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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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飞羽久久凝视着店门右侧玻璃橱窗里的海报，他那深情的目光同阿波罗望向达芙妮的目光别无二致。以前洛飞羽单知道莫静雅是美丽的，但究竟是怎么个美丽法他也说不出个一二，因为每次见她，他都会羞怯得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更别说去观察她的一颦一笑了。在洛飞羽的印象中，莫静雅的形象是迷幻的，如雾中花，水中月。只有现在，面对着这幅莫静雅的剪影，洛飞羽才可以大胆无畏地去细细观看她精致的五官，用眼神抚摸她的根根青丝。这幅海报将莫静雅的形象如此清晰，如此实在地展现到了洛飞羽眼前，让他在心潮澎湃中不禁大为惊叹：她怎么可以美丽到如此地步！
与此同时，张小小则在店门左侧的玻璃橱窗前流着口水。从她的双眼中仿佛不断地往外飘出一颗颗粉红色的桃心，这些桃心几乎要将橱窗里的那幅男模海报给淹没了。张小小望着海报中的那个男模，就如同望着宫崎骏影片中的天空之城一般，眼睛瞪得如同看见烤鱼的猫咪。她自己看还不够，还非要拉洛飞羽一起看，仿佛小孩子急于向同伴推荐自己喜欢的动画。
“快过来，洛飞羽，这个男模好帅啊！”
抵不住张小小的不断叫喊，洛飞羽只能将视线从莫静雅的海报上移开，不情愿地踱到张小小身旁，仰头看向玻璃橱窗中的海报。
这个男模确实帅气逼人。他具备所有英俊男子应该具备的一切优点。这样的人即使放在俊男美女的明星堆里也毫不逊色。他虽俊美得惊心动魄，却很奇怪没让洛飞羽感觉不舒服——以往他看见画报上那些搔首耍帅的男明星内心是颇为反感的。然而相同邪魅的眼神，相同傲慢的表情出现在这个男模脸上却让人觉得是那么自然。这样的人，即使做了错事，也似乎是可以被无条件原谅的吧。
“啊！！！怎么可以这么帅？！”张小小将拳头举到嘴边蹦了两下。
“还好吧，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洛飞羽故意轻描淡写道。
“有！绝对有！他帅得比我说的还要夸张十倍！”张小小情绪濒临失控，“很早就听说‘星座’的女董事长决定今年不再请明星拍宣传照，而要请两个形象气质不错的年轻人代言今年的秋冬系列，说是为了亲近学生群体。莫静雅还真能沉得住气，直到海报贴出来的前几天她才告诉我她被选中作了本季‘星座’的女代言人。我够义气吧，一听说马上瞅机会拉你来看。”
“是，的确够义气。”洛飞羽用右手对她伸了个大拇指，“回去请你喝白开水。”
“真够小气的。”张小小撅着嘴道，“这个女董事长确实很有眼光，选出这一对清新自然的俊男美女当招牌。你看，店里的学生不是马上多起来了吗？”
洛飞羽随同张小小的目光向店里望去，看到里面确实有不少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学生在挑试衣服，这为“星座”这个学生们觉得高冷的本地快时尚品牌店增添了不少青春气息。店内衣服的色调比以前要鲜艳，款式也年轻化许多。就连店面上方招牌的底色，也由原来的深蓝色变成浅蓝色了。
“洛飞羽！”张小小忽然快速拍了拍洛飞羽的肩膀。
“嗯？”洛飞羽扭头看向她。
“我忽然发现，这男模和你长得还有点像啊！”
“胡说什么！”洛飞羽本能反驳了一句，就如同听到别人说他长的像古天乐时的反应一样。但奇怪的是，这次他嘴上虽然反对，内心却并未生气。
其实刚才他在看海报时就暗叹要是自己能生成这个模样该多好，那样说不定和莫静雅一起拍海报的就是他了。若是他和莫静雅的照片被制成大幅海报一左一右张贴在“星座”门前的玻璃橱窗内，他该会有多么幸福！
“真没胡说，你看你们的眉眼，脸型，鼻子，确实相似啊，怪不得我一开始就感觉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张小小挺认真地谁。
