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搜查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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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是在午夜清醒过来的。
睁开眼，他只感头晕目眩，后脑勺某处隐隐作疼。
晕倒前的回忆渐渐清晰……
“原来。这便是你给我的礼物么？”他面朝空荡荡的营帐，伤感地询问道，然而，四下无人回答，一片静寂。
起身爬下床，走出营帐，仰望夜幕，正是皓月当空，又不禁想起了那如明月般纯洁美好的少女睡颜。
思念让他孤单的影子显得更加寂寞了。
“萤~我的好孩子……”一道苍老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婆婆“他有些诧异，随即赶忙上前扶她坐下，”你怎么这么晚起来了？”
“呵呵，人老了睡不着觉，就起来看看你。”老年人睡眠浅，婆婆每晚都会来看萤几次，只是他年轻健壮睡眠好，从来不知道罢了。
“说说，你这臭小子是怎么被人袭击的，连裤子都被扒走了，是跟谁打架了？”婆婆开门见山问道。
萤低头一看，果然换了新的兽皮裙，面颊顿时一片绯红。心想，那小母猫居然如此顽劣~
“不会是你跟二殿下生了矛盾吧？我可一直劝你忍耐的……”婆婆见他久久不回答自己，心下担心起来，语气明显有些急了。
“不不不，我一直忍着他，从没跟他起过矛盾。”萤怕婆婆着急，连忙解释道。
“那就奇怪了，居然还有人比我的萤更厉害……”婆婆看着他从小长大，惊人的天赋加上刻苦的练习，成长为万里挑一的勇士，国度之内难逢敌手，就连他的生父，王都为他感到自豪，破格将他从奴隶营接到都城与王子殿下们一同学习，而大部分跟他身世相似的奴隶孩子们，最幸运的也只能成为王宫的奴仆。
论实力的话，他只略逊于七殿下——晴，不过那是一个好孩子，是万万不可能欺负萤的。婆婆心想。
“到底是谁啊？”婆婆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
“是……是个女人。”萤对婆婆从不隐瞒。言罢，他低下头，显得非常不好意思。
“哈？女人……”婆婆有些难以置信，但又感到无比惊喜。
“什么样的女人。”她追问道。
“这个，呃，大概，是个漂亮的女人吧……”萤的声音细如游蚊，一回想到她，心口又泛起一丝甜蜜，嘴角不觉往上轻扬。
婆婆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分，她鼓励萤道，“那老婆子还真期待能有幸见到这位姑娘。”
“好的，婆婆，我一定会把她驯得乖巧些了，再带过来见您。”萤明显受到鼓舞了，信心满满道。
“能带来人固然很好，但更重要的是能带来心啊……”婆婆微微提点道，心中的担心已然放下，“好孩子，早些休息吧！祝你有个美梦。”随即转身，弓着背慢慢吞吞走入漆黑夜色。
今夜的她颇感欣慰，“年轻，真好啊，呵呵~”，苍老的声音融入猎猎夜风之中。
重回巨蟒蛇皮上躺下后，萤便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点亮火把，拿起黑碳，在羊皮上写写画画，一个少女的简易轮廓渐渐呈现出来，但他似乎还不满意，不断修改，直到天亮。
等察觉天亮后，他便如雷电般闯进亲弟弟夜狼的营帐。
“什么事啊？一大早的。”夜狼还赖在草堆之上不肯起来。
“传达手下的人，务必帮我找到一个人。”他命令道。
“什么人？”
“一个女人，大概这么高。”萤说着，便折断了一根长木头，丢给夜狼。
“她漂亮么？”夜狼顿时来了兴趣，爬坐起来。
“……”萤又丢给他一块羊皮画卷。
夜狼赶紧拿起羊皮画卷仔细地瞅看，还没欣赏几秒，就将它失望地递还给萤。
“切——，原来不漂亮。”夜朗不屑地撇了撇嘴，瞬间丧失了一大半兴致，随即又回归正题，正色道：“她犯了什么事？”
“偷了我的兽皮裙。”萤一边简单地回答，一边拿起羊皮画卷远近比对着。
不漂亮？哪里不漂亮了？明明把记得的特征都画下来了。不过他也没有反驳，说不漂亮的话，行事会更加低调，而且第一眼见她时就是脏兮兮的样子。
“哪条兽皮裙？”夜狼细问道。
“正好是我猎到的那条虎王取皮做的兽皮裙，我也就两三条。”萤淡淡回答他。
居然是虎王皮做的兽皮裙，痛惜啊，天价之宝遭遇失窃！不过萤的王兽皮裙着实也不少，最重要的这口气不能忍吧！
“真是丑人多作怪。”夜狼忿忿不平，向萤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把这个女贼抓到。”
“她很狡猾，抓到后必须立马送到我面前。”萤又命令道。
他起身走向关押新进女奴的圈栏，心想，先来这里排查一遍。
而另一边的集会……
轩轩突然听到围观人群外有喧哗声，踮脚去看，眼前一幕让她瞬间沙雕了。
三个高大的野人沿街拿着一根木棍走来，嘴里不停吆喝道“让一让，让一让啊！”身边的野人听到后纷纷退让。
这大概就是这里的卫兵吧！我的天，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摊呢！
轩轩心里焦急地如被蚂蚁啃噬。
“怎么了？”夏桑见她呆滞的模样，疑惑道。
为了不被他看穿，轩轩故作轻松的语气回答道：“哦，我看到卫兵来了。”
“你紧张什么？”夏桑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嗯？我没紧张啊！”轩轩努力掩饰自己的紧张情绪，奈何表情管理的功夫不到家。
夏桑看到她那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不禁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摇头道，“小部落来的就是没见识，见到卫兵都能怕成这样。”
