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德馨高中（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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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很小，卷起来可以塞进水性签字笔笔芯里的那种。
小小的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校训，钟楼。】
钟楼。
方无徊想到了中午时间，白雾散去后，食堂前面小花园里的那个钟楼，是那个吗？
如果是那个钟楼，校训在其中？
校训是真的吗？
孙不可为何要给她这样的提示？
种种问题在方无徊脑中浮出的瞬间，她便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办公室里异常的安静。
没有人来找方无徊的麻烦，就连大家敲键盘的声音都变得特别的轻。
直到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有几个老师起身往外走去。
方无徊看了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全都是奔着卫生间去的。
再看留在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部分靠在了椅背上吞云吐雾，就像是真的在抽烟，但方无徊仔细看去就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烟，而是一根根带着血的新鲜手指；还有一部分老师起身活动了一下，扭动关节，脖子360度旋转，发出咔咔的声响。
这一切让原本看上去像是普通的教师办公室变得十分的诡谲。
方无徊垂下眼眸，看着身前的教案。
虽然是临时起意获得了高三（9）班美术老师的身份，但她是真的准备了教案，如果教室里的那些学生当真愿意乖乖听课的话，她不介意好好教导一番。
想到这里，她抱着教案起身，准备往外走去。
路过陈晓梅桌边的时候，陈晓梅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方老师要小心啊，咱们班上可是有好几个刺头学生，要是不小心惹恼了他们，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方无徊脚下一顿，扶了扶眼镜，含笑道：“谢谢陈老师的提醒，我会谨记的。想必那些刺头也会记得陈老师对我的这一番心意的。”
陈晓梅的脸色陡然难看了下来。
方无徊轻笑了一声，走出了办公室。
【这个陈晓梅的脑子好像不太好？一开始看她那么凶，还以为是个小boss，结果就这？就这？！】
【刚才我就想说了，主播这是真的要去教课吗？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
【我不好奇这个，我就好奇那个孙不可究竟是什么立场，看上去古古怪怪，结果给出了校训消息，有没有看过「德馨高中」的来剧透一波？】
【孙不可他！他！】
【他是！】
【前面的放弃吧，你根本剧透不了！】
方无徊也注意到了这几条弹幕，虽然直播间十分狗逼的屏蔽了，但方无徊却因此确定了孙不可的立场。
普遍认知之中，鬼怪都是混乱邪恶的，不存在“善”的一面。
但从之前在校医务室，校医黄爱凌就表现出了“善”，再加上黄爱凌谈及孙不可时语气中的偏向，可以确定孙不可和黄爱凌是一个阵营的。
孙不可此时是以老师身份出现在方无徊的面前，以方无徊对老师阵营的认知，除却可能手持特殊剧情的刘蕊，其他老师包括教导主任都是邪恶一方的，他们对所有的主播以及学生都抱有最大的恶意——
以此推断，生物老师孙不可，应该也是邪恶阵营。
这是轻易可以推断出来的结论，那么弹幕提及“孙不可是邪恶立场”的相关信息就不应该被直播间屏蔽。
可直播间偏偏屏蔽了。
反向说明了孙不可的立场，即便不是善良阵营，那也应该是中立的。
更为重要的是，方无徊意识到了直播间的一个弱点。
方无徊不由笑了笑，也许她能利用这个弱点，做点什么。
……
方无徊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高三（9）班的教室。
在门口，她将所有学生的面看在了眼中，率先注意到的不是同作为主播的bb和张赧，而是教室里最前排唯一空置座位的左后两人，也就是同学a和同学b。
上一次见到他们两个，还是在“方小小”的回忆里。
但在副本，却是她初进副本从公共卫生间出来后碰的那一面。
那时候同学ab跟在陈晓梅的身后，冲着她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恶意，而现在瑟缩成了一团，胳膊腿都是健全的，衣服上却沾了许多的鲜血，眼神发直地看着课本，浑然意识不到上课铃声响起，教课老师也已经到来。
方无徊想起三楼卫生间里的那些赃物，有所了然。
“我是你们新任的美术老师，方小小。”
方无徊将教案放在了课桌上，对上bb复杂、张赧羞涩的目光，笑了笑，看向了其他学生，面对他们毫不掩藏的恶意，笑意加深，抽出了教棍：“接下来我们画球，画不好的，教棍伺候。”