“好了，你不是想买衣服吗？快进去吧。”洛飞羽催促道。
“套用《安娜·卡列尼娜》里的那句名言就是：‘帅的人都是相似的，丑的人各有各的丑’。”张小小说完后便笑着跑进了店里。进店前洛飞羽又看了一眼莫静雅的海报，朝着莫静雅那双因为描了眼线而显得更加迷人的双眼笑了一下，尽管海报上的莫静雅不可能对他的笑有所回应。
到底是女孩子，张小小一进店里便活脱脱变成了一只闯进蛋糕房的小老鼠。那些如同新开的花朵般美丽的衣服让她兴奋异常。她摸摸这件上衣的布料，赞道“好绵软！”打量打量那件外套的款式，叫道：“好个性！”还将那条细如竹竿的铅笔裤在身上比了又比，最后只能忍痛放回原处：“必须要减肥了！”她最后看上了一件鹅黄色的连帽外套，款式虽简单，穿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可爱，整个人都仿佛明亮了几分。
“挺好看的。”我赞道。
“帅哥挺有眼光！我们家衣服就是这样，拿在手里看不出什么特别，但一上身效果立马就出来了。你看着款式，这布料，你在别的店绝对找不到！”这个眉眼活泛的导购女孩极为伶俐地向我们推介道。她一边说一边笑着偷瞄我，同时还向不远处站作一团的同事们使眼色。那些女孩子打我进门后便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身旁，一边偷偷看我一边笑着小声议论，但一接触到我的目光他们便赶紧将头扭过一边，像捉迷藏被逮到般低笑几声。
“真的好看？”张小小扭头看着镜中自己的后背，脸上洋溢着买到心爱的玩具的儿童才会有的那种满足的笑。
“真的好看。”我答道。我明白张小小其实已经决定要买，之所以再询问我一句只是为了再收获一次赞美。
“那美女我给你打包？小丽，打包！”导购高声向前台招手喊道，那高举的手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她见这单生意已经搞定，便把目标转向了我：“帅哥要不也选一件？我们那边的男装也有很多新款，我给你挑几件？”说着便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跑到前面为我引路。
“去看看呗。”张小小帮凶般地怂恿道，完全不理我我暗示她“不要捣乱”的眼色。
洛飞羽只好随同导购和张小小来到了左边的男装部。不知怎的，身处这堆如同从杂志的彩页上复制下来的帅气的衣服中间，他竟拘谨得如同一个已经踏进考场却复习得并不理想的考生。陪张小小看衣服他并无不适之感，因为大家的焦点并不在他身上。一到为他选衣服，他便被别人审视的目光弄得自信全无，仿佛别人根据他的身高体型为他找号码触犯到了他不想被人所了解的**。即使母亲陪他去买衣服他也会有这种感觉，胡乱一试便快速同意，母亲让他多试几件甚至会引起他的恼怒。
洛飞羽顺着张小小的指向看到了那件蓝色牛仔外套。张小小迫不及待想让他穿上试试：“这件就是海报男模身上的那件，快试试，绝对帅！”她仿佛想比较下穿上同款衣服的洛飞羽和男模哪个更帅似的。
“美女好眼光！这是我们这季的男装主打款。”导购麻利地从架子上取下了外套，递给洛飞羽，“这个号你肯定合适。”
从试衣间出来的洛飞羽就如同一个刚和王子互换身份，在堂皇的宫殿中第一次披上锦袍的小乞丐一样，低着头甚至都不敢大口喘气。不过从张小小、全体导购、全体顾客那仿佛看到龙珠发光般惊叹的眼神可以看出衣服上身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与此同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导购衣服的女孩，洛飞羽旁边的导购大喊一声：“乔小菲！快来看这个帅哥像不像咱们店的新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