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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叶筱薇一直呆在家里闭门不出。经过这次打击,她人整个儿瘦了一圈儿,直到现在她还不相信丈夫梁少萱真的已经舍她而去。像往常一样,她每天都要把梁少萱的书房打扫得干干净净。望着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定格在丈夫离开家时的样子——书柜、文件柜、写字台、电脑以及一应的装饰品,无一不透露着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那天早晨,梁少萱就是从这个文件柜里取出几份文件,放进公文包后离去的。当时,叶筱薇刚好将一盆刚刚浇完水的君子兰摆放到窗台上,她知道丈夫今天要出差,还忘不了叮嘱说:“到了丰城,马上给我打电话。”

梁少萱从身后拦腰将她搂住,轻轻地吻着她的后颈,笑道:“这还用得着嘱咐吗?”

叶筱薇左闪右躲,避开他那哈着热气的嘴:“别闹,痒痒。”

随即,她顺便问了一句:“都谁和你一起去呀?”

梁少萱支吾道:“好几个人呢。……哎,今天是周末,别忘了下午去接丛丛,替我亲亲她。”

这就是夫妻俩最后的话别,丈夫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要她替当爸爸的亲亲女儿。现在回想起来,如果说梁少萱有什么异常的话,那就是他显得有些莫名地兴奋。

最初,当听说自己的丈夫与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死在一起时,叶筱薇并未怎么在意。直到后来得知那女人并不是梁少萱的同事时,她的心头才浮起一层疑虑。这个问题,让她觉得心里面疙疙瘩瘩的,好像砌了一道厚厚的墙。这个谜如果不解开,蒙在心头的阴影就难以拂开,不光婆婆闹心,就连女儿也难以清清白白地成长。

想到这些,她再也坐不住了。昨天下午焦主任给她打过电话,要她在方便的时候去厅里处理一下少萱留下的遗物,正好也可以问问调查的进展。此外,叶筱薇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套房子还能不能继续住下去。

她把梁少萱存放在家里的资料物品收拾一番,放进几只纸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交通厅。

焦平安正在开会,听说她来了,急忙从会议室溜出来。一见面,叶筱薇便指着几只纸箱道:“这些资料是少萱放在家里的,我把它送来了。”

“咳,你打个电话,我派人去取不就行了嘛。”

叶筱薇搓了一下双手说:“可能文件柜里还有一些东西。可钥匙还在警察手里,我打不开。”

焦平安沉吟片刻,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派人去买个新柜子,把你们家的那个旧文件柜换回来。我怕里面有些资料是厅里急等着用的。”

叶筱薇摇摇头:“用不着买什么新柜子,只管派人去搬就是了。”

焦平安深有感触地说:“我操办过多少丧事,小叶呀,你是最通情达理的。哦,我叫人把小梁子的私人物品收拾好了,你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不用看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办公室里放了些什么。”

“那好,我让人把东西搬下去。”

问起房子的事,焦平安告诉她,这事刘厅长专门有过交待,那套房子属于集资建房,等到把余下那部分房款交清,就可以办理了房产证,那样产权就归叶筱薇个人所有了。

“小叶呀,我看你还是尽快把剩下的房款交到财务上,免得夜长梦多,毕竟是福利分房嘛,咱们尽量不要让别人说出什么闲说来。”

听焦平安这么一说,叶筱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但眼下她手头并没有多少存款,于是便问:“焦主任,少萱的保险什么时候能办好?”

“我安排小赵专门在跑这件事,人家还是那个话,只要交警部门一有结果,马上理赔。”

“可是,也不知道交警部门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

“这个嘛,我们也在盯着。哎,负责处理事故的不是你的同学吗?你催催他。”

叶筱薇有些尴尬地说:“我……那好,我催催他。焦主任,我想知道,和少萱一起死的那个女的,她和你们厅里真的没有关系吗?”

“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

叶筱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天少萱临出门的时候,说有好几个人和他一起去丰城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

焦平安哦了一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原来会上定的确实是让小梁、陈副总工程师,还有总会计师老万,总工程师老柳他们几个一起去。可事情有了变化,正在施工的南江大桥出了点问题,所以只好让小梁一个人先去。谁知道,怎么又冒出一个女的来。”

“这么说,那个女的她……她肯定不是你们单位的人?”

“不是。”

“那她是谁?”

“不知道。其实我们并不比你了解的情况多。”焦平安留意地观察着叶筱薇,劝道:“小叶呀,要我说,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小梁的为人你应该最清楚,他不是那种不安分的人。”

叶筱薇的心思被焦平安说破,使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他……他不是那种人。”

话虽这样说,但叶筱薇的脑子里总也摆脱不了“孟欣玲”这三个字。当她驾车离开交通厅的时候,又一个疑问浮了上来——少萱明明是出公差,可为什么那辆出事故的车却不是交通厅的?那么高级的轿车也并不是一般人所能买得起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车呢?

胡思乱想间,汽车不知不觉地驶入了逆行线,直到对面汽车急切地按着喇叭,叶筱薇才大梦初醒,慌忙踩下刹车。伴着刺耳的刹车声,逼得数辆汽车也都急停下来,街道上,喇叭声,叫骂响成一片。

叶筱薇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手忙脚乱想把车倒回去。谁知后面又响起一片喇叭声,回头一看,后面的汽车也堵成一团。

一名交警快步走到她的车前,向她敬了一个礼,请她出示证件。叶筱薇望着他,再看看被她搅乱的交通秩序,一时间茫然失惜,竟伏在方向盘上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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