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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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伊达桑？”
因为第二天要提前参观音乐会的预演，雅纪爸爸原本是打算，带着幸村先去西多摩附近的住处暂住一晚。但是，突然打来的电话打乱了他们的行程。接过电话的雅纪抬起手，幸村会意，自己先行去了屋外的小花园。
“大忙人警官怎么想起来找我？”自从两人的夫人交好，他们也是交换了各自的号码。但一个警察、一个音乐家，一直以来，两人的生活圈都没有太多交集。
“难道说，还是上次的案子？”
数日之前，在堂本音乐学院的一间教室内，大提琴家水口洋介和钢琴家连城岳彦正在练习，结果突然发生了爆炸，两人当场死亡。同时在场的小提琴手河边奏子重伤，虽然活了下来却昏迷不醒。为此，警视厅迅速组成了破案专案小组，还从爆/处组调来了精英王牌协助。
然而，一事未平一事又起，短短数日内，小提琴手志田治和中提琴手曾根久男先后死于非命。并且，警方在案发现场都发现了和第一次爆炸一样的长笛管组件，三个部分正好能组成一把完整的长笛。很明显，这是一起连续杀人案件。
“我早说过，和你讲话就是痛快。”已经在搜查一课熬了一个大夜的伊达警官，也是在看晨间新闻时，又想起了这位曾经在堂本音乐学院任职的朋友，“管风琴演奏家堂本一挥，你应该很熟悉吧？”
雅纪脸上的笑意微敛，一对蓝紫色的眼睛静如秋水。在旁人看来，他似乎是在看屋内的书架，但仔细看去，又好像仅仅是在望着虚空出神。
“是的，在他还是钢琴家的时候，我就和他认识了。”也因为这个，在第一起爆炸案发生后，他一眼就认出警方带来让他辨认的钢琴残骸，是堂本一挥使用了快三十多年的旧物，只不过后来被搬到了学院供学生使用。
“怎么……这次是他有事？”
“哦，你别担心。”敏锐的伊达听出了雅纪声音的变化，看来他和这位堂本先生的关系很不错。伊达连忙解释，“堂本先生没有事，出事的还是他的学生，歌唱家秋庭怜子，这几天她受到了好几次袭击……我们正在调查，还不知道她和之前四起爆炸案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秋庭怜子？”雅纪的眉头一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城、水口、志田和曾根，我记得他们是一期毕业的，直到两年前他们四个还在联排钢琴四重奏，但秋庭不是。”
“是啊，所以很头痛，我们暂时还找不出他们之间的联系。”搜查一课上下为此忙碌了许久，伊达航也是两天没有回家了。
“咳咳，我想拜托你回忆一下，这些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你有没有什么相关的线索？”
“不知道算不算是线索。”幸村雅纪另一只手的食指下意识在桌面上点了点，“相马光，演奏长笛的，你可以去查一查他的关系网。我记得是在三年前的一月份，我儿子还在上国小的时候，他和出事的四个人在伊豆集训，被他们灌酒，最后因为酒醉不慎坠崖身亡了。”
“相马光吗？”电话那头的伊达航连忙拿起警察手册记了起来，“那么，他和秋庭怜子的关系是？”
“他是秋庭的未婚夫。”幸村雅纪静静说道，“既然她也出了事，那么你可以去查一查相马光身边的人，尤其是之前没出现，但最近一直存在的人……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
“哪里，你帮了大忙了！”得到这个线索，伊达航也是茅塞顿开，他准备马上就去通知目暮他们，“秋庭怜子也是几人中，唯一一个受到袭击仍旧平安无事的，我想你的猜测是对的。”
带有定时器的塑胶炸/弹，他们已经请爆处的松田、萩原检查过，完全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结构也很简单，不像是专业人士做的。
所以，这是一位为了相马光进行报复的凶手，虽然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原因要向秋庭怜子动手。但毫无疑问，身为相马光生前最爱的人，秋庭怜子还是让凶手在动手时犹豫了。也是这份犹豫，给她带来了一丝生机。
但是，伊达航和雅纪都注意到了一处违和，那就是，为什么秋庭怜子这些日子里会不断受到袭击？并且，第一场爆炸案中受伤的河边奏子，真的只是被误伤到的吗？
“我不否认，堂本先生选河边作为小提琴手，是看中了她手中的antoniostradivari小提琴，但这不会让他产生伤人的想法。”在了解这位大音乐家的幸村雅纪看来，这种设想实在太过离奇。“至于那位替补的小提琴手，当然是既得利益者。但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先把目光放到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地方。”
“好的，感谢你的建议！”伊达航郑重道谢，他知道以幸村雅纪的性格，今天能说这么多已经是格外客气，他也许还是沾了娜塔莉的光。“明天的音乐会，你应该会去吧？注意安全。”
“嗯，我会带着儿子去。”雅纪看向在花园里浇水的幸村，嘴角微微提起，“放心，我做好准备了。”