轩轩不爽地瞥了一眼夏桑，现在她也没功夫跟他吵嘴。
后面是一片森林，借口上厕所之类的应该也没什么，但这只能逃避一时。因为这个摊位围观的群众实在太多了，反响也很好，刚刚进城路上都能听到不少路人在谈论虎皮男孩的套草环摊，按照这个发展趋势，迟早会引起官方的关注。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就三个小兵，稍微给点孝心应该就糊弄过去了。轩轩心存侥幸，感觉自己也变市侩了。
然后内心忐忑地等待卫兵来访查。
夏桑看到她满头大汗，心不在焉，猜到她可能有什么秘密，于是安慰她道，“不怕，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嗯~”她稍稍宽慰了些，紧紧抓住夏桑的裙角，依偎在他身旁，仿佛回到了在父兄身边的感觉。
终于，那三个卫兵来到跟前，为首的对轩轩问道，“你就是最近大家都在说的虎皮男孩吧！”
“是——是的。”轩轩点点头。
“是这样的，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女人，长这么高。”第一个卫兵说罢，第二个卫兵拿着木棍走上前。
“没有，没有看到过。”轩轩连连摇头。
“咦——”第三个卫兵貌似发现了什么，夺过木棍，径直向轩轩走近。
“你的身高跟这个木棍还挺接近的。”
说罢，第三个卫兵拿起木棍来比照轩轩的身高。
她习惯性地往后退了一步，卫兵紧跟不放，上前抓她，她又闪躲到夏桑的另一侧了，然后两人就围绕着夏桑打转。
旁边的人看到这场景捧腹大笑，直到夏桑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卫兵，“还请这位大人不要为难我家主人，他从小长大颇为不易，因此长得比一般人都要瘦小。”
那第三个卫兵抬头看到足足高出他一个头的矫健男人，便不再追轩轩。
“收了收了，别捉弄人家男孩了，给人家留点面子吧，他以后还要找对象的呢！”第二个卫兵看不下去，把第三个卫兵拉了回去。
听完他的话后，围观群众笑得更加大声了。
第一个卫兵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上下扫视着轩轩的衣着和包裹，以及仆人，推测他应该是外族富商一类的，不好得罪，于是走上前，礼貌说道，“这位年轻的先生，多有得罪，但这也是为保护部落与诸位外商安全着想，请您谅解。”他向轩轩微微鞠了一个躬，“祝您玩得开心。”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另外两个卫兵紧跟上了他。
这就完了？轩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还有些惊魂未定。呼，总算糊弄过去了。
她上午早早收了摊，随即立马拉着夏桑到兽皮摊位买男装。
“两位大人，今日又来了！”不知不觉到了先前的兽皮摊位，摊主赶忙迎了上来，他不敢直视夏桑，显然对他还记忆犹新呢!
“给我挑四条兽皮裙吧！要上好的。”轩轩想着两条作为一套，刚好买两套。
拿上好的四条兽皮裙，摊主扳指一算就是一个月的稻米一次性到账，笑得下巴都要掉了，赶忙弓着身准备给轩轩测量。
“干什么，你别过来。”轩轩给他吓了一跳。
“给你测量尺寸呀！”摊主微笑着向她解释道。
“不用了，我穿宽松一点的，你看着拿就好了。”轩轩摆手道。
“好嘞！”摊主迅速地拿出了多条兽皮裙，都是豹纹、狐狸皮、狼皮之类的。
“没有虎纹？”轩轩问道。
“虎皮只有有能力猎到老虎的勇士或贵族家庭才拥有，在市场上几乎见不到的，本小店自然是没有了。”摊主维持微笑解释道。
“那就豹纹吧！”豹子比老虎差不了很多，轩轩心想。
交付完稻谷之后，轩轩便要走。
“不当场试试？我可不会陪你再来一趟。”夏桑提醒道。
“不试。”说罢，她便径直走出摊位。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是——萤。
萤已经忙碌了大半个上午。
他排查完新进女奴营后，又去排查关押审讯女犯人的地方，均没有夜蝉。
他感到失望的同时又有些庆幸，果然夜蝉是聪明的，不会被轻易抓住。
夜狼又通知他去认人，快步回到奴隶营，只见营帐前绑了三四十个少女，服装各异，眼花缭乱，大部分是外族的。萤逐一扫去，都不是他的夜蝉，连一个相似的都没有。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夜蝉太狡猾了，还是下属不得力。
“能排查的地方都排查了一遍，要不要排查第二遍？”夜狼询问道。
“排多少遍都没用。”他倍感失望地走出奴隶营，茫然走在路上，回忆又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一对情侣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男孩提着鼓鼓囊囊的兽皮袋，屁颠屁颠跟在女孩后面，努力满足心爱之人的一切需求。
萤一时有些恍惚，陷入了想象之中，仿佛眼前看到的正是他和夜蝉在欢快地逛集会。
那对情侣渐渐走远，萤回过神来，倍感羡慕。
如果他看好了夜蝉的话，此时也一定正努力讨她欢心吧！
此时萤的心里更加落寞了。他现在连一个机会都没有。
从集会返回的卫兵反馈一无所获，但直觉告诉他小母猫肯定会来这里。
街上人群来来往往，恍惚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他怎么来了，居然是一个人逛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