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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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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

这东西说怪不怪,但可从来没听说过卖给修士的。

一片灿灿金光,却照得蔺幽文心中不住疑惑。她腾出手拉着司空临,示意他也过来一起听。又道:“金子难道不能直接去问换成灵石吗,怎么还插草求售呢?”

“我……我这块金子有些咳不同……”

病汉重重咳了两声,好似回了些精神,虚弱地笑了笑,颤巍巍地将包袱打开得更外敞些了。

“我这块金子,与灵石一般,可以通灵力!”

只见金光闪闪,刺着众人的眼睛。蔺幽文往病汉怀中泛着澄澄亮彩的金块仔细看去,却也没瞧出外表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别地方。

金子一般来说都是不会术法的普通人使的货币工具,就是因为其不通灵力,质状稳定却无用,稀有却又易开采,修士基本用不上,就算是用也只不过用来当作饰品,觉得金光闪闪十分好看罢了。

司空临似是来了兴趣,冲着病汉笑了笑道:“还有这种事?”

病汉看了一眼同伴,在其搀扶下换了个舒服些的站姿,弱弱道:“是的。两位,咳,听我细说。我是一开始去附近林间游玩,无意间在那里发现了一片无人看管的荒废矿脉开采场,里面的开采到一半的金子亮得简直晃眼,所以我便想敲下一块……咳咳咳咳”

他同伴结结巴巴接口道:“后、后面我来说吧,老张他打定主意之后,拿着把凿子就敲了上去,突然之间一股怪气却从金矿里喷涌而出,震碎了他的经脉,差点把他弄死当场。”

被叫老张的病汉身上抖了抖,仿佛忆起了当时的场景,喉咙忽然涌上一口血痰,弯下腰几乎直把肺胸咳裂。他沉重地喘了两声粗气,半张嘴道:“我,我因为家传法宝,侥幸保住一条命,醒来后总算还能勉强走动。便拼着命拿着几块碎下的金子爬了回来。”

蔺幽文眼神闪亮,好奇道:“现在这块金子里面还有怪气吗?”

老张摇了摇头,粗喘道:“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了,我和老于本想弄点灵力进去,却怎么也存不了多少时间。但是我能感觉到里面是有空间专门给灵力存储流动的!”

被叫老于的同伴干巴巴道:“虽然现在里面的异力怪气似乎因为伤老张而消殆了,但我敢打包票这东西里面一定有异,只是我们水平不够家才不能用而已!”

蔺幽文道:“那你还记得那个地……”

司空临却立马拉了拉她的袖子,笑咪咪冲着老张喊了一声抱歉,两个人凑到一旁悄悄连比带画交流着什么,这才又回到原地。

只见司空临开口微笑道:“张道友,这么说来,这块金子现在是不是没有一点用处了喽?”

老张点点头,抿紧了嘴,小声道:“现在是没,但是……咳……”

司空临摆了摆手,含笑道:“老道友不用激动,我们相信你说的话。这块金子我们买下来,但话却要说清楚。”

老张眼睛一亮,手指紧紧攥着包裹布,满怀希翼地看着他。

郭五在一旁嘀嘀咕咕道:“烦死人了,到底走不走?”

蔺幽文又和司空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着老张认真道:“你出多少。”

“嗯,一……一百中品行不行?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个地方,应该还有未开采的金矿在那里,你们只要做好招架就行。”

“可以。”

司空临却笑道:“但是有一个问题。”

老张瞪着眼珠,哑声道:“什么?”

蔺幽文道:“我们现在手上没多带灵石。”

司空临道:“所以得等我们回门派后再出来找你。老道友你等得了吗?”

老张犹豫了下,和老于交流了下眼神,反复思考了许久,终于咬紧牙,道:“可以。但是要有信物,可以吗?”

司空临笑道:“当然。”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块泛着金属光泽的小对牌,递到老张面前,微微一笑道:“这是我的信牌,没了它我回门派后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个应该可以吧?”

老张颤颤巍巍伸出手,脸颊由于生病而激动泛红,嘴唇苍白,点了点头,看着牌子上的字,挤出一个笑容道:“原来你们是洛山的——”

“原来是洛山来的瘪三,也敢来你爷爷头上动土?!”

“轰”

突然,但觉地上一阵猛动,打断了蔺幽文和老张一行愉快的交易!

