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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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玉佯装不懂：“哦，爱妃哪里错了？”
关曦月懊悔道：“我再也不打陛下的脸了。”
伏玉：“……”
言外之意，别的地方还是要打？
伏玉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他凑到镜子前照了照，无辜地说：“那这次怎么办呢？爱妃打都打了，孤脸上被打得这么明显，待会儿走出去，肯定会让别人看出来的。”
关曦月忙道：“那陛下先不要着急离开，在这里坐坐再走。”
伏玉低眉，语气十分可怜：“可孤觉得两边脸颊火辣辣的，好像有些肿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好想宣御医过来给孤看看。”
“不要！”关曦月紧张道，“陛下不要叫御医过来。”
御医一旦来了，她做的坏事也就败露了。到时候她非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可。羞都羞死了，问罪什么的倒是其次了。
关曦月眼圈泛红：“陛下不要宣御医，好不好？”
伏玉像小孩子赌气一般，回答道：“不好。爱妃打了我，还不准我宣御医来治，太过分了。”
关曦月：“……”
“陛下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伤得不严重，不用叫御医过来，我用冷水给你敷一敷就好了。”
听了关曦月的话，伏玉身心愉悦，微一挑眉：“还可以这样？那就有劳爱妃了。”
说完便兀自躺了下去，好似受了什么重伤，虚弱得不行，需要躺着接受治疗。
“你……”
见伏玉躺在自己的帐中，关曦月想骂又不敢骂，忍了又忍，只好由着他。
大不了，等伏玉走了，她就立刻让兰馨换一套新的被褥。
可还是感觉恶心怎么办！
关曦月严肃地绷着脸，忽略了躺在眼前等待她疗伤的伏玉，她紧抓着两颗夜明珠，气得牙痒痒，唇瓣微微在动，也不知在腹诽些什么。
伏玉催促道：“爱妃不是说要给孤敷脸么？怎么还在玩珠子？”
“……”关曦月猛地回过神，放下手中的夜明珠，“陛下稍等，我这就去找些冷水来。”
关曦月手忙脚乱，见置架上正好放着半盆水，便拿过来用了。
她折膝坐在伏玉身侧，极力忍着恶心，用一张帕子蘸了水，捏着湿帕子在伏玉脸上均匀地擦拭，手指时不时会碰到伏玉的面颊，每到这时，她的脸便会烧红一片。等擦完一遍，她就重新洗洗帕子，继续擦。
伏玉的脸被擦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爱妃用过的洗面水么？”
“……”
伏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把关曦月吓呆了。
好像那个盆子里真的是她早上用过的洗脸水，兰馨忘记拿去倒了……
伏玉好歹是靖国最尊贵的男人，她怎么可以用她的洗脸水给伏玉擦脸？
关曦月指尖微颤，缓缓将帕子从伏玉脸上移开。她硬着头皮认错：“对不起陛下，我粗心了。这就去给陛下换一盆清水。”
伏玉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去换水：“无妨，爱妃用过的水很香。”
关曦月：“……”
香？香他个头！若是换成她的泡脚水，看他还敢不敢这样说！
关曦月气死了，明明被冒犯到的人应该是伏玉，为什么生气的人却是她？
愤然从伏玉手中抽离了纤细的腕子，关曦月仍拿着帕子接着给他擦脸，用的还是连她自己都嫌弃的洗脸水。
见关曦月面无表情地憋了一肚子火气，还要坚持给他擦脸，伏玉心软道：“先歇歇，不用一直擦，擦久了手会酸。”
关曦月不理他，只想尽快消去他脸上被打的痕迹，然后就赶他走。
可伏玉太喜欢她了，喜欢到连眨眼都吝啬，直勾勾地盯了她这么久都不转移视线，这份迷恋实在令人讨厌。
关曦月嫌恶道：“陛下不要眼睛都不眨地盯着我。”
“好。”
伏玉接连对着她眨了几下眼睛。
关曦月：“……”
伏玉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冰凉之感便覆在了他眼上。
竟是关曦月用湿帕子盖住了他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隙都没给他留。
随即，关曦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认为，陛下的眼睛也累了，也该敷一敷。”
伏玉：“……”
敷眼？他偏不敷，他就要看小月姬。
伏玉正要伸手拿走眼眶上紧贴着的帕子，关曦月阻止道：“不许拿下来！”
关曦月话音里带了点哭味儿，伏玉脑子里浮现出她要哭的样子，顿时就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保持安分。
听到关曦月吸了吸鼻子，伏玉确定她是真哭了。他很费解，光是看看她，什么也不做，也能把她吓哭么？他的目光有那么可怕？还是说，她是被他盯视得恶心想哭？
伏玉无奈又沮丧：“孤不动就是了，爱妃不要气恼。”
关曦月见他果真没再乱动，才逐渐平复了心情。
伏玉眼睛被遮住，他看不见关曦月，只能感受到面部冷敷的舒适感。
关曦月还在傻乎乎地给他擦脸，而他却舒服得睡着了。
“行了，陛下脸上的红肿和指痕都已消除。从我这里走出去后，陛下一定不要跟别人说我打了你，好不好？”