……
翌日
堂本音乐厅
“原来是巴赫的曲子。”翻阅着手中介绍的小册子，幸村抬头看向父亲，略显促狭地眨眨眼，“这才是妈妈不过来的原因吧？毕竟在她看来，巴赫就是创造催眠神曲的男人嘛~”
虽然最喜欢的是勃拉姆斯第四交响乐，但幸村对其他的古典音乐也很有兴趣，何况是和勃拉姆斯并称“伟大的3b”之一的巴赫。笃信宗教的巴赫是位路德教徒，他希望他的乐曲为教会服务，大多数作品也都是宗教音乐。
“所以，堂本先生才会说‘音乐是人类对上帝的提问，要以祈祷的方式来演唱。’你的妈妈啊，她只是从不涉猎这些东西而已。”
雅纪并没有回避儿子的调侃，他看着远处愈行愈近的建筑物，眼前浮现的，或许是妻子曾经于音乐会打瞌睡的模样——不然，他那一向平静的眼神中，又怎么会漾起一阵温柔的笑意。
面对这样的父亲，幸村识趣地不再多问。他同样看向新落成的音乐厅，虽然是由铃木财团出资建造，“是我的错觉吗？这个音乐厅的屋顶，真的好像一只倒扣的茶碗诶~”
“我也这么觉得！”属于女孩的清亮嗓音响起，幸村回头望去，随即发现了一众熟悉的身影。
“原来是你们，下午好啊，各位~”
“下午好，幸村伯父，幸村君。”稍稍落后一步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连忙向两人问好。
“哦，原来是幸村家主~呀嘞呀嘞~真是久违啦！”这是整理好衣装，开始和幸村雅纪攀谈的毛利小五郎。
心思细腻的小兰甚至注意到幸村的衣着，不显失礼却也比旁人厚了些，“我妈妈说幸村君之前生病住院，现在是大好了吗？”
“幸村哥哥好！”这是见到熟人后略显兴奋的少年侦探团，尤其是最喜欢漂亮哥哥的吉田步美。而大概是伤了嗓子的元太，此时也借着竖笛发出了问好的声音。
“是的，已经好了，很快就能回学校了。不过，小岛君这是怎么了？”幸村回应了一众人的关心，有些诧异地看向不能言语的小胖墩。
几个孩子加上小兰和园子，很快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经过讲给了幸村父子——大致是因为元太嘴馋，喝了来教他们唱歌的秋庭老师的茶水，没想到茶里被下了刺激性药物，代人受过的元太只能是数日不能发声了。
“这种伤喉咙的东西，多少会有后遗症吧？”幸村努力掩饰从眼底蔓延出的厌恶，“这对一个歌唱家来说，实在是太恶毒的做法了。无论是出自什么样的原因，我都无法理解。”
“不理解是一件好事。”雅纪拍了拍幸村的肩膀，或许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雅纪明白儿子多少感同身受了，而且……听到秋庭怜子的名字后，雅纪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虽说是误打误撞帮了忙，但是未经允许就喝别人的东西，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毛利小五郎也板起了脸，“这群小孩，总是爱乱来！”
又被批评了一顿，拿着竖笛的小岛元太很是萎靡地吹了声，好像是在说‘对不起’。
目的地相同的几人决定一同向音乐厅走去。至于之前的预演，也只有毛利父女、铃木园子和江户川柯南参加了。因为一些额外的安排，幸村父子今天并没有赶上预演，听说这件事的铃木园子便和他们转述起来。
今天参加预演的观众很少，他们随意选了位置坐下。预演和正式演出的内容几乎一致，参演者也穿上了正式的礼服。秋庭怜子不愧是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穿透人心的歌声在瞬间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偏爱。状态调整好的小提琴手山根紫音，也真正将斯特拉迪瓦里琴的美感发挥了出来。
“管风琴调音师不见了？”
“是啊，听酒店的人说缪拉先生昨晚就没回去，谱和匠先生他们觉得音乐会要紧，就没有在意这件事。”听到毛利兰担忧的转述，幸村有些意外地侧了侧脸，很明显看见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伊达，我想我明白了一件事。”慢慢落到最后的雅纪径直拨通了一个号码，“河边奏子，是我的校友，我知道她和秋庭怜子的共同点是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伊达航精神一震，“是什么？！”
“绝对音感，她们两个都有绝对音感，”雅纪沉声道，“我的朋友凤悠一，同样是有绝对音感的，他本来要来参加这次音乐会，但是却遇到了突发事件……而对方既然三番五次想阻止秋庭来音乐厅，肯定是这里有问题。伊达，之前我约的客人现在到哪里了？”
“放心，他已经到了。你的眼光不错，他的技术是最完美的。”
“呐，江户川，”穿着小礼服的灰原哀示意柯南，原本在沉思的小侦探转头，看向正在打电话的幸村雅纪，“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你猜，作为音乐才子的幸村雅纪，有没有绝对音感？”
“今天参加预演的人，除了秋庭怜子都没有这个能……等一下！”柯南瞬间想起了一个差点被他遗忘的人。
“音乐家好像都有绝对音感？”这是路过听见他们俩交谈的光彦，知识面很广的小男孩煞有其事地说道：“而且，我听说绝对音感可以通过后天的训练培养得到。”
