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抓个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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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之大，确实有些超乎盖伦的想象。
从没想过一座城市能够庞大到这等程度，甚至有几座山头都囊括在了城墙的范围之内。
盖家，就是占据着那几座山头的巨型家族之一。
这庞大的京城要地，当真是难以守卫，若不是城中有四个修真家族拱卫，恐怕即使是皇家想要守城也力有不逮。不过话说回来，若非有这四大修真家族的驻扎，此处城池也万万无法繁荣到如此规模。
盖伦懒散地躺在客栈的床上，也不知多久没有这般迷迷糊糊地躺着了，什么都不用想，听着外面街道上的叫卖声，如同个真正的凡人一般。
他此次前来大夏京城，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解除前身的因果。
他是注定能够修炼到渡劫的，到时候若是把前身的因果多算到自己头上，凭空提升劫雷威力，自己到时岂不是欲哭无泪？
将危险提前扼杀在萌芽中，是代价最小的办法。
算算时间，自己那个族弟这会儿应该也快到与自己前未婚妻的婚期了，某种角度讲，这俩人郎才女貌，倒也般配。即使换个角度，这俩人一个狼心，一个狗肺，同样还是天造地设。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是俗话。
但盖伦不是俗人。
“拆人庙宇若能增进自己修为，为何不拆？毁人之婚能平我心头郁结之气，为何不毁？”
盖伦觉得自己有时候就像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凡事对自己好的，就没有不肯下手的。
盖伦觉得这样不好，咸鱼翻身一般打了个挺，他决定上街去找找有没有想要过马路的老太太，他去搀扶一下，以排除“利己主义”的嫌疑。
他真的很自律。
“前身的身上，与这座城市的纠葛还真是数不胜数。”
盖伦有些无奈地感受着自己身躯与这座城市几乎扯不干净的因果网，是是非非、形形色色。
“做事，自然是快刀斩乱麻。”
盖伦毫不犹豫地将那些细若游丝因果切断，仿佛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流遍全身，仿佛是自己丢失了什么，又好似如释负重。
这些都是来自前身与这个城市的接触以及交流，一幕幕画面从眼前闪过又消散：那家前身常去的菜馆，那个勾栏二楼靠窗的位置，赌场门口曾拂过的拴马桩，盖家老门房那个一跟自己说话就脸红的小孙女……
这些被时间逐渐折断的因果一触即溃，即使不想舍下，估计也维持不了多久。
剩下的便是最粗壮的几条，以盖伦之能，难以斩断。
首先便是血脉宗族。
虽已被家族除名，但亲生父母生养之恩犹在。父母死亡，本该因果即断，可这抵挡不住家族夺走了盖伦父母以性命换来的东西。这份因果，是盖家欠自己的。
其次是那杜家悔婚。
婚姻本就是世间极重的因果，单方面悔婚是虽弱化因果，却无法完全斩断。虽然盖伦并不在意这一桩婚姻，但前身至死没能咽下这口气，也说明了这番因果自己必须好好处置。
这时盖伦此番来京的目的，也是师父章玄催促他下山历练的根由。
修行之人无法做到了无牵挂，却也该把自己的尘缘解决干净。不然时间久了，尾大不掉，反而影响了灵台清明。
章玄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实对自己这个弟子极度上心，尤其是这些盖伦平时不怎么注重的细节，章玄作为一个过来人，必定要想办法替自己徒儿解决。
盖伦也逐渐对自己的事情开始重视起来，穿越辛苦一遭，当登顶遍看此间美景，又怎能偏安一隅？
“这京城当真是好地方，人杰地灵，随便出个门就能遇到只妖。”
街市上，盖伦站在一个正在挑发簪的姑娘身旁，语气有些轻佻：“姑娘，这盖家大宅深院的，居然没将你打杀？”
女子在盖伦出声之时动作便有些僵硬了，她虽然没转头与盖伦对视，但也能够知晓对方绝对是个难以招惹的存在。她本体为灵猫，本就是以机敏著称，如今有修士靠近自己身侧而不自知，定然是修为远远超过自己。
“公子说笑了，京城人杰地灵，哪里容得下奴婢一只猫妖放肆。”
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媚色陡升：“在下不过是一乡野浮萍，幸而被盖家收留，如此才得一屋檐栖身。”
“怪不得挂着盖家的腰牌。”
盖伦对她的解释不置可否，心中也是明了，这样一只猫妖，能如此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上，只怕是盖家招揽的执事罢了。