虽然罪迹已被销毁，但伏玉毕竟长了一张嘴，关曦月还是怕他说给别人听。
兰馨一走进来，就看到无比惊人的一幕。
关曦月像小猫似的趴在伏玉身侧，扶低身子凑近伏玉。隔远了看，简直就像是要亲吻伏玉。
然而口中讲出的话却是明晃晃的威胁：“陛下要是将我打你的事说出去，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兰馨：“……”
伏玉半天没有回话，关曦月着急了，扯了扯他的袖子，半哄半嗔地道：“我保证日后不这样打你了，你不要跟别人讲，好不好呀？”
兰馨：“……”
不这样打，那说不准还得那样打。谁知道贵妃有多少种打法呢。
由于得不到伏玉的回应，关曦月掀开了他眼睛上罩着的帕子，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这个男人。
伏玉貌似睡着了，双眼都闭着。黑密的眼睫既长又翘，映衬着白皙的脸皮，宛如两把小扇子。他的鼻梁高高直直，唇形也很漂亮。
压在关曦月心头的恶心感短暂地消失了一会儿，她觉得，伏玉闭上眼睛的时候并不那么招人厌恶。
熟睡中的伏玉，危险性大大降低。
纵然她喜欢伏玉这样安静的模样，可她也不愿意伏玉在她这里久待。所以她决定叫醒伏玉。
关曦月还未张口，就见兰馨快步走了过来。
“娘娘。”兰馨道，“王上昨晚与大臣议事，几乎忙得整夜未眠，他必定是困极了才会在您面前睡着。恳请娘娘不要惊醒王上，就容他在您这儿歇息片刻吧。”
兰馨近乎哀求。
关曦月一阵沉默。考虑了许久，她才点点头。反正都要换被褥，就让伏玉睡一会儿吧。
但她始终不愿与伏玉共处一室。关曦月对兰馨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兰馨恭敬道：“奴婢带娘娘去花园走走吧。”
关曦月点头。
芙蕖宫的花园很大，兰馨扶着关曦月走了许久都未逛完一圈。
关曦月喜欢园中盛开的月季花，探出手想去摘一朵，兰馨忙道：“娘娘，小心有刺，您想要哪一朵，奴婢给您摘下来。”
“这朵。”关曦月指了指最大的那朵月季花。
兰馨叫人取来花剪，小心翼翼地剪下那支月季，将尖刺剔除干净，才敢把月季花递到关曦月手上。
关曦月忙着看花，兰馨体贴道：“走了这么久，娘娘要不要去凉亭中歇一歇？”
“我不累。”关曦月摇摇头，指着远处的那道宫门，对兰馨道：“我们可以从那道门走出去看看吗？”
兰馨一时哑住，为难地说：“娘娘现今身子不好，又失了记忆，王上吩咐过我们，暂时不能让您到处走动，只能委屈娘娘在芙蕖宫之内游玩。”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呢？”关曦月问。
兰馨无言相对，只把难题推给伏玉：“回娘娘，这个得王上说了算。”
关曦月哼了声，扭头就往回走。
“娘娘，请娘娘等等！”兰馨追上前拦住关曦月，害怕关曦月回去找伏玉的麻烦，“娘娘不要吵醒王上……”
关曦月无语：“我有说要去吵他吗？我有点困倦，想回去休息行不行？”
兰馨愣了愣，道：“行。”
……
一路疾走，关曦月很快便回到芙蕖宫殿内。
自方才被兰馨告知自己不能走出那道宫门，关曦月就瞬间不高兴了，回来的路上也是全程冷着一张脸。她的行动范围受到限制，她不得不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她算是伏玉的笼中雀吗？虽说笼子足够宽敞，但依旧是笼子。她不想待在笼子里。
关曦月站在珠帘外往内殿一瞅，伏玉居然还没睡醒，仍占着她的床。
握着月季的手紧了紧，迫于对方的权位，关曦月还是选择了忍让。她看向外殿中的那张贵妃榻，缓步走近了去，踢掉鞋子，侧着身躺在上面。
关曦月蜷成小小一团。那朵粉红的月季被她放在枕头上，紧挨着她红润的脸庞。
人和花摆在一起，兰馨望得有些失神，竟觉人比花娇，花远不及人美。
“娘娘今日不和王上一起困觉吗？您原先最喜欢王上躺在您身边了。”兰馨悄步靠近，轻声蛊惑道。
关曦月眼睛疲涩，说话既懒，又不耐烦：“不要。”
兰馨没辙，只能由她躺在外殿，眼看她撑不住眼帘沉睡过去。兰馨正想去拿一张薄毯给她盖上，便听见一声：“速去将寝殿内的被褥换掉。”
“王、王上？”
兰馨一回头，就见伏玉站在她身后，她连忙退至一边，让伏玉上前。
伏玉将一件披风覆在关曦月身上，眸光扫过枕头上的那朵月季。
兰馨便将花园里的事禀告了伏玉，随后就去更换被褥。
被褥换好后，伏玉将关曦月从贵妃榻上轻抱起来，抱进寝殿内放下。
兰馨不明白伏玉为何要如此纵容关曦月。不过是躺在她的床上睡了一会儿，就要换新的被褥，至于这样吗？
伏玉转头对兰馨道：“以后孤坐过、躺过的地方，你都要及时整理干净，记住了么？”
兰馨：“……”
整理干净？！问题是哪儿不干净了？！王上是在说他自己脏吗？
“孤在同你说话，你发什么呆？”见兰馨走神，伏玉有些许不悦。
兰馨吓得赶紧答是，而后自觉地退下。
那朵月季花被伏玉温柔地放在了关曦月枕边，陪她一起睡觉。
“孤也不忍将你逼得太紧，但又怕你迟迟不能习惯。”伏玉轻抚关曦月的额头，眼神中显现出极度的克制与执着，“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最终目的就是要得到她，身也要，心也要。我也一样，费尽心机，想将你占为己有。”
伏玉幽幽叹气：“我不可能一辈子不碰你。也着实高估了我自己。其实我并没有充足的耐性和定力与你周旋，你懂么？”
关曦月动了动，梦呓道：“臭男人，滚——”
伏玉：“……”
小月姬连做梦都在骂他？
伏玉吃气，一下捏住关曦月的下巴，压低嗓音道：“孤哪里臭？总有一天你会夸我香，自己滚到我怀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