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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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房内很温暖，梁斯眠一口一个绿萤姐姐叫得亲热，没坐一会儿绿莹就像听见什么一样站起来，让梁斯眠跟着她回去。
屋外北风呼啸，梁斯眠冷得缩了缩肩膀，看起来更加娇小，绿莹贴心地走在靠外的地方替她挡着风。“山上风大，快进去暖和暖和。”
屋内只两人，梁斯眠一眼就看见梁圳眼睛微红，下一眼看见坐在桌边的人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肤白胜雪却不显得孱弱，眉眼柔和却不怒自威，明明脸上带着宽和的笑意却让人不敢小觑，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梁圳在她面前这么规矩，难不成这是梁圳的娘亲？
“你就是梁斯眠？”女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审视，梁斯眠被这眼神钉住，求救的眼神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却能看出梁圳在这里没有说话的余地。
赵璇见过梁斯眠的画像，只不过上一次还是五年前她向自己进言想要共商大计时，那副画像上的人脸上写满**，眼前的人却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赵璇对她多了几分好感，示意梁圳搬来椅子让她坐下，梁斯眠小心地看着几人的脸色，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茫然无措。
绿莹泡了热茶来，柔声说“娘子拿着暖暖手。”
惶恐不安的梁斯眠像不小心闯进狼窝的小鹿，水润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乍一看很机灵，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赵璇无奈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或许世上真的有人是劳碌命，不然她怎么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
“夫人”梁圳到底还是心疼，不忍心看她担惊受怕，可他刚一开口就被赵璇呵斥。“跪着说话。”
梁圳跪得干脆，梁斯眠却更加不安，梁圳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放在地上，拉着她的手说“我想好了。”
梁斯眠根本不知道他想好了什么，心里七上八下了很久，听见坐在对面的人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我是赵璇。”
什么赵璇？哪个赵？哪个璇？赵什么璇？梁斯眠“腾”的一下站起来，脑子里嗡嗡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这就是当朝丞相，国公夫人赵璇？沈少主的姑姑，梁圳的主人！
倒吸一口凉气都不够梁斯眠震惊，她瞪大了眼睛的模样逗乐了赵璇，“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虽然不是，但比洪水猛兽还可怕。梁斯眠脑子里乱糟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噗通跪下来磕头“民女叩见大人！”
梁圳连忙把人拽起来，心里更加担忧，只是知道这个都害怕成这样，要是知道别的会怎么样？
赵璇端坐如山，冷静地看着听到自己身份就变成软脚虾的梁斯眠，浆糊已经不够用来形容梁斯眠此刻脑子里的想法，她哆哆嗦嗦地靠在梁圳身上，大口喘气缓解惊讶。
丞相怎么会出现在荒郊野外，梁圳把自己带过来，是想要把自己交给她吗。
梁圳突然后悔自己的冲动，料到她会害怕，却没有料到她会怕到这个地步。“夫人”
赵璇抬手制止梁圳继续往下说，忽然勾着唇角笑了，眼角细纹流露出愉悦。她活到今日，见过许多人，许多事，却没有一件比得上看见故人的影子。
“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与不说全看你自己怎么选。”
梁斯眠被突然发生的事情搞得头脑发昏，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在这里待下去，可没有人允许她离开。
赵璇一向说话算话，梁圳知道如果自己错过这次机会，将来想要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必定难上加难，这也是促使他如此冲动的原因，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过什么样的日子，但他不能让自己在意的人跟着自己一辈子东躲西藏。
“请夫人助我为父洗冤。”
梁圳从未提及家人，梁斯眠一直以为他是孤儿，如今渐渐猜出几分不寻常，一般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与行踪神秘的丞相攀上关系，更不要说常年音信全无的沈少主都能对他了若指掌，由此可见梁圳的身世绝不简单。
赵璇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淡淡一笑，没有丝毫扶他起来的意思。“你父亲的事已成定局，当年此事牵连甚广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夫人说过他的死确有蹊跷。”
“他确实死得蹊跷，却并不冤枉。陈年旧事多说无益，我虽然不赞成陛下此举，但他对你父亲的处置并无不妥。”
梁圳激动道“可他杀了我父亲！”
“你父亲以下犯上，按律当诛，陛下当年顾念手足之情，只是驱逐出城已经仁至义尽，他后来在封地发生了什么尚未可知，你想替父报仇情有可原，可满腹怨恨也该找对出处。”
“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赵璇想到少年时的事情，低下头笑了。“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也不敢说完全了解他，何况是你。”
梁圳是遗腹子，赵璇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十岁，不知被身边的人教了什么，对陛下，对朝廷充满仇恨，刚开始那两年赵璇很为此头疼，好不容易把人掰回来，可他还是放不下仇恨。
等等，他们在说什么，怎么还和陛下有关，什么手足之情，梁圳到底是什么人！梁斯眠一个头两个大，不自觉松开了抓着梁圳的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自己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赵璇想了想问“你真的想回去吗，你知道自己如果回去会面对什么吗。”
“知道，我还是想讨个公道。”
梁圳跪在地上用力磕头，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这辈子也不可能回到都城，可他命不该绝，遇上赵璇，赵璇和上一代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联是他重回都城最好的助力。更何况这些年要不是有赵璇背后周旋，自己这条小命早就交代不知道几回。
可赵璇不可能一辈子帮他，他必须拥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
原本不比这么急，可他现在有了想要珍重的人，没时间徐徐图之。“北境蠢蠢欲动，赵将军独臂难支，海外诸国虎视眈眈，崖州又能抵挡多久，你难道就没想过或许有些人德不配位。”
赵璇忽然笑了，像在嘲讽又像在警告。“各司其职才能长久，贪心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