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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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办公室外的人群渐渐散开，三位管理员将人招呼走。
显然陆衿朝的事得拖一拖，不打算现在就解决。
“这年头，管理员越来越不好当了，”莫西雷摇头叹息着。
宋落南埋怨道：“可不是嘛，李羡晨先生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我们也不好与其意愿相左，但偏偏证据不充分，很多人心里都不服。”
宁门问道：“莫西雷，事情调察怎么样？”
“没消息呢，本来人手就不足，现在又没有监控，查案子还真不好查，也不知道古人是怎么查案子。”
说到底，还是人太少了，若有足够的人，就可以建立一个专门司法的机构，还可以建立一个维持治安管理的机构，现在这些事大多依各自的自觉以及社会惯例。
可这些都只能想想，狩猎、拾荒的人手都不够，工坊的匠人更少。
“试试审问？”宋落南试探道。
陆衿朝是凶手八九不离十了，他们相信李羡晨的判断，但事件还有很多不明朗。
“你会？”莫西雷瞥了一眼。
宋落南摇摇头。
莫西雷耸耸肩，“我也不会。”
于是两人一起看向宁门，宁门摇摇头。
三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一起来到陆衿朝的洞口。
门外负责守门的是安守成和李长青，两人把人关在这里后顺便就守在这里。
宋落南敲响洞口的石门。
“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平静。
“衿朝，我是落南啊，我们三个管理员想和你聊聊，”宋落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柔些。
“管理员？”陆衿朝的声音带着嘲讽，“不讲究证据，只听李羡晨一家之言就定我罪，你们算什么管理员。我就不信，这样判决其他人能接受。要是以后李羡晨随便指认一人犯罪，那你们岂不是要乖乖把那人给缉拿了。”
宋落南皱眉，一旁的宁门冷声道：“你说也好，不说也罢，你的罪名不会变，有变的是你的处罚，是流放还是死邢。”
若是事情最后没有什么进展，大概率会是流放，虽然杀了人，但毕竟没有实际的证据。若判死刑，很多人表面不说，心里却会有疙瘩。
陆衿朝沉默了会，才冷笑道：“芊羽，我要单独见芊羽。”
宁门皱眉道：“你要见芊羽什么事？”
“没见到芊羽，我是不会开口的。”
“你先说什么事，我们才能给你安排。”
里面没有再开口，宁门眉头皱得更深。
莫西雷沉声道：“让姚芊羽来吧。”
宁门冷眼看莫西雷，“我不同意，谁知道他狗急跳墙会做什么。”
“放心，让姚芊羽在门口说话就行。”
宁门皱眉，但也只能点头答应。
过了一会，姚芊羽和陈赫琦两人手牵着手到了。
陈赫琦脸色不善，好不容易的独处时间又没了。
“陆衿朝要和你对话，”宁门开口道。
陈赫琦脸色一黑，“对什么话，有什么好说的？”
姚芊羽轻轻安慰道：“没事，我看看他要说什么。”
接着，姚芊羽走到门前，“有什么事？”
陆衿朝把门打开，本来满脸温柔的脸色一滞，看到陈赫琦脸色难看，看到两人牵着的手，脸色更是铁青。
“陈赫琦，松手，”陆衿朝几乎是咬着牙说话。
陈赫琦冷眼看着他，对于这个要抢他老婆的人，自然是不客气，轻轻的放开姚芊羽的手，反手就把人搂进怀里，眼神充满挑衅。
“你……”陆衿朝眼里要喷出火，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看向姚芊羽，“你宁愿选他也不选我？”
姚芊羽语气很冷，道：“选谁都不会选你。”
“芊羽，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是不是当年我冷落你，你心里恨我？”
姚芊羽不屑道：“恨你，你还不够格让我恨你。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衿朝脸色难看，看了眼周围的人，对姚芊羽道：“你进来，我和你说说话。”
“在这里说话就行了，”陈赫琦冷声开口，谁知道他包藏什么祸心。
陆衿朝见姚芊羽不动，忽然笑起来，就如同之前那给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一般。
陈赫琦等人毛骨悚然，这，有点可怕啊。
“你们不想知道比伦多为什么会死吗？”
姚芊羽冷声道：“无所谓，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杀比伦多的原因是什么？你要说，就在这里说。”
姚芊羽才不会进去，以她勉强到E级的实力，特别是狭小空间里，陆衿朝存有什么坏心拦都拦不住。
陆衿朝脸上依旧带着笑容，柔声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陈赫琦皱眉，嫌弃道：“恶不恶心。”
“那这样，你靠近点，我和你说原因，我不想被他们知道。”
姚芊羽神色一动，三位管理员叫她来，无非就是这个原因。
“别去，小心有炸。”
“没事，这么多人，他不敢动手，”姚芊羽轻声安慰后，就让其他三位管理员站远点，自己也退几步把握一个安全的距离。
陆衿朝看了两边的李长青和安守成。
在管理员示意下，两人挪动身子到远处。
“现在，说吧。”
陆衿朝温柔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
突然，陆衿朝袖口处滑出一柄小刀，往姚芊羽激射而去，同时身形一动冲上去。
两者相距本就短，眨眼间小刀离姚芊羽不过几尺。
陈赫琦脸色大惊，立刻就冲上去。
三位管理员脸色也是一变，下意思就要冲上去，但他们速度怎么能和陈赫琦比。