“真的吗？”步美捧起脸，有些憧憬地看向音乐厅。
“不，那就不是绝对音感了，而是相对音感。”
听见他们交流的幸村笑着摇摇头，“就比如这次的音乐厅馆长、堂本先生原来的钢琴调音师谱和匠先生。说到底，这也只是一种才能而已，音乐家会有绝对音感，而不是有绝对音感的一定是音乐家……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能力还会出现一定程度的衰退。”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开演之前，我一定会回到位置上的！”其他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柯南小小的身影跑远，决定还是先去音乐厅等候。
“精市先去我们定的露台等着吧，我去接一下客人。”柯南走后，雅纪也向众人请辞。
“要不我们坐一起？反正露台上的位置够大。”园子很是惋惜地看向幸村，显然的舍不得和美少年分开。
幸村有些哭笑不得，“下一次吧，铃木桑。毕竟，除了我和父亲，还有其他的客人在呢，冒昧地让陌生的大家坐在一起，实在是太失礼了。”
“好吧。”
……
网球俱乐部内
“警视厅里有组织的内鬼，他们向组织出卖了卧底的情报，以此来换取对自己有益的资源。”说这句话的降谷零，声音就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
自从幼驯染的卧底身份暴露，降谷零就一直在调查前因后果，而这份得到的答案，无论看多少次，都会让他气血上涌。
要知道，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是个例。
在有些人看来，珍贵的生命，居然是可以用来交易的筹码，他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正如在警校时，教官们教导的那样，面对丧心病狂的犯人不要丧失理智，见到可怜的犯人，不要给予同情。他们作为贯穿黑暗、守护国家的警察，永远都要恪守自己的底线。
可惜，有人在地方就会有利益纷争。功成名就，太能蛊惑一个人的身心。降谷想起同期松田的遭遇——被当做凶手误抓的父亲自此一蹶不振，年幼的他也被周围人排斥。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情，甚至是影响到了他的一生。
“所以，我们要应对的，不仅仅是眼前的组织，它从这片庞大的黑暗中孕育而出，盘踞在世界之巅。它利用着世人的贪念，驱使着他们为它所用。”
风华深知，组织背后的实例盘根错节，解决组织很容易，如何面对组织覆灭后造成的局势，怎样收尾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才是他们要考虑的最大的问题。现在的霓虹，就像一个燃着无声硝烟的战场，看似平和华丽的生活之中，是种种不曾宣于光明的牺牲，恰恰是这些牺牲，支撑起了民众日常的生活。
降谷明白风华的未尽之言，合作，是摆在所有追踪组织的情报部门面前的选择。
“景光告诉我，现在有一批fbi的探员进入了国内，他们似乎格外关注帝丹高中。”他在零组的部下也报告过，在他们所辖的地区出现了一群有着较强反侦察能力的人。但是因为无法靠得太紧，他们没能摸清对方的目的。即便是诸伏景光亲自前去，也只是从对方的行事作风中，看出了他们fbi的身份。
“fbi啊~”风华看出了降谷强忍的怒气，略一挑眉。
“他们的作风，我也略有耳闻。未经允许，携带大批武器入境潜伏，却偏偏有着各种合理的入境理由，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有办法从官方途径强行要求叫停……很讨厌吧？”而且，恕她直言，霓虹和阿美莉卡之间，强势的一方绝对不会是霓虹。这一点，若换成中方就不同了。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风华继续戳人肺管子的恶劣行为。降谷零捂着额头，默默松了口气。
“……什么？堂本音乐厅发生爆炸？里面的观众呢？！都没有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降谷零也很错愕，他看向握紧手机的风华，没有记错的话，幸村家的两位成员，此时就身处音乐厅中。
“……我知道了。”风华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随即又拨通了一个，“喂，是我，真理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新闻我看到了。”电话那头，是迹部家的夫人真理子，“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还在老地方。”
“多谢。”
风华挂了电话，降谷零也站起身，“需要帮忙吗？”
“我想萩原已经和诸伏提过了，”风华的脸色很是难看，她散发出的低气压，让见多识广的降谷零都有些紧张，“他们查到，每隔一段时间会有一批火/药从火/药库流入黑市，而现在，东京爆炸案频发，你觉得，这会是偶然吗？”
降谷零神色一凛，“我明白了，公安会给你想要的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