他们只听晃荡一声巨响,仿佛就要炸开天际,路边屋檐不断扑簌簌抖下细灰。一个高瘦男子蓦地站在尘灰正中,抽着嘴角,挺着张菜色脸,双手死死绞在一起,眼睛斜睨着望向他们。

他的两只脚上不断散发着灰色烟气,不断扑腾淹没他瘦削无肉的小腿,让他本来就不健康的体态看起来更加恶心了。

“就是他们……”

那两个无赖小弟缩着脑袋,急吼吼跑到菜色脸男子身边,指着郭五和司空临,嘴里不断嘀咕着什么。

“张道友,以后还是老实走路,别再撞人了呀。你看,对面看打不过郭道友,又叫人来啦!”

司空临两眼弯弯,笑容灿烂,看起来竟然莫名奇妙心情变得更好了。

老张急忙想辩驳几句,却见烟灰陡然四散,平地里恍惚挂起一阵凉风,嗖嗖旋在小路中间,将青年腿上漫出的灰色烟气吹开,浑浑混于空气之中,让他不由自主又闭起了嘴。

“怎么这么恶心?”

蔺幽文“噫”了一声,厌恶地向后退了一步。灰色尘灰很快将整块路段混沌裹住,盖住了晨光,仿佛凭空飘来一朵乌云,在半空拉下了一条晦暗的灰线,让人不禁感觉胸口闷滞。

“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路段。”

菜色脸男子继续骂骂咧咧,眼中闪烁阴暗厉色,撇过嘴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突地撩起袖子,露出骨感干瘦的胳膊,两手猛地一拍。

但听“啪”一声响,尘灰猛地一震动,咕噜噜向上卷托而起,突然就滚成一个圆柱,不断打着旋搅动着,带着隆隆风声,直接喷涌舔向郭五健壮的身躯。

“你敢和你爷爷动手?”

郭五激动地红了脑袋,也不顾尘灰恶心,一伸手拍向肚子,身上紫色光纹立时泛出。蔺幽文只听得一缕细细的“嗡嗡”声忽然自狂风呼啸中隐隐响起,似乎是这些紫色光纹闪烁时发出的嗡响。

司空临一手拉着蔺幽文的袖子,一手拉着老张的胳膊,向后退了几步,走到尘风边缘,含笑道:“离远点吧,这东西从他脚上吹出来,感觉好恶心呀。”

“欻”

忽然,一缕剑光刁钻闪烁剐来,从后方以一个诡谲角度,陡然弯下倒向中路,似毒蛇吐信一般突然间扎向司空临的腰!

蔺幽文眼睛看得清楚,身体连忙向司空临身上一倾,借力脚腕猛地向上一勾,脚尖正中剑身,“砰”的一声,剑光应声飞碎,落到了旁边地上。

“这……”老张白了一张脸,张口又想咳嗽几声,却硬生生憋了下去。

但见之前的无赖大哥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看不见五官的脸,身上衣裳全都浸成血红,颤巍巍拿着半柄碎剑,立在小另一边,似乎是眼睛的地方直愣愣地看向司空临。

那里却似乎只有两个洞。

司空临拿起那截被蔺幽文一脚踢碎,落在路边上的碎裂剑身,微微一笑道:“你这剑似乎在被我师姐踢中之前已经坏了,怎么还拿来杀人呢?”

无赖大哥胸口猛烈起伏了两下,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胡乱挥舞着手中只余的半根碎剑,上面的裂痕清楚地蔓延到了剑柄,显然快要整个解体了。

“是因为这剑和他现在很相似吧?”

蔺幽文不冷不热道。

无赖大哥“呜”的一声,低低嚎叫着,忽地手臂下沉,握着剑柄摆在腹前,细细碎碎的剑身倾斜向前,摇动着双脚,突得就向蔺幽文冲来。

“轰”

蔺幽文刚想侧身一避,身后却猛地传来一阵地动,也不知道郭五和那个菜脸打成了什么样,烟尘突然间砰地好似浪涛一般,打在了她身边的地上,让她脚上一时使错了力,身体反而冲着无赖大哥的碎剑上逼去。

她当下腰一用力,整个身子照旧倾斜正靠在司空临身上,小腿猛地踏地,飞起脚尖歪过无赖大哥手臂,直接斜踹向其内肘!

无赖大哥却猛地一低身子,虽然没有眼睛,却好似预料到了一般,如鱼一样溜过蔺幽文脚上攻击,身上忽然也开始绕腾起白色的烟雾,身子又是一斜,反朝着老张方向滑溜而去。

“唉!老张当心啊。”

老于张着嘴,楞楞地环臂抱着老张,嘴上叫着提醒,脑子却一片浆糊,脚仿佛生了根扎在了地上,动都不带动一下,仿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师姐。”

“好!”

司空临眨了眨眼,猛地托住蔺幽文双臂,又倏然向前一送。蔺幽文由着力道半躺着上半身,腰却陡然向下一转,右脚腕急速拧动,聚过力气抬起左脚,忽地旋过半个圈,左脚猛地就踹向无赖大哥脑门!