连陈赫琦都快不过小刀。
姚芊羽心里一直有戒备，陆衿朝丢把匕首时，她反而松口气。
匕首再快，也没有箭快，常年练箭，她对箭矢的轨迹能看得一清二楚，更别说小刀了。
姚芊羽头微微一侧，小刀贴着姚芊羽的脸划过去，在姚芊羽脸色留下一道血线，一滴滴血珠渗出。
慢了，姚芊羽心里叹口气，看得清是一回事，但身体能躲开又是一回事。
陈赫琦来到芊羽面前，异能发动，心脏像是打鼓一样跳动，抬脚踢向靠近的陆衿朝。
面对陈赫琦，陆衿朝眼里充斥着疯狂，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把小刀，抬手就刺。
“噗，”“哐当，”
一道黑影倒飞而出，砸进了洞里。
陈赫琦拍了拍衣服，呸了声，冷声道：“哪来的傻子？”
若是忽视掉腿上留着的血，这一波确实很帅。
姚芊羽蹲下看了眼伤口，起身瞪了陈赫琦一眼，“也不爱惜下自己。”
陈赫琦挠挠头不说话，刚刚他确实可以打得更委婉点，避开小刀的攻击接着重伤对面轻而易举，只是，陆衿朝的举动让他很不高兴，觉得，用最霸气的回击更畅快。
那一腿，踢中胸膛，想了伤势也不小。
李长青和安守成进入洞口，将倒在地上吐血的陆衿朝控制住。
陈赫琦进来，冷声道：“为什么要动芊羽？”
陆衿朝头埋在地里，不想理会。
陈赫琦皱下眉，他感觉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比伦多是你指使的吧，”姚芊羽走进来，目光冰冷。
“不是我，”陆衿朝不断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突然，陆衿朝抬起头，微笑道：“是我有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真是个疯子，”李长青骂骂咧咧道，将他的头往路上狠狠的按。
“走吧，”姚芊羽牵着陈赫琦的手，把人拉出去。
出了洞口，看到三个管理员。
“如果没猜错，他和比伦多是同伙，”姚芊羽对三人说道。
宋落南疑惑道：“何以见得？”
“我和比伦多无冤无仇，他没理由害我。”
“那陆衿朝呢？”
姚芊羽摇头，“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对三人告辞后，姚芊羽拉着陈赫琦走。
陈赫琦一路上欲言又止，不知要不要开口。
“去地面？”姚芊羽轻声问。
“嗯。”
两人来到地面，陈赫琦依旧沉默。
姚芊羽就拉着他随便走走，在路上，随意道：“想问就问吧。”
陈赫琦想了下，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也只是猜测，可能是因为得不到，”姚芊羽眼神很平静，“那是个疯子，对疯子来说，得不到就毁掉。”
陈赫琦无法理解疯子的逻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我和你说说我和陆衿朝以前的事吧。”
陈赫琦点头，对于陆衿朝的过往，他不关心，但对姚芊羽的过往，很感兴趣。
“高中的时候……”
陈赫琦时不时点头，时不时应和着。
听完姚芊羽的过往，陈赫琦明白，姚芊羽为什么这么静了，本身性格是一回事，陆衿朝、她的恩师、气血之路……都影响着姚芊羽性格的形成。
“突然想看看，以前的你是什么样？”陈赫琦感叹着，一定是个活泼爱动的女孩。
姚芊羽幽幽说道：“你觉得以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陈赫琦一个激灵，立马道：“那肯定是现在好啊，宁静、可爱……”
陈赫琦把脑袋中所有能用的形容词说了个遍，紧张得满头是汗。
“噗，好啦，”姚芊羽噗嗤一笑。
陈赫琦呆呆着望着，好美。
姚芊羽发现他这么呆，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下。
“嘶，疼疼。”
“那个，我说说我以前的事吧。”
“嗯。”
“……”
……
“咚咚锵，”
大厅的百兽骨发出震耳欲聋的鼓声，宋落南咬着牙用尽力气敲打。
心里早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就让个E级来敲打了，以F级的力气敲打，还要让整个息壤城的人听到，真的累。
一群人围在公告栏边，看着新出公告。
“息壤城人陆衿朝杀害比伦多，现对此作出判决投票，一是流放，二是死刑，请今日与明日移步管理员办公室进行投票。”
一时间轰动整个息壤城，息壤城还从未出过这种处刑的公告。
毕竟以前息壤城未建城前出了事，人都是悄悄解决，事后除了有亲朋好友会追究，其他人大多是无视。而以前，有亲朋好友的人只是少数。
三个管理员的办公桌前排着三条长长的队，参与投票的人走过去，在本子上写下自己的判决。
宋落南大致扫了眼已经参与的人的判决，就知道大致结果了。
不出意外，应是流放了。
果然，经历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投票与整理，第三天公布结果。
实现流放。
息壤城的处决速度很快，毕竟城里也没有监狱的存在，大家都有事情做，于是第四天，陆衿朝就被流放出去了。
……
陆衿朝除了一身兽皮大衣，两手空空，一步一脚印慢慢离开息壤城。
后面，一群人沉默的注视着，也没人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沉重。
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陆衿朝走了好久，忽然回头，望着已经是一个黑点的山脉，眼神充满仇恨与疯狂。
“等着，等我变强，我会回来的。”
陆衿朝转身坚定的迈入茫茫荒野。
突然，陆衿朝觉得有些头疼，下一刻，他腹部一热，低头一看，一个刀头从后面穿插而过。
那把刀，像是死神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