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篝火与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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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年6月3日傍晚，刚刚晋升中将，并且被最高统帅部任命代理帝门特北方军团最高指挥官的波贝尔.候司顿，从一辆特别军用专列走下来，再次回到了芬迪战场的第一线。

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得到了对联邦军队造成巨大威胁的徕法耶超级战争堡垒被破坏，并且陷入瘫痪的利好消息。

这个志得意满并且镇定自若，对此仿佛早已胸有成竹的年轻将军，用手将鬓角挂下的头发向后梳理，重新并入了将官军帽，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

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刚刚回到第四连队驻地的第18小队全体成员，在晚餐后一齐来到营地外的野地里，他们在地上点燃了一推篝火，并且在上面倒上了一些汽油与烈酒。

这个特别的仪式是为了纪念数天前阵亡的队员——前楼凤火炮射手钻头，以及小队补给车，风月场上的俏姐——街女。

在追击小队的“红魔鬼”攻击中身受重伤的钻头，在面临徕法耶战争堡垒的时候，镇定自若地引爆了整整一车的爆炸物。

这一行为不但拯救了他的队友，而且还使他的名字名震天下，并被载入史册。

因为在当时以强劲火力而震慑诸国的强大移动堡垒，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的怪力兵器，居然被这名普通的士兵，以个人力量击垮，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

在这次灾难式的打击之下，堡垒的前部三副履带彻底地被毁坏了，“移动堡垒”的“移动”二字被暂时地从其名称中抹除了。静静地瘫痪在平原大地上的徕法耶，成为了一个纯粹的防御式堡垒而已，其威慑性荡然无存。

而爆炸带来的震动对于堡垒内部的打击也非常巨大，36门105火炮与8门280主炮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还能够正常使用的大约只有一半多一点，特别是临近爆炸点前部的4门主炮更是被震动到脱轨，沉重的炮身致使6名操作人员死亡，20余名受伤。

而整个堡垒的伤亡人数更是达到了令帝国最高统帅部吃惊的500多人。这其中不少都是爆炸四射的履带零件造成的，这些巨大的金属弹片仿佛象死神的镰刀一样扫过堡垒内部，所过之处死伤惨重。

另外还有一些人被震离甲板，或者从高处摔落受伤，而最高指挥官摩根少将也在受伤的行列，他的伤属于轻度烫伤，因为爆炸发生当时，他手中拿着一杯炙热的咖啡。不过这位英雄并没有得到一般伤员的良好照顾，而只是经过了一些简单的包扎，就被两名宪兵总部的专员带回，对这次事件进行陈述和汇报。

从这个“英雄”临走时那张铁青的脸上可以想象出，他的声望与英雄头衔应该不会维持太久了。

此次事件对大陆历史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徕法耶的溃败说明了过分依赖铁甲巨舰是人类军事发展史上的一个死胡同，再厚实的装甲与再强大的火炮也不能掩盖这个畸形巨大兵器的致命弱点。

即使今后芬迪方面修复了它，估计也不能再给敌人造成任何的威慑能力了，试想一个移动缓慢，依赖防卫部队与消耗巨大补给的怪物，还能够吓倒什么样的笨蛋呢？

投入只用不到一个月的这个耗资巨大的堡垒就这样成了全世界的笑柄。

本来因为大捷而由防守转为进攻的芬迪顿时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帝门特军队在接到消息后大喜若狂，士气大振。

不过芬迪方面也有不少人对此心存喜意，此刻站在宰相府窗前的克莱恩亲王就是其中的一位，尽管战事可能由此陷入不良的转变，但一想到杰希卡帕克审判长与他的狗腿子先宁伯爵在得到消息后的那副嘴脸，他不禁在心底里涌上了一股快意。

说老实话，他打一开始其就不喜欢徕法耶这个劳民伤财的计划，特别是在教廷介入以后，这种不好的预感进一步地加深了。

数天前的大捷造成的很坏影响就是，民众与帝国政府方面都对徕法耶过度的信赖与崇拜了，似乎有这个无敌的战神存在，帝国不仅能打败侵略者，而且复兴也指日可待一样。而审判长与他的追随者们也因为这个胜利而气焰大涨。

但这位睿智的宰相知道，帝国存在的各种弊端已经病入膏肓了，徕法耶的胜利只能暂时的掩盖这些弊端，带来的后果很可能适得其反。芬迪在大陆上并不是个强大的国度，如果民众与执政者不能清醒地认清到这一点，而是陷入在空前的膨胀之中的话，带来的将是更为深重的灾难。

因此徕法耶的失败对于芬迪来说很可能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能给过分狂热的分子浇上一桶凉水清醒清醒的话，那么现在趁还未造成更巨大损失前应该正是时候。

对于芬迪来说，真正的救星并不是无敌的钢铁堡垒，而是来自东方同胞的帮助，如果世人不是被徕法耶的光芒掩盖了双眼的话，多芬的“红魔鬼”将更加的璀璨与耀眼。

可惜多年的仇恨成为了这两个原本是一个国家的同胞兄弟间难以逾越的鸿沟，亲王与多芬的比奥立都深深地感觉要化解这些仇恨并不是一时之间可以办到的事情。

另外一个引起他注意的消息是：红魔鬼在前线附近的一个临时军用机场遭到了破坏，驻扎在机场的战机几乎损失殆尽，说明敌人对于这支外援部队的重视程度有了很大的增加，这样的意外事件对两国之间的合作前景会发生如何的影响，现在还犹未可知。

叹了一口气，亲王突然在玻璃中发现自己的倒影中，头发的鬓角上，又多添了几分白发。

“老朋友，说到底，还是你比较走运啊。”蛇头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将酒壶中的烈酒，慢慢洒在地上：“早走早清净，你要记得为我在天堂里留一个好一些的位置。”

“就你那种德行，能上天堂吗，”插话的是牛郎，“我们全部都早已在地狱里面预订了房间了，但愿那里面有火辣的美女和上好的美酒在等我们。”18小队的队员们脸上并没有悲伤之意，也许哀悼这种表情只是深埋在他们的心中某个地方吧。

队长麦克哈里斯准尉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肩伤未愈的娃娃脸着铁青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其他的队员们也各人各种表情与模样。

钻头并没有尸体留下，他的躯体随着数百公斤的炸药一同化成了细小的颗粒留在了异国芬迪的大地上，或许最终他能在联邦国家英雄纪念碑上占据一个小小的位置。

这已经是作为一个普通士兵最好的结局了。

其他人的前路会如何？人生就好像飘荡的浮萍一样，在乱世中四散不定，不知归途将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