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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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板走后，他在干活群里发了一个招人信息，让大家帮助他叫人，还特意发了一个二百元红包。虽然红包不大，但也算一点小小的心意。

这些天，为了方便联系，他建了一个干活群，并且把前来干活的那些人都拉进了干活群里，有些大妈大叔没有手机，他便把他们的儿子拉进了群。

在群里发了信息后，他想了想，靠群里这些人宣传还是不够的，得向其他村叫人。他认识的人有限，但二伯父经营的土特产门市部处于三岔路口，人流量非常大。

他给二伯父打了电话，让二伯父帮助他叫人。二伯父爽快地答应了，二伯父的生意做得好，人缘好，有二伯父帮忙，他心里踏实多了。

为了能够叫来更多的人，他准备散工后，去东老爷山下的打印店打印一些招人启事，然后骑着摩托车把那些招人启事张贴到人流量较大的十字路口。虽然这是一种相对过时的方式，但张贴出去，还是有人会看的。

虽然手机成了当下人们最重要的联系工具，但城里许多杂七杂八的广告到处乱贴，屡禁不止，说明这种小广告还是有人会看的。

招人的事安排妥当后，他开始验收活，今天和昨天一样，来的人不多，只有42人，除过牛红梅是新手，其他人都连续干了几天，都知道怎么干，活干的都很好，不存在返工。

牛红梅虽然是第一次干，但她很聪明，他只挖了一个窝窝，做了一个示范，牛红梅便会挖了。下午，牛红梅还创造出了一种提高效率的挖法——在准备挖窝窝的地方中间挖一铁锹土，然后四面开花，把挖出来的土倒在窝窝沿，边挖边拍打成型。

这种挖法，缩短了时间，四分钟多一些，牛红梅便能挖出来一个标准的育林坑，比其他人挖得快多了，他把牛红梅的这种挖法称呼为“四面开花”。

收工领钱时，牛红梅拿到了185元，她红扑扑的脸蛋上虽然蒙着一层尘土，黑色的秀发上也沾上了一层尘土，但她的微笑，让李虎觉得他这个女同学不简单。

大家领完工钱后，李虎问晚上有没有看树苗子的，牛红梅低头不语，其他人摇摇头。没有人愿意干，来的人除过牛红梅，都是一些过了六十岁的大妈大叔，他们辛辛苦苦挖了一天育林坑，累得够呛，他们都等着天黑了拿钱走人。

黄老板把李虎的电话号码给了拉树苗子的司机，司机打来电话，说大概晚上十一点左右会赶到东老爷山下，进山的路他不熟悉，让李虎在东老爷山下的售票室门口等他。

这个黄老板，怎么说呢？他是一个遇见事就拍拍屁股走人的人，平时到了工地上，也不怎么关心工程的事，除了看看直播，就是和李虎说说话，走时会给李虎发个指令给些钱。

好在，这个黄老板也算一个爽快人，给钱麻利，在钱上，无论是工人的工钱，还是李虎的工钱，他从来不克扣。也正因为如此，李虎才选择了留下。

今晚，无论能不能找到看树苗子的人，李虎都得熬夜，他得等着那个拉树苗子的司机，然后把司机引到二郎山脚下的那块空地，最后把树苗子下到那块空地上，当然还得过数，数过好后，还得在苗木签收单子上签上他的名字。

黄老板打电话告诉他，一旦在苗木签收单子上签上你李虎的名字，你就得对这批苗子负责，苗子如果短下了，你就得出钱，不光是出钱那样简单的事，到时候，如果工人们要干活时，没有了苗子，那么这些工人的误工费也得你李虎出。

这么重大的责任，还让他干。他不干，可黄老板非要他去干！没办法，黄老板给他钱，而他也需要钱，而且张老板对他也不错，干就干吧！反正年轻，辛苦一点，无所谓。

众人散去，剩下了他和牛红梅，他得把牛红梅送回家，然后回到家吃点饭喝点水，还得给手机充点电，另外晚上去下苗子时，还得带个手电筒。

天色慢慢变黑，山路坑坑洼洼，每次遇见颠簸，他便能够感到那种尴尬的触碰，遇见平路，牛红梅会有意往后面坐坐，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来到牛家庄，牛红梅邀请他去她家吃饭，他没有拒绝，跟着牛红梅走进了牛红梅家那间有点陈旧的砖瓦房，牛红梅的娘躺在土炕上，看见他们进来，翻了一下身，让李虎坐在炕头。

院子外面的小猪“吱吱吱”叫个不停，草棚下拴着的两头毛驴同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叫声，牛红梅说：“李虎，你先坐下陪我娘说说话，我把外面这些长嘴的安顿好了，然后给咱们做饭吃。”

李虎点点头，牛红梅跑着出去喂猪喂毛驴，李虎和牛红梅的娘拉家常。从牛红梅的娘口中，李虎得知，牛红梅还有一个弟弟，在上初一，她爹去年北上打工时，为了节约车费，挡了一个三轮车，坐上去县城，三轮车经过一个弯道时，刹车失灵，司机和车上三个人掉下悬崖，都死了。

司机死了，牛红梅爹死后，也没有得到任何赔偿，祸不单行，她娘在她爹死后半年后便得了乳腺癌，刚在省城一院做了手术回来，一个月后，还要去复查。

“哎，苦了红梅这孩子，她是一个脸上总带着笑的孩子，以前也没有经受过什么事，去年到现在，家里接二连三出事，她一个女娃娃，也没有哥哥，所有的事都要她一个人扛着，我这个当娘的看着心疼，可没有办法呀！”牛红梅娘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

他将牛红梅今天的表现告诉了她娘，说牛红梅今天挖的窝窝是这些天来所有人当中挖的最多的，比一个大男人还厉害。

她娘听后，说：“这孩子是豁出去了，以前她也不怎么干农活，也不知道钱的来之不易，可这次我生病后，需要钱，她到处借钱，知道了钱的来之不易。虎子，你得劝劝她，叫她慢慢干，这样干下去，要是干出个病怎么办，她还没结婚，如果有了病，这往后的日子她怎么过啊？”

牛红梅的娘又抹眼泪，他心软，见不得别人在他眼前哭，看着牛红梅娘掉眼泪，他感觉自己的眼角也湿了。

他说了一些宽心话，表示他会劝劝牛红梅，牛红梅娘听后说：“虎子，这些天，村里人看我，都说你认识了一个城里来的大老板，成了有钱人，这往后的日子，你得把我家红梅照顾个。我这个病，复发率特别高，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把红梅和她弟弟照顾个，这样我死后，也就放心了。”

他虽然没有多大的能力去照顾他们姐弟俩，但听牛红梅娘如此说，还是爽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