教棍一出，来自教棍上的赫赫震慑力顿时如刀刻一般深入在场所有鬼怪学生的身体里。
即便是陈晓梅口中的那几个刺头学生，也瞬间低眉顺眼，乖巧得像是一只只小白兔。
bb惊呆了。
她下意识看向了张赧，看见他脸上同样遮掩不住的震惊，才确定不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而是这个叫做方小小的主播过于妖孽——
她竟然能让这些鬼怪学生安静如鸡！
大半天下来，在这些鬼怪学生手底下吃尽苦头的bb哭了，热泪盈眶：她终于可以休息了！呜呜呜……
正如bb所想，这一姐美术课是她这一天下来最舒服的一节课，有了方无徊刻意的放水，她在课堂上补足了上午紧绷神经、中午疯找校训的疲累，睡的那叫一个忘我。
张赧比bb好一些，但也有几分钟小盹，醒来后眼睛都亮了起来，只是那张清秀的脸在看向方无徊时，越发红润透亮。
临近下课，在其他鬼怪学生的注视下，方无徊的视线在张赧和bb之间逡巡了片刻，最后落在了bb的身上。
“bb，你随我来一趟。”
bb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身体笔直地冲着方无徊大声喊道：“好的，老师！”
方无徊：“……”
她忍住了笑，收了讲台上的东西，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往外走去。
bb身体一松，本想要坐回座位，脊背却突然凉了起来。
她僵硬地抬眼，才发现班上所有的同学在看她，张赧想要提醒bb，9班的班长却先一步开口道：“bb，方老师喊你过去，你不去吗？”
“你不去吗？”
“不去吗？”
所有的鬼怪同学都在重复着这一句“你不去吗”，声音越来越大，如同一把把刀子刺入bb的脑子里，直疼得她意识昏沉，全然忘了她要做的事情。
直到一个又细又轻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如一缕清风，轻松拂开了她脑子里如刀的声音。
“快去找方老师。”
bb一个激灵，陡然清醒过来。
对上满教室的眼睛，bb下意识往教室外冲去，却在跑出门的那一瞬间，回头看了张赧一眼。
那一瞬间，她遍体生寒。
张赧？
哪里来的张赧！
……
方无徊拉住了身形不稳的bb，扶稳了她才发现她的脸色惨白一片，毫无血色。
“发生了什么？”
方无徊轻皱眉，从她离开教室不过十多秒，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发生什么事情，叫bb的反应这样巨大？
bb胸口的一口气憋着，她死死地按紧了方无徊的手臂，“张赧，张赧他……”
张赧？
方无徊的眼前闪现一张满是羞涩的男生面孔，视线已不觉往9班门口看去。
此时，张赧和几个鬼怪同学一起走了出来，他们站在围栏前，不知道在说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了方无徊的目光，张赧看了过来，白皙的面庞陡然通红，眼神也躲闪着看向了其他的地方。
身旁的同学看见了张赧的羞涩，说话间怼了他几拳，不重，张赧的脸越发红了。
一切都很正常。
可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张赧他……
并不是主播，而是鬼怪？
一瞬间，方无徊的心中就有了判定。
天赋技能：【虚妄之眼】
效果：看透虚妄，所见即真实。
方无徊眼中的张赧出现了变化。
张赧还是那个张赧，但他白皙透红的脸变成了青白色，白皙纤细的脖子上也出现了一个细痕，就好像，他的头曾经从他的躯干上离开过。
他的指尖变得又黑又长，透着令人胆战的寒光，不用尝试也能知道其锋利。
他再次看向了方无徊。
原先羞涩不敢直视的眼睛里，留下了一道道血泪，他的嘴角弯起，看上去还在笑，可除了嘴角，他身体上的每一处都是在哭。
方无徊忽的抬手按住了胸口，她垂眸看向胸口的位置。
好悲伤，她被悲伤笼罩。
但不是她的情绪。
那就只能是张赧的。
顿了顿，她重新看向了张赧，此时他已经恢复了人样，脸还是苹果一样的红，眼神羞涩躲闪，可偶尔瞥来的眼中满是歉然以及，怎么都藏不住的悲伤。
方无徊放下了手，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转身，冷静地对bb道：“跟我来。”
bb根本不知道这短短的几秒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还沉浸在张赧不在教室的巨大恐慌之中，她双手死死地抓住了方无徊的袖子，因为太过用力，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色。
她下意识跟着方无徊往东侧的回廊上走去。
德馨高中的白天有太阳，即便教学楼四周都被白雾淹没，头顶的太阳依旧白惨惨地照了下来。
先前觉得太阳也透着阴森的bb走入西侧打下来的阳光里，整个人都好像回暖了。
“中午我离开之后，你们在校长大楼还发生了什么？”
方无徊冷静的声音响起，bb轻颤了一下，下意识回忆道：“你走了之后，沙克也找到了一张校训，宋祁他们也找到了一张。三楼被我们翻遍了，都没有其他收获，正要去二楼的时候，我们发现楼梯口站着一个老头……”
bb的声音陡然尖锐。
“那个老头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