起不来身，我该怎么办！】
【前面的好惨，社死预定】
【社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前面吐血的那位，你的身体还好吗？吐血诶！主播这都吐了快一升了，好奇问一句：你吐了多少了？】
【……】
【我吐的比主播还多。不过没关系，我对象刚掏了一块新鲜的肝脏给我吃了下去，我现在的感觉好多了。】
方无徊也被自己突然的扑街搞蒙了。
她没觉得被攻击了，更不会觉得是自己不小心，可她就这么突然的，毫无征兆的扑地，口中还有鲜血不断涌出。
要不是流出来的血里干干净净没有丁点的杂质（比如内脏碎块），要不是她除了下巴磕在地上的那一下有点疼之外，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内脏破碎大出血了。
更让她头疼的是，她趴在地上不痛不痒，偏偏一动不能动。
方无徊：“……”
1分钟过去了，她还是一动不动。
好像有些太无聊了。
方无徊居然生出了打开弹幕的冲动来。
她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甚至第一次冲着直播间打了声招呼：“大家好啊。”
笑容灿烂，眼中有光。
如果她的嘴里没再往外冒血，她的镜片没有被血沾染，她嘴角微笑的弧度不是那么诡异的话。
如果她的这一声招呼没在保洁室里回荡出令人心头发毛的回音的话。
因方无徊打开弹幕而小热了一波的直播间瞬间安静。
直播间就像是被清屏了一样，干净地令方无徊挑了下眉。
她是说了什么震惊三观的话么？
效果这样出类拔萃？
【主播你先闭嘴！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太吓人了！】
【怀疑主播是故意的！】
【据我观察，目前兼任老师身份的，不是学生、就是正式编制内的。方小小你是从保洁员的身份兼职到老师的职称，前后只用了3分56秒你就出现了现在的情况。我猜测你吐血和这一点有关。】
【？？不见得吧？我觉得是被保洁室不明存在攻击了。「德馨高中」里的保洁员一向恐怖，以往没少主播勇闯保洁室然后死得悄无声息的。】
【既然有着「保洁员一向恐怖」的猜测，为什么不会觉得就是因为“以保洁员身份兼任老师”所以才会吐血？】
方无徊趴着不能动，看着直播间里越来越热闹的弹幕，也不着急打断，直到弹幕吵起来了，她才茶里茶气地道：“你们说的好有道理啊，我应该相信谁的啊？”
【当然相信我！我看过6个「德馨高中」的直播了。而且还是从主播你测试副本追过来的，我可是你的第一批粉丝！】
【粉得早，不代表你是质量粉。我的分析结合了十多项数据，只有0021左右的误差。也就是说我的结论就是正确的！】
【还有0021的误差，又不是百分百的正确，鬼才信你！】
在弹幕越吵越烈的时候，方无徊发觉身体能动了。
她没有急着爬起来，而是先活动了一下手指，确定没问题后，才一点点撑着坐了起来。
口中的血还在往外流，没一会儿就把方无徊衣服和裤子上全都染上了血。
她试着闭上了嘴，结果血从鼻孔里冒出来，一不小心还会呛到气管里，方无徊只能放弃，任由自己的嘴一直张开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不流血。”她还想看向a4纸上的内容。
虽然嘴里流血不断，但方无徊的口齿清晰，意识也足够清楚，浑然没有失血过多造成的虚弱、意识昏沉、嗜睡、甚至是休克的症状。
更加过分的是，她的肤色白皙，甚至透着诱人的红润，就好像她嘴里流出来的这些血是从异时空来的，只不过刚好有一个出口连接了她的口腔，在从她嘴里倒出来的时候，还回馈了一部分好处给她这个出口。
开启了体感同步的观众倒是跟着吐血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获得方无徊同等的待遇，要是没能像弹幕里那样有一个对象及时帮忙补充了能量，直接死了也不是没可能。
“吐着血很不方便啊。”
方无徊一副深受其扰的样子，从地上站起来后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就近打开了一个空置的柜子，看着里面包裹着塑封袋的保洁套装，叹了口气：“干净衣服倒是有了，可我现在这样也换不了啊。”
另外两个带钥匙的柜子打开，里面也都放了一套保洁套装。
上了锁的柜子一共五个，钥匙孔下方都镶嵌了一个红底白字的牌子，分别写着“大眼妹”、“暴躁老哥”、“贪吃鬼”，剩下两个也有字，但方无徊不认识，直播间里也没人认识。
柜子右侧靠窗下是一排矮柜，开放格子被分成了六个部分，中间堆叠满了白色小皮鞋的格子一共20格，是最吸睛的一部分；左侧空了两列一共8个格子，然后是三列12格，只最上面两行放了鞋，都是刷得发白的帆布鞋，下面同样空着。
20格小皮鞋的右侧一共6列格子，鞋子的摆放毫无规则，但能够分辨出这里面的鞋是属于三个人的。
在矮柜的上面整齐地排着12双白色劳保鞋，尺码从36-44不等，似乎是为未来可能入职的保洁员准备。
方无徊走过去的时候，嘴里已经停止吐血，但是后背上的肌肉却开始莫名酸疼。
有那么一秒她皱了眉，但直播间的观众没有一个发现她这一瞬间的异常。
她神色如常地拿走了两双38码的白色劳保鞋，将其中一双放在中间偏左顶端的空格子里，拎着另外一双转身抱了柜子里干净的保洁套装，往西侧一直被厚重窗帘遮挡的空间走去。
偌大的教室被厚重窗帘一分为二，从东侧布局分析，西侧窗帘后的空间应该是换衣间和休息室，也许此时就有保洁员在里面休息。
注意到方无徊的动向，直播间安静了下来。
【提醒你们这里可以不用屏住呼吸。】
【为防意外的发生，建议大家暂时切断体感同步。】
【主播怎么走得这么慢？就这速度，吃屎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在方无徊精神集中的时候，可以完全无视弹幕的存在。
方无徊缓缓抬起了手。
她的手就要触碰到厚重窗帘。
就在这个时候，方无徊停了下来。
“你是新来的保洁员？”
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个男声。
方无徊转身，对方看着满地满身是血的方无徊并无任何的情绪上的波动，见方无徊看来，还面无表情地抬手把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一下。
这是一个出奇年轻的男人，身上是笔挺的西装，干净利落得没有一丝褶皱，脚下的黑皮鞋擦得锃亮，上面倒影出了一个长满了触手的脸，那张脸上戴着和教导主任一模一样的金丝眼镜。
“三楼卫生间里太脏了，你去打扫一下。”
“好的。”
方无徊将干净的保洁套装和白色劳保鞋放了回去，拿了北墙下靠着的扫帚簸箕：“主任，我这就去打扫。”
从年轻教导主任身旁过去的时候，方无徊突然停了下来，状似无意实则十分刻意地问道：“主任，咱们学校上课时间，任课老师不能在外逗留吧？”
没等教导主任回答，方无徊又道：“刚才我来报道的时候，我看到了9班的班主任在您办公室前停了好久好久。”
“我知道了。”
年轻教导主任的声音很厚重，无端让方无徊想到了乐器编钟。
他再次推了眼镜，鞋子上的倒影则是脸上的触手在推眼镜：“你先去三楼卫生间打扫，必须在下课之前打扫完毕。”
方无徊看了下时间，距离这一堂课的下课铃响还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