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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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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枝作为应城数一数二的布庄,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应城最时兴的地方,应王府要选年下用的料子,让城中有名号的三家布庄都带上自己最得意的料子上门。赢得应王青眼的人将承担起整整一年内应王府所有布料的供应,与此同时还会有许多人趋之若鹜,可以说这一次比拼决定了杨柳枝是否能真正在应城撑起自己的一番天地。

悬娘看着手里的料子心里十分担忧这么平淡的东西不能打动见多识广的应王,明明他们手上也有一斥染,比锦州的成色更好,要是能借此拿下应王府的订单,接下来一整年都都不用愁。

梁夫人比对着拟好的单子,确认东西都已经收拾好。见悬娘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轻笑着摇头。“一斥染是陛下特地下令让锦州染制,说不定今年会成为都城的风尚,要是应王进宫贺年的时候穿了一斥染,或是让陛下知道应王府上有比宫里还精美的一斥染,陛下会怎么想?”

帝王多疑心,谨慎无差错。做的是权贵高官的生意,对于朝中动向自然要留心,而且他们才给锦州织造出了主意,虽说匠人常常留一手,可真要让锦州城守知道他们留一手,好不容易搭上的人情就要打水漂。

悬娘虽然年纪大一些,可常年做的都是匠人的活,心思单纯,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梁斯眠再三确认过东西没问题后让人用封条封了起来,就放在自己屋子里,明天去应王府不能有丝毫差错。

睡到半夜突然传来叫嚷声,梁斯眠披上外衣出门,看见院内灯火通明,一群人压着某人呵斥。护院头领范海快步走来,“惊扰夫人了,兄弟们抓到个小贼,这就提走。”

梁斯眠缓步下阶,沈家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竟还是让人寻到破绽,可见来人不寻常。“在哪里抓到的。”

“夫人院门前。”范海一脸羞愧,这么多人居然都没看住,要不是小贼不慎打翻了门前的安神香炉,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登堂入室了。

想他们这群常年护院的练家子,居然被个小毛贼啄了眼睛,真是丢人丢到家。

“把人压走,弄清楚幕后主使是谁,别闹出人命。”

范海一脸凶相走近,将人提起来就要往小黑屋去,谁知那小贼却像被人钉住一样,几个人都拉不动。这边动静太大,惹得梁斯眠回头,就是这一眼让她停下脚步。

月光皎洁,灯火通明,霍承泽很清楚地看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她似乎很不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前日跟车出去的护卫跑到梁斯眠身边说这就是那天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人。

梁斯眠微微点头,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绝望的呼唤“夫人!”

悬娘惊讶地看着两人,连同院内的人都不敢出声,屏息以待她会怎样回应。梁斯眠侧过身子看他,被人抓住肩膀手臂的人没了往常的意气风发,不像贵公子,像个流浪多时的丧家犬。

梁斯眠思索片刻,对范海说“这人是霍思渊的独子霍承泽,好吃好喝的关起来,别让他跑了。”

范海大为震惊,姓霍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难怪少主临别前让他们留心霍家的动向,感情早就料到霍家的人不会安分,不过霍家的公子就干这个未免大材小用吧。

悬娘跟着梁斯眠进屋,贴心地为她重新铺床,送上热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梁斯眠轻轻笑了“你是我请的大家,不是侍女,不用做这些活。”

悬娘抿了抿嘴说“要不是夫人不嫌弃我出身不好,我哪有机会过得这么体面。为夫人端茶倒水我心甘情愿。”

梁斯眠心事重重地坐在桌边,眼前总是回想着短暂的半年,全天下最好的戏子都比不上他,明明都是假的,却装得像真的一样。

他刚才的眼神仿佛在控诉自己,仿佛心狠的人是自己。梁斯眠心里沉甸甸的好半天都出声,杯子里的水很快凉了,悬娘不敢打扰她,轻声说“夜深了,夫人歇息吧?”

“让范海把人捆起来,送回都城。”

悬娘十分不解为什么夫人对霍公子如此不假辞色,因为明天还要去应王府竞选,她不敢久留,简单收拾了一番杯子就退了出来。

月照中庭,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悬娘一边走一边猜测为什么霍承泽会闯到这里,难道他来之前没有打听清楚这里住着谁吗。

因为有梁斯眠的话,范海打足了精神审讯霍承泽,只是碍于霍承泽的身份,会留下伤疤的刑具都弃之不用,只不过是不让他睡觉,不给吃饱饭之类不痛不痒的手段。

对于不能上刑具的人,范海多得是手段让对方开口,可不管他怎么问,霍承泽都咬死了没有人指使他,所作所为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都城那边连夜传来的消息也说霍承泽早就离开都城了,一直在全国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道在做什么。

范海是崖州的亲信,对所有来自都城的人都有天然的敌意,这些人享受着天下的供奉却将天下人都视作草芥,早晚会有报应。

“喂,醒醒,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已经问了几十遍,一开始霍承泽还会嘴硬,说什么偶然遇到,鬼都不信他的说辞,天下这么大,怎么偏偏就能撞到。后来霍承泽就不说话了,被人掐着下巴抬头的时候依然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范海被他激得来了气,要不是夫人给过话他早就动手了。范海越想越生气,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出,单手拎起椅子狠狠砸在墙上,椅子瞬间四分五裂,飞溅的木渣划过霍承泽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别我玩硬气,我忍你够久了,别以为你老子是霍思渊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逼急了我什么都干的出来!”

霍思渊没说话,满脑子都是她站在夜色中面无表情的样子,不对,她当时很厌恶自己,这样也好,厌恶总比漠然好。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只要能和她在一个地方就好。他已经不奢望别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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