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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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老大，今时不同往日啊！”
人群之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装模作样的咳嗽两下，对李煜说道。
李煜对肥雪使了个眼色，后者秒懂，上前说道：
“老大，这人就是细狗...”
李煜这才恍然大悟，人长得确实挺细的。
挑了一下眉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要说国朝特产，那么反骨仔肯定名列前茅。
前有灵夏节度使周杰起兵谋反，连皇帝都被赶出长安，就食于川东，对外称巡视，结果这一‘巡视’就是三年。
而后见皇帝都这样，地方上的大员也起了别样的心思，先是州县停贡，然后连漕运都停了。
要知道，皇帝在长安时，吃穿用度、赐功行赏靠的基本下面州县的供奉。
其中巴蜀、淮扬、江南地区占了绝对的大头！
这些地方共同之处就是外敌极少，没有藩镇！
而长安以北的地区，常年面对草原的军事压力，藩镇林立，不找国朝伸手要钱都算好的，更遑论是上贡！
更有甚者，杀节帅杀监军闹饷的事情时有发生。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国朝又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平息。
而皇帝没打赢叛军，‘巡视’的首选之地选在巴蜀就不难理解了。
可淮扬、江南的州县一看山高皇帝远的，立马就停了贡。
一有上使莅临询问，就言说蜀道难行，长江水路被叛军所阻，无法通行。
蜀道难事事实，但这江匪是什么成分嘛，懂的都懂！
无奈国朝的大佬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索性巴蜀地区物资颇丰，勉强还能供养皇室、大臣、禁军及其家眷们，可也是苦了当地百姓。
但这一切，立刻就要发生变化！
从中原传回的消息，北方各大藩镇已组成讨逆联军，与灵夏叛军大战数场，连战连捷。
甚至于周杰连自己的基本盘——灵夏地区，都已经丢失，现在只能困守长安！
而这些消息，也让一些停贡的地区心思活络起来。
讲真，此时不表忠心，更待何时？
按照细狗的话来说，他也是从贡船上的一个老管事掏出的这些消息。
那人是苏州法曹的远方亲戚，以前在贡船干活的时候就常常帮人夹带私货...
这也算是国朝特色，贡船装货一般留有余量，多出来的部分就是帮州县的大人们带货进京，打点关系！
这部分货物不会上清单，所以也没人查...甚至只有自家在贡船的心腹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老管事以前也是个口风严的，不然也不会被苏州法曹安排到如此关键的位置，哪怕他们是亲戚。
可这停贡三年，他的收入锐减，人没事做，闲的起毛...这次复贡，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口黄汤，这人一贪杯，难免就管不住嘴。
但他也不甚在意，船上的役夫大多都是乡下的庄稼汉，即使被他们知道里面的门道，那又怎么样？还怕他们去告发？现在连各道御史都被裁撤，他们上告连门都没有！
况且这些东西，州县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有参与，孝敬也是给朝堂上各衙各部大佬的，谁会找不自在？
老管事千算万算，没算到役夫里出了个胆大包天的货色。
别人也不告发，直接把你夹带的私货偷了出来！
这其实也不怪老管事，他在江面上混了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轴的...
按理说，贡船一起，不说太湖水匪，就是长江水道上的水匪，那也要退避三舍！
他们是水匪，不是傻子，什么能劫什么不能劫，还是门清的...毕竟他们上边也是有人打招呼了的...
可这贡船不是还停靠在官家的码头上嘛！
这就给了细狗可乘之机！
也算是灯下黑，虽然贡船有一定防卫，但停在官家码头上是难免让人松懈。
而船上的货物也做了不少防盗措施，真要盗取还是比较困难...
可这针对的是上了清单的贡品！
例如粟米、绢布这些可以直接在市面上流通的货物，细狗看都不看一眼。
他直接就把目标放在这铁甲之上！
如果以上属于硬通货，那么武器、甲胄，那就属于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不知这苏州法曹从哪里搞来的，甚至连州军都极少配备的三层甲！
东西太过贵重，为了掩人耳目，都没有放入货仓，而是直接放到老管事在船上的小房间...
但这些，在老管家又一次醉酒之后，全部便宜了细狗！
李煜听得眼珠子都瞪了出了...就这？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勾心斗角。
就因为几次平平无奇的醉酒，一个乡下的庄稼汉就从守卫严密的贡船上偷了几十套铁甲？
怕是话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那不得天有异像，还要找个大仙算一下，才能成功？
仿佛看出了李煜的疑惑，宁王清咳一声，说道：
“老大，这些人大多都是在贡船上做工的汉子...而且...”
指了一下周围几人，宁王继续说道：
“其中我也份参与！”
李煜立马明白，合着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呗？
看了一眼宁王，他也知道为什么细狗等人会成功，人家可是食脑的！
肥雪见状也坐不住了，立马说道：
“老大，我也有份参与...”
他话音刚落，冯桦这小子也上前叫嚣着自己也参加了。
连带着后面几个人大叫起来，吼的是脸红脖子粗...
李煜摆摆手：
“好啦好啦，要不我给你们颁个奖？”
接着他画风一转，指着船上的铁甲道：
“这又该怎么处理？这玩意不好出手吧？”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只知道甲胄值钱，但怎么变现他们却不知道了...难道要去集市摆摊？
“况且，尸体还摆在那里，看服饰这怕是苏州法曹的手下，我们把人得罪狠了，以后还怎么在人家地盘上混？”
李煜一席话下来，说的众人哑口无言。
他心中略微得意，还镇不住你们这帮杀才？
其实他的心中也没底，又偷了东西，又杀人家的手下，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好在铁甲还在，要不把东西还回去，请人说和一下，赔点钱财了事？
‘不知道陈闲老儿的面子够不够大？草了，我要低调发育啊，等我抽几十个手下出来，哪会在意这些屁事？’
这边的李煜神游天际，那边的众人先渐渐的骚动起来。
突然，尖嘴猴腮的细狗大叫一声：
“干他娘的，我说直接落草算了，咱们这里有铁甲，再寻摸点武器，比乡团还厉害，武装起来，直接占山为王，让各乡进贡，岂不快哉？”
李煜被这大嗓门吓的一抖，心说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刚要训斥，却发现其他人都附和着细狗的话，连肥雪都是若有所思表情...
到嘴的话被咽了下去，正待李煜不知如何是好，旁边的宁王说道：
“老大，肥哥，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