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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雷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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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遥遥悬于西天,天空晴朗而明亮,树叶茂密挂满枝头,野草繁花点缀山野,空气中弥漫着逐渐炽烈的热浪。

哒哒的马蹄响过,热浪裹挟之中,一行人持刀佩剑,牵着马匹、驮着箱子、穿过小道。

这是到了六月中旬,飞马镖局一行人,已经进入到山东武定州境内。经过凤阳、徐州交界处的一场战斗,清廷人马似乎真的知难而退,这一路行来,即便走着官道大路,镖队众人也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这十多天时间,已经跨过千里之远。

这一日,马行空催着大伙儿赶路,从晨曦初起一直走到日渐黄昏,眼看就要落山了,仍在马不停蹄地往前。

按照马行空之前的安排,由于宋蒙沿途关隘封锁严重,镖队众人要想到达回疆,只能从金陵先行北上,再一路向西。如今武定州过后就是沧州,沧州官道便可西达山西晋阳。

晋阳明面上是蒙古、大宋、清廷三方势力交汇的所在,但实际上大清对这片区域掌控力较弱。满清皇帝将吴三桂分封在此,号为“平·西王”,其实是让他抵着蒙宋两方的压力做事,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狡猾。听说吴三桂本人对此也颇有不满。

到了晋阳,便能大大脱出清廷的掌控范围!一想到这里,镖队众人内心便是雀跃兴奋,哪怕他们只是到了山东,还没转而西行,一个个也像是打了鸡血般。

可是,鸡血总有打尽的时候,又走一阵,日头逐渐更加往西,月亮和星辉都慢慢浮于苍穹。眼见得官道大路笔直没入黑暗,周边尽是密密树林,毫无城镇村落的迹象……一行人心头个个罩上阴霾:他们似乎错过了宿头,恐怕又得以天为被、和衣而睡了。

马总镖头却迟迟不下令扎营歇息,仍叫众人再鼓把劲、再走一段,大伙儿不免就都有些心生怨气,暗想赶路也不是这么个赶法吧,大家伙从金陵出发,已经赶了一个月的行程,又何必急在这么一天?

恰在这时,漫天星月突然被一片乌云笼罩,天空中似乎飘荡开湿漉漉的热气。官道旁、树林中,那些鸟叫蝉鸣突然安静下来。杨镖头见多识广,察觉不对,叫了一声:“不好,怕是有骤雨。”

话音还未说完,天上黑云里闪过两道亮光,划过层层白云。天边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闷雷阵阵,小道两旁树木都“沙沙沙”作响,画有“飞马”的旗幡也随风扑棱棱翻飞舞动。显然一场大雨已经在酝酿。

盛夏时节,每多雷雨。可每个风餐露宿赶路人,都不希望遇到这雷电风雨。

众人脸色都变了:镖队随行带着的简陋帐篷,可经不住这样一场雨水的冲刷,即便这时匆匆支起,也很可能被冲击得散了架。再说那帐篷没有底,挡得住从天而降的雨滴,却防不住地面涌进的溪潮。

谁愿意泡在雨水里过一夜呢?各人虽是习武人士,可习武不是修仙,没人能练到风雨不侵的地步。

正是彷徨无计,马行空突然高声喊道:“大家加快些,前面有个歇脚的地方!”

“好!快点,快点!”有人附和着、催促着,于是队伍行进得更是迅速。

随着一声激烈的雷鸣,一场暴雨猛烈袭来,一片片银色的水珠穿透夜色阴影,滴答滴答地撒落,落在树叶上、滴在地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浓浓水汽从晒熟的泥土上翻腾而起,一霎时仿佛教人堕入了仙境。

众人身上的衣物瞬间就湿了大半,眼下也无法可想,只得加紧赶路。终于,有人喊道:“前边有一座房子。”

众人心情一振,更是加急了脚步。

离得近了,那房子的真貌才慢慢显出来。不,与其说是房子,不若说是堡垒。

阴气沉沉的一座堡垒。

房屋内中真情如何无法看到,但巨石堆砌的围墙框占了好大一圈,显然这出房院占地很广。这时黑云愈发阴沉,云层里隐隐还有雷光闪烁,那堡垒样的房屋伫立于雨幕,在蒸腾而起的水汽间若隐若现,倒有几分西方吸血鬼影片的味道。

“那是什么地方?”白告不由发问。队伍中有一名镖师常在北地行走,闻声答道:“前方应是商家堡,在十多二十年前也是名震山东武林呢。”

“商家堡?”白告记不住地理方位,对那些人物帮派的名字却颇有几分敏感,立即觉得有些耳熟。金庸小说中以“堡”为名的江湖组织在所少有,他想了片刻便记起来,试探着问道,“我似乎听说过……这商家堡的堡主,是八卦门的弟子?”

