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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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码头繁华，泊位也不少，很多力夫、脚夫靠着搬运送货，也勉强能养家糊口。
但人都是有贪心的，谁不想多赚一点？
同样是一个泊位，都只能停一艘船，可停千料漕船和停普通船只，这其中产生的利润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可能有的人会说了，虽然漕船装货量大，但搬运的时间也会变长，有这个时间，小型货船可以多卸几艘了，那利润谁高谁低也不好说啊！
这当然是外行人的想法，正真的商号赚的可不是搬运费，那才几个钱？
水运有水运的规矩，你停哪家的码头，一般都要使用哪家码头的货栈存放，存货那些商号也不会收多少钱。
真正赚钱的是，这些货物也要通过存放的商号销售，这里面的利润就大的无边了。
更可怕的是，你一艘船卸完了之后，不可能空船返回吧？
他势必也要装满当地特产，然后再返还，以求达到利益最大化。
而该船要装些什么货，一般也是通过停靠泊位的商号来采买。
这一进一出，有泊位有货栈的商号，那是赚的盆满钵满。
所以也犯不着赚力夫的辛苦费，甚至相反，力夫们卸货费也不一样，为漕船装卸的费用就比普通货船的费用高的多得多！
但码头也是有规矩的地方，什么船停靠在哪家的泊位，基本早已确定，要么是这艘船的东家跟这家商号有生意往来，这艘船出发之时，就跟某家商号谈妥。
如果是生面孔，在到达姑苏城码头之前，途径的一些补给点，一般也会有商号的掮客来找他们谈。
当然也有那种既人生地不熟，又没停靠补给点的船只，这样的情况很少，码头得人也不在意，经验告诉他们，这种船应该油水不大，没必要去争，他们爱去哪家去哪家。
可今天却发生了意外！
这是一艘来至蜀地的漕船，可能是东家为了打通姑苏城的商路，也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这艘船并未到达原计划的扬州，而是转道来了从未到访过的苏州。
而一路上也没在补给点过多停靠，甚至连收水上过路费的水匪都没碰到，给当地掮客打了一个信息差。
这也算是灯下黑，从以往的经验来看，这种大型货船一般都是找好下家之后才会运货，不然运来货物后发生什么意外，那东家不得赔的跳河？
原本这艘船到姑苏城码头，大家也不甚在意，可船上的管事开始在码头上找力工的时候，事情就变的诡异了...
码头区是个大筛子，基本盏茶的功夫，一艘‘无主’的千料漕船的消息引发巨大轰动。
先是力工们之间口口相传，而后传到力工头头的耳朵。
心思比较活络的力工头头准备先把船糊弄到自家泊位，只要进来了那就算是稳了，多赚钱的同时说不得还能得一笔大的赏赐！
有这个想法的力工头头不止一个，而占了先机的确是两家，一家名叫‘富兴号’，而另一家就是李煜在的‘隆昌号’了。
“王二狗，这船可是我们隆昌号的生意，船上的管事先找的我们！码头规矩，先到先得！”
“钱黑子，照你这么说，这船还在湖上漂着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是不是得给我们富兴号？”
“我五里开外就看到了，我比你们先看到！”
“我十里开外就看到了！”
“我二十里外就看到了！”
“......”
“我昨晚就看到了！”
“放你娘的屁，你昨晚怎么看到的？”
“做梦看到的！”
“照你这么说，我昨晚做梦梦到你老娘，那岂不是...”
“？？？”
“看拳！”
刚开始，两家的力工头头还是比较客气的讲道理，但都是没啥文化的人，讲着讲着就扯到对方老母身上，那这就变成了动手的信号！
一个力工头头嘴巴说瓢了，另一个就懒得再扯，直接向对方抱以老拳。
而被打那人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他的威信，他的面子算是没了，以后还怎么带队伍？
所以那人也以一套王八拳回击，两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都是没练过武的汉子，虽然比普通人多了两把力气，但也是越打越难看。
刚开始还是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
但不到两回合，两人就抱到一起，都在用自己腿绊对方的腿，试图将对方放倒在地，然后骑在对方身上乱锤。
可想法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两人实力相当，谁也奈何不得谁，只能互相夹着对方的脖子，僵持下来。
而这边两个力工头头打了起来，旁边站了不少两人手下的力夫，那是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还喝上了彩！
但随着一句“揍他娘的”，两边的力夫也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特别是前排的人，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开打，都一脸懵逼的被后面的人推撞到一起，然后打了起来...
码头上有人打群架这个消息，很快就发酵了，传播速度之快，比来了一艘无主货船的消息传的还快。
四面八方都是来看热闹的人，而有的力夫发现竟然是自家人在打，二话不说也加入战团，所以打架人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十几个人，不到一会儿就变成三十多人的大混战。
可怕的是人数还在增多，索性都是在耍王八拳，没人用武器，不然准得出人命！
这让大船下来的管事傻眼了，自己无意间好像犯了大错...
其实这也不怪他，虽然是第一次来姑苏城，但水路上的规矩他是懂的。
本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们来的比较低调，而且也准备找个靠谱的商号把货卖了。
可他刚找了一个力工头子，还没说两句，就被对面摸清了情况。
而更让他无语的是，他们的谈话被另一个力工头子听了去，两人还不是一个字号！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出乎了他的预料，还真打起来了？
他现在只能祈求两人打就打，可别给自己招祸，毕竟人离乡贱，如果本地帮派不讲规矩的话，那他可就难受了...甚至如果某人吃了大亏，恼羞成怒之下对付自己的话...
“快住手，你们别打了，再打就打死人了！”
想到这里，那管事连忙开口劝架。
可他抄着一口夹杂着方言的官话，很难被当地人听懂...即使听懂了，也没人理他！
就在这时...
“住手！”
一身大喝在场中响起，一群身穿青衣劲装，手拿水火棍的大汉，扒开人群，走了进来。
领头之人身形雄壮，面相凶恶，手上的斧头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人正是李煜、肥雪几人...
随着护卫队的进场，场面立马被控制，除了两个力工头头，其他的人都停了手。
而那大船上的管事也是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见话事人出场，他刚忙迎了上去，对肥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