看着女子妙曼的身躯，盖伦不禁有些感叹。
自己在宗门之中见过不少妖类师兄弟，可像她这般化形完整的却也不多见。比较有代表性的比如鹤只因，他如今金丹期修为才刚部分化形，依照那速度，估计得到元婴才化形完全。
这样也是有原因的。
越是血脉优越、古老的妖类，其化形就越是艰难。能进入无极剑宗内门的弟子，多半是妖类异种，其中不乏一些远古种、传说种，这些家伙觉醒了亘古血脉，修炼潜能极高。
面前这只灵猫，虽然看似已经化形完全，但实际上实力才刚刚筑基左右，若无其他机遇，给她一辈子时间估计也修炼不到元婴及以上境界，这等小妖，放在无极剑宗外门都嫌碍事。
这么想有些瞧不起人了。
盖伦轻咳一声，看着猫妖款款身姿，无奈道：“媚术小道，对我无用。与其费尽心机搔首弄姿，不如老老实实听我把话问完。”
女子神色一滞，猫类的媚术乃是天生，哪怕心神坚定之辈，在面对这等天赋技能之时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不为所动。
“阁下究竟想要什么？”女子并未放弃，媚眼如丝地瞅了盖伦一眼，随后一副小女人状，“只怕小女子没那么大能耐，帮不了阁下。”
“我想要的多了。”盖伦看了看周围不少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伸了伸自己的懒腰，“走啊，找个客栈，咱们坐下说。”
“那可不行。”
猫女故作矜持，身子后撤半步，莹莹**却自裙摆露出几寸：“小女子即便是妖类，那也是寄身名门的良家。如此光天化日之下，阁下三言两语就要我与你去客栈相谈，这等事，我又怎能轻易答应？”
盖伦舔了舔后槽牙，满脸不耐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
这女妖还真能给自己加戏，不过应该说不愧是出身底层的妖物，就这股烧劲，就绝不是自己宗门那些个妖族师姐妹能够做得出来的。
“姑娘若是不跟来，在下只得用强了。”盖伦面色一肃，但眼神之中却多了一丝威胁，“你也不希望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晕拖走吧？”
“阁下这话说的，倒让小女子有些不寒而栗了。”
猫妖自然是看出盖伦有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样子，只是此地距离杜家尚远，自己这次出来也没想到会被有心之人盯上，言语之间虽然拖延了点时间，但是对方并不着急，似乎已经吃定了自己。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盖伦给这小妖吃了颗定心丸，“我只是打听一下盖家和杜家现在的情况，你是盖家雇来的，没必要为了家族把命搭上吧？”
“但是出卖家族这种事情，我一旦做了，这经常可就再没有小女子我的容身之处了。”
执事出卖家族，这从来都不是小事。但凡有这般做的执事，算是在业内砸了招牌，不说人人喊打，起码凡是知晓的都不会再给他这样的差事。妖族攀附人类宗门不容易，猫妖对这份工作还算十分珍惜。
猫妖也是笃定盖伦不敢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把自己带走，她刻意朝着人多的地方走了两步，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底气。
“何苦呢……”
这时猫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她便双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大街上，盖伦就像个调戏小姑娘的浪荡子，走上前去轻轻抚了一下女子的脸颊，女子欲拒还迎一般闭上了眼睛，在人们艳羡的眼神中，盖伦与猫妖以有些缠绵的姿势躲进了暗巷，随后消失不见。
“杀人这种事情我比较专业，但是绑票这种技术活，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也有天赋！”
盖伦有些自夸地看着躺在客栈床上衣衫些许凌乱的猫妖，他表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刚刚一路之上绝对没有细心丈量过猫妖柳腰以及胸大肌。
不得不说，妖类化形之后的身躯要比大多数人类的身体漂亮一些。女子妩媚，男子俊朗，哪怕是鹤只因那副衰样，单看他已化形的脑袋，就知道这小子将来不比自己的颜值差。
妖类化形的身子是后天重塑的，在天地灵气的作用下，虽然化形相貌不由自主，但必定也是钟灵毓秀，俊美异常。不然，岂不是砸了天地灵气的招牌？
故而才有了盖伦的这一番感叹。至于盖伦因何感叹，看着还未转醒的猫妖，他嘴角抽了抽，此事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