“对,商家堡堡主商剑鸣,尽得王维扬老前辈的真传,当年我同他有些过节,打过一场,吃了个大亏……不过他已经死了。”回答白告的却是马行空,马总镖头仿佛想起了往事,双眉倒竖而起,神思不属,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我说的就是这儿。走吧,进去避雨。”

说罢话他当先策马往前而去,其余人也就相随跟上。那商家堡占地极大,围墙中是一个院坝,再往内又是一个待客大厅,厅后则是商家堡众人的房屋居所。

外边的围墙大门是敞开着的,一行人径直踏入院坝,商家堡一名老仆闻声迎了上来,打开大厅铁门,让大家先进来,众人这才终于免了雨淋之苦。

马行空对那老仆说明来由,烦请他前去通报此间主人,说他们许多人来此避雨,大伙儿也不便进屋打扰,就在这前厅歇歇脚便是。老仆倒是心善,连声道“不碍事、不碍事,尽管歇息”,便从另一道小门去了后院。远方,仍是轰隆隆一连串沉闷声响传来。

白告心里其实纳闷:马行空既然与这商家堡的商剑鸣曾有过节,怎么还要到这里来避雨?他左右打量,这间大厅也不知放着有多久没使用过了,几张桌椅都布了蛛丝,此刻风雨雷声、电芒乱闪,人人心中都感到森森阴冷。

这时狂风从院墙外灌入,大厅虽是厚重铁门,也挡不住沁人寒意。马行空扭过头,吩咐徐铮等人去一个角落放下行李、生了团火,镖师们早已赖不住身上潮湿,陆续围在火堆边歇息闲谈。马行空却不急着取暖,想了想,又叫杨镖头带了两个人,悄悄把绣着“飞马”的旗幡扯下。

飞马镖局这一路上十分低调,便连喊号的趟子手也不配备,但镖旗作为脸面,始终高高飞扬着。如今连这些旗帜都扯了去,白告、杨镖头和许多镖师都不禁诧异,但此刻既然总镖头发了话,他们也先且照做。

刚收好旗幡,大厅铁门又是吱呀一声响,五位武官踏进厅中来,边走边脱下挡雨的蓑衣,露出里面的官服来——当先一人年纪较大,衣服上绣着只花豹。后边四人衣上全都绣着彪。

这时节,怎地还有清国武官到此?白告心里一凛,众位镖师也或多或少,都知道自己这趟镖被清廷大官觊觎着,面面相觑、各自戒备。

五位武官却没啥顾忌,乍一见这么多人,也只愣了一下,继续走进厅来。

当先那一名武官须发皆白,凌乱地飘在风中,身形矮小又有些驼背,怕不有五十岁。但这一路走来,眼中精光四射,顾盼间自有一分凛然的威势。后边四个武官低着头、躬着身子、毕恭毕敬,于这阴暗中就看不清面貌了。

白告偷眼看去,凝神观察。那四个年轻武官脚步虚浮,不过酒囊饭袋。但那老者太阳穴微微鼓起,一身内家功夫却是不俗,头顶功力数值,更是达到惊人的504点!

这已是江湖上不多见的高手,清廷侍卫里竟有这等人才,也不知自己在面前能否负刀脱逃……白告暗自留神,武官们却没一人在意他:他们入得厅来,自然而然地对镖行众人上下打量,四名年轻武官目光落在马春花身上就转不开了,一边瞧着她,一边相互间使着眼色嬉笑攀谈。

那副模样,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谈论些什么。

徐铮性子急躁,见那些人对着师妹瞟来瞟去,极为无礼,哪儿还管现下是什么处境,恶狠狠向那些武官瞪去。

年轻武官们多半也是些少年得志的家伙,此际丝毫不肯示弱,其中一人趾高气昂地回瞪过来,徐铮就坐不住啦,撸了撸袖管子,站起来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杨镖头伸手拉住。

“坐下!”马行空严厉呵斥,徐铮只好灰溜溜又坐回原地,镖局里自然还有见多识广的,小声宽慰他道:“呵,一个一等侍卫、四个蓝翎侍卫,官职不低咧……铮哥儿,咱们是民,他们是官,好民不与官斗,忍一忍罢。”

徐铮咬着牙不吭声,一张脸又憋成了紫色。几名武官嘴角泛笑,还想要奚落徐铮几句,那老武官却也突然开了口,平平淡淡的一声:“我说的话,你们都忘了吗?”

就这极其平淡、十分寻常的一声,几名年轻武官却顿时噤若寒蝉,乖乖地随着老武官去,到大厅的另一个角落安坐。老武官坐下后便盘膝闭目,几个跟随的武官殷勤地前后忙活好一阵,才小心翼翼跟着坐下。

过一会儿,几个年轻武官终于还是耐不住寂寞,于是便交流起来,言谈里却不时提到“镖局已经走到左近”,又说“换个装扮偷偷混进去”、“关系到大清江山气运的大事”……白告功力已较为深湛,听得几句只言碎语,暗自心惊,再竖起耳朵集中精神去听,可是雷声轰鸣、风声呼啸,终究是听不到更多。

他再朝马行空瞧去,马总镖头好整以暇地闭目养神,似乎全无所觉。

蓦地雷声更是大作,雨势愈发汹涌澎湃,雨水如若倾盆覆水,稀里哗啦地洒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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