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鱼游沸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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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刀势未起，眨眼间腐草化萤虫，再枯荣。有灵之物不匿隐踪，四散而逃，畏白驹飞纵，惧刹那临终，怕化作桑田，何所有？
老乔治茫然无措的看着没被厚重的云层所遮挡的月亮，连她也布满血色，举目猩红。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李国助目使颐令的瞟了一眼老乔治，反手握剑已然势成。
老乔治抿了抿嘴，他正掠过死亡的边缘，绝望的谷底，擦身于万劫不复，临着地狱门。连森林此刻也屏住了呼吸，不再颤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卷树叶猝然失色。
“海贼，你这样的胜利是无意义的，哪怕你杀了我，那也并不意味着结束，你的一切都只是徒劳，怙哈哈哈哈。”
老乔治肆意的笑着，带着欣喜与痴狂，让李国助无法分辨这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疯言呓语。
簌～噔～肃～。
远山渐次葳蕤的植被尽数被梳了头，近处连片葱郁的棕榈树林变成残垣断壁。深陷囹圄的橡胶树则满是伤口，污浊的白浆和潮湿泥土混在一起。太笨了！被风卷的到处都是。
李国助终究是砸出了这劈（shu）风（chu）斩（kong）月（qi）的一刀。
“你的话语令我在意，这是否就意味着知情者并不限于你们。看来覆灭小镇的事该提前了。”
李国助把老乔治的剑随手丢弃，拎起了因为大笑差点被和着白浆的泥沙噎死的老乔治以及怒目圆睁却又无力可使的萨卡斯基。
眼见四下无人，李国助淋着雨狼狈的跑回了办公室。
刚回办公室没多久，外面就传来阵阵敲门声。
“进来。”
“大副，船长他完全清醒了！诶，这不萨卡斯基吗，滑溜如你也逃不过大副的魔爪，啊哈哈哈哈。”
布·哈伦前脚还打算谈正事，后脚就被萨卡斯基完全吸引了注意力。
“你来的正好，把这个小鬼带到船里的地牢，要严加看守，我要先去洗个澡。”李国助吩咐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好的，大副。”布·哈伦条件反射般应承下来。不知从哪掏出一根麻绳和一副铁铐，就给萨卡斯基安排了上去，干净利落的将其扔进了牢房，也没整啥幺蛾子。
“咦，这里竟然还有一老头。”
回到办公室后，拥有超越人类嗅觉极限的穿山甲果实能力拥有者居然才发现这儿还躺着一人。
布·哈伦看着老头嘴角那白浊的液体，加上其嘴里不知名的腥臭，瞬间就脑补了几千万字的大戏。
“大副平时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想不到居然好这口，还当着小孩的面！怪不得不让我们跟去，回来还要去洗澡。”
布·哈伦感到了一阵恶寒。嫌弃的撇开了脸，不再看乔治一眼。
“完了完了，现在就我一个发现了大副的秘密，他回来会不会宰了我！”
布·哈伦脸上满是惊慌，用手挠着头，不知所措。突然眼前一亮，悄咪咪的干坏事去了。
李国助洗完了澡，回办公室便拎起了昏迷的老乔治前往船长的议事厅。
“国助，你来了，外面都在传你......”说到一半，昏迷的老乔治就映入了李旦的眼帘。
嘶～，李旦瞬间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传我什么？船长，捕风捉影的事就不必提了。”
李国助深知海贼团里的那帮老人一直认为自己‘图谋不轨，借鸡生蛋，想要实控整个海贼团’。
“国助啊，这些年你都辛苦了，但也不能、不能，额......”李旦憋了半天，脸都胀红了，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算了，事已至此。再说当海贼那么多年，谁还能没点毛病，国助，你的恶习，船长我会忍一辈子的。’李旦在心里自我感动到，涕泗横流。
李国助困惑的撇了撇嘴，哪里清醒了，这船长明明比先前还不正常。
“船长，我们封锁了岛屿，却还是少不了漏网之鱼。这个老头不知从哪洞悉了岩浆果实的藏身处。我不得不认为，如果不加以遏制，这个秘密就将不再是秘密。”
