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不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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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欢而散的宴会后很多人都对梁斯眠有了新的认识，隔三差五就有几个人结伴过来坐坐，还在过年期间，大家手头都有点钱，再桂棠东看到合适的也会做两身衣裳，没多久桂棠东就成了灯市里除蒹葭茶舍外最热闹的地方。
因为是冬天里，天寒地冻少玩闹的地方，梁斯眠干脆把一楼大堂改做东西两边，东边量身做衣裳，右边留给大家玩乐，甚至还单独留出围炉煮茶的地方，没两天功夫这里就热闹得隐隐有要超过蒹葭茶舍的势头。
从没这么安静过得蒹葭茶舍空旷得只剩下来求柴三公子办事的人，曹娘子失神地靠在墙边，心里十分复杂。
莺莺从前院来，抱怨着梁斯眠抢走了往日的朋友，曹娘子制止了她的抱怨。“你还没找王公子服软吗？”
“我才不服软，他不来接我我就不回去。”莺莺道。
曹娘子有意再劝，想了想又咽了下去，她吃点苦头也好，省得三天两头闹小家子脾气，现在王公子在意她才会哄，等什么时候没了宠爱，又多了新人，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莺莺见她脸色不好，猜测她是因为梁斯眠不痛快，气愤道“那个姓梁的到底在狂什么，竟然这样不给你面子，她以为自己真能进梁家的门吗。”
没有同姓不婚的律法，可自古以来便少有同姓联姻，梁圳就算心里再喜爱她也只能把她藏在外面，一辈子都不可能带回去，哪怕做妾都没有资格。
想到这个，曹娘子的心情好了一点。催促莺莺早点回去认错，别大过年让人家不痛快。
莺莺正觉没脸，外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王公子来了。莺莺高兴得一个劲地拉着曹娘子看自己今天好不好看，曹娘子哄她赶紧出去认错，她才拿腔拿调地走了出去。
王公子果真等在厅内，因为在过年期间，王公子身上带着红，面色红润，没有丝毫因为她离家出走而焦虑的样子。莺莺道“你来做什么。”
“你闹够了没有。”
话音未落，莺莺的脸色就变了，拧着眉**近几步“你觉得我在闹？”
难道不是闹吗，大年二九晚上什么都没拿就跑出来，要不是曹娘子送信他都不知道人跑到这里，连累他大过年还被父亲训斥了一顿，说他御下不严，让别人看笑话。
她要是识相这会儿就应该赶紧顺着台阶下去，省得在外面丢人现眼，幸亏今天没撞上柴三，不然还不知道柴三那家伙要怎么笑话自己。
“赶紧跟我走，明天还要去拜见城守。”
王公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几步才发觉莺莺没有跟上来，催促道“快过来”
莺莺咬着嘴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突然想起昨天齐娘子说她们自甘堕落的样子，她不想再去给那些臭男人唱歌了。
“我不去！”
“你说什么。”王公子不明白她只不过是跑出来两天，怎么胆子就变得这么大，躲在角落窥探的眼神让他觉得丢了面子，沉着脸命令莺莺赶紧过来。
就算是刚被买回来的那段时间他也没对自己说过重话，莺莺瞬间觉得伤心，一跺脚就跑了。
王公子被人当众落了面子，自然不肯认，一甩袖子就走。曹娘子正在想昨天齐娘子和梁斯眠说的话，没想到会看见莺莺哭着跑进来，急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转念一想心里便一跳“你和王公子吵起来了？”
莺莺哭得停不住，扑在曹娘子身上哀哀切切地说“他拿我当小鸟，整天让我给那群臭男人唱歌，我不想去。”
她们被养着本就是为了凑趣讨巧，要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就会徒增伤悲。曹娘子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哄劝道“他喜欢才让你去，不然怎么不叫别人呢。”
莺莺哭得打了好几个嗝，用力摇头“不是的，他说我唱歌好听，像黄鹂鸟一样，可是我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歌，我不想当黄鹂鸟。”
从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的时候不会在意，可一旦知道有人和自己处在一样的境地，却能过得体面时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嫉妒。
凭什么齐娘子可以那么高傲，为什么曹娘子能这么体面，为什么就连刚来的梁娘子都比自己过得痛快，莺莺越想越觉得生气，用力推开曹娘子，气冲冲地跑出去。
可出去了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地方能去，只能漫无目的地沿着河岸走，她身无分文，没有地方可以去，没有人可以依靠。
自觉孤单的莺莺不知不觉走到桂棠东门前，不料却在这里看见本该离开的王公子，他在和梁斯眠说话，脸上带着笑，好像不久之前的争吵全都是自己的错觉，他就站在不远处和别人说话，不知说到什么，两人都笑起来。
她在勾引自己的丈夫。
这个念头闹出来的瞬间莺莺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在往脑子里冲，她根本没办法思考，顺手抄起墙边的扁担冲进去照着梁斯眠打下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尽管王公子反应快拦了一下，梁斯眠却还是被重重打倒，在地上趴了很久都爬不起来。
一击不成，莺莺就被王公子制住，把人交给赶来的护院后，王公子手足无措地在梁斯眠身边打转，这可怎么好，梁圳让他没事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谁知道却让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梁斯眠痛得浑身发麻，根本分辨不清哪里疼哪里不疼，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很艰难。
风尘仆仆得马背上跳下来满脸胡须的男人，面色不善地驱散围观的人群，小心翼翼地把人从地上抱起来，梁斯眠靠在他的肩头小声抱怨“臭死了。”
梁圳对王公子说“三天之内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辛三留下来善后，梁圳一路踢门直接把人抱回屋里，大夫还没来，梁斯眠这会儿已经缓过劲，只觉得身上没有不痛的地方，调侃他回得及时。“你要是回来得晚一点我就被打死了。”
“别胡说。”
梁圳笑不出来，伸手要解她的衣带，梁斯眠下意识要躲，扭到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梁圳不动了，让她趴在自己怀里喘气。
“你太不省心了。”
“太省心了不好，不招人疼。”
梁圳一时无话，小心调整姿势，让她能趴得舒服一点。“她那么大一个人冲过来，你会躲吗。”
“我都受伤了你还骂我。”
梁圳顿时噎住，无话可说。她可太会装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