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威猛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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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猛镖局名副其实，里里外外都是威猛健壮的男人，梁斯眠一进门这些人纷纷冲她笑，乍一看十分骇人。范海紧紧跟在她身边，不敢有丝毫放松。
到杨柳枝叫门的人自称辛三，平时跟在东家身边跑腿，东家深居简出，连带着他也少在人前露脸，所以范海才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
别看镖局前头粗糙，转到屋后却别有一番天地，竹林掩映间让人恍惚以为到了郊外。范海看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只有自家夫人才爱折腾，感情隔壁这家也不是省油的灯。
屋前背向回廊站着一人，身形高大，猿臂蜂腰，怎么看怎么有气势，恰在此时有微风拂过，落英缤纷，恍惚若仙境。
满天飘飞的花瓣中，那人缓缓回身，唇边含着淡淡笑意。“你来了。”
隐隐透着一股亲近。
梁斯眠福了福身子算作见礼，男子自名梁圳，在这里经营镖局五年，算得上地亲人熟。“娘子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大可来找我。”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梁斯眠不敢掉以轻心，她谨慎谢过那日救火之恩，企图用金钱酬谢，然而对方却根本不放在心上。
“举手之劳而已，娘子何必放在心上。”
明知对方不过是在客套，梁斯眠只是一笑并未接话，如果真是举手之劳，何必让人守在自己门前。
“梁掌柜找我有什么事吗？”
梁圳笑了笑，把茶杯往她面前推。“崖州的薄露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意。”
梁斯眠立刻警惕起来，崖州的东西历来是贡品，眼下不年不节哪来薄露茶，难道是哪边的探子？
“崖州的东西虽然有价无市，可我毕竟是做镖局生意的，常年走南闯北，总会认识几个达官显贵。手里有些别人没有的东西很正常。”
说着，梁圳眼睛一转笑了，“你我同姓又是邻居，叫掌柜未免生分，公子姑娘又酸溜溜，不如换个称呼？”
梁斯眠顺着他的话改口“梁大哥。”
“杨柳枝用的都是香春木，本地没有这种木头，若从外地运来少说要几个月，加上工期，杨柳枝至少要歇业一年。眼下城中没有这么大的店铺空闲，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的这些正是这几天一直困扰着梁斯眠的事情，香春木产自青州，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更合适的料子。但要是真的歇业一年，杨柳枝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客人就会立刻转投别家，过去半年都白干了。
镖局虽然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可说到底也是生意人，只要谈得合适没什么不可以。
况且，梁斯眠确实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镖局护送那批还没有砍下来的香春木。
“梁大哥最近生意应该挺好的吧，我看你这里来来往往十分热闹，不知那日镖局有没有受牵连？可别耽误你做生意。”
梁圳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说“难为你还留心我这里的动向，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况且镖局的生意都在外头，就是全烧也不妨事。”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费事，梁斯眠淡淡一笑，耐着性子与他胡乱攀谈，企图从他没头没尾的话里探听出真实的动向。
梁斯眠做生意的日子太短，偶尔勉强撑一撑架子没什么，真到了梁圳这等生意老手面前便很不够看，可梁圳却并未戳穿，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此人颇有趣。
见对方怎么都不肯松口，梁斯眠意兴阑珊地说店里还有事，却被梁圳说漏嘴的一句话拦住。“你就不想知道杨柳枝的火是怎么回事吗？”
悬娘已经处置，知道内情的无非她自己，和幕后真凶。梁斯眠脸上的笑渐渐淡了，梁圳看起来文弱，却能在应城这样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地方钻营数年，很可能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终究不够老脸，梁圳心中暗暗叹气，这么纯良怎么做生意，真和那些老狐狸碰上，只怕要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梁圳拍了拍茶几让她重新坐下，辛三带着范海退出几步远，门边的距离恰好能看清两人的动作，却听不清楚两人低声交谈。
范海心里开始犯嘀咕，怎么看这家都不像普通人，就辛三这么个莽撞人都能精准拿捏好距离，除了天赋异禀，只能是熟能生巧。
“梁掌柜什么意思。”
梁圳呵呵一笑，一句话不说，静静地看着她，看得人心里发毛了才慢悠悠地说“前脚店里着火，后脚发卖匠人，你以为别人看不出其中关窍？更何况被你处置的匠人从此杳无音信，是个人都要怀疑你杀人灭口。”
梁斯眠皱眉道“你监视我。”
“你我的店铺宅院不过一墙之隔，根本瞒不住。”梁圳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期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敌暗我明的局势让梁斯眠不敢随意出招，她慢慢坐好，反复斟酌用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在梁圳眼中直白得根本用不着猜。
梁圳极有耐心地等着她开口，像趴在洞口的老虎，静悄悄地等候着谨慎探头的小白兔。也许会花很长时间，可他始终不急不躁，偶尔舔舐着隐隐伸出尖爪的前掌，甚至还能微微眯起眼睛，闲适而又自在。
反观兔子却紧张得鼻翼不停地耸动，小心翼翼地蹲在洞口，谨慎地探出鼻尖想确认外面没有危险，却完全不知道老虎已经等候多时，只要她一动，就要扑上来咬住她的脖子。
“匠人不是贱籍，不能发卖，我只是让人把她赶走而已。”
险些被他诓了进去，梁斯眠心有余悸地出了口气，此人城府颇深，绝非等闲之辈。
梁圳挑了挑眉，兴味更甚。“你真以为她有那么大的胆子纵火？”
不等梁斯眠反应，他便轻飘飘地说“就你这样还做什么生意，趁早回家算了。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你可真是头脑简单，找到下手之人却不严加处置反而纵虎归山，更是妇人之仁。像你这样做生意早晚把自己害死。”
“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我问心无愧。”
“那你有没有听过官字两个口，颠倒黑白？”梁圳收起笑意，敲了敲桌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这么毛燥的就来了，有多少钱够你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