“咚”

白烟骤然染上一股腥味血臭,无赖大哥脸上猛地溅出一些碎末肉血,纷纷洒洒落了老张满眼,糊到了他的身上。他打了个冷颤,但见无赖大哥脸颊突然从中裂开,粘稠血浆粘满其中,原来是其张开了嘴,呜呜哀戚低吼。

他无力地摇晃了一下身子,随着白烟一起从老张眼中退下,“砰”地摔倒了地上。

“完了吗?”

老张只觉身上冷汗淋漓,肺却忽然好似活了过来,一下喘过了气,人仿佛也精神了不少。

蔺幽文却冷冷道:“还没有——”

“簌簌!”

忽然,但见地上白烟袅袅渺渺,似水般虚虚淡淡扩散开来,包住了众人的脚,无赖大哥头朝下躺在地上,胸口却仍在不断起伏,手指紧紧抠着地面,身躯四肢搬着烟气不断轻轻颤动。

“这烟是怎么回事?”

老于不住惊呼道。

“前面那个厉害的说是脚气,这个总不能是他手气吧,非要搞这么恶心吗。”

司空临假模假样叹了一声气,笑着将蔺幽文扶起,随手从箭袋里掏出一支箭,手腕一翻箭翎转过一个圈,就向无赖大哥手上扎去。

“噗嗤!”

箭杆笔直穿入血肉,炸开小小血花,镞头猛然穿过血肉一齐扎入地里,无赖大哥身上术法将被长箭打断之际,却听忽然“铛”的一声响,地面猛地开始颤抖起来,原是前面那堆灰尘忽地就窜成一缕冲天狂风中,不知何时已经扩展到了他们几人的跟前,虚虚吹起众人衣袍头发,带过地面白烟,一起轰鸣旋绕冲于天际之中。

“啊啊啊啊。”

无赖大哥抬起模糊头颅,黑洞大嘴用力张开,声音难听得好似在笑,摇了摇脸颊,晃出一串欢悦的血肉飞屑随着风乱窜。

老于一缩头,一手拉着老张,一手拉着跑路的郭五女儿,尽力后背靠墙,向路边龟缩着。

“这可怎么办啊。”

他神经质地眨了眨眼皮,忽然,一片巨大黑影晃然飞窜跃过他的眼前,蹭过他的衣袖,“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他身边地上——

“什呜呼”

郭五趴在地上被砸出的深达五寸坑洞,匍匐着身子,身上紫色纹路已被血肉盖得模糊不可见,上面发出的微光也尽被四周似淡似浓的烟尘吸收黯淡。

菜色脸男子从霭霭灰烟中探出身子,滚滚狂风席卷于他的身后,长发宽袖向上乱冲。他的脸颊看上去仿佛也蒙着一层厚灰,让人瞧不实切。

“死畜生,冲尼吗了……”

他脸颊气得变形,张开嘴就开始骂了起来,秽言污语随着尘风一起乱舞,整条小路似乎都已在他的控制之下,透着以股腌臜脏乱的感觉。

郭五强硬地手臂撑地,半蹲起身子,拼着力气往菜色男子脸上吐了口血沫,也开始口齿不清地叫骂起来:“你…………”

“爸!”

郭五女儿打着哭腔,就要冲向坑洞,蔺幽文却忙伸出手臂一把拦住她,眼睛闪着光瞟向司空临,低声道:“师兄,我有个想法,我好像可以驯服体内这股异气,把它逼——”

“叮铃铃”

一声铃声轻盈闪破尘风呼啸,明明堂堂响在众人耳中。也打断了蔺幽文的发挥。

“你们,干什么呢?”

一顶小轿悠悠远远停在灰烟狂风对面,隔着尘埃,并不能瞧见十分清楚,只能隐隐窥见几个轿夫整齐划一扛着轿子,轿沿似乎有东西在闪烁。

“你们在干什么呢,能否带我一个。”

轻声软语清楚传来,一阵柔风飘飘吹起轿帘,带过绕在尘风上的白烟,将其渡到了一边。好似水雾地毯一般,散在了轿前。

一双白色精致靴子轻轻踏上“地毯”,又是“叮当”一声轻响,轿里主人就在同是白衣的侍女搀扶下走了出来。

“水五郎,原来是你啊。别来无恙啊”

灰尘迷住了轿子主人的脸,却并不能遮挡住她的声音。只闻她轻轻一笑,手慢慢向前一点,一股水亮之色立时隐隐闪烁于她的指尖。

“是水上那个死鱼沫沈家人。”

蔺幽文撇了撇嘴,遗憾地转过头,一股脑冲着司空临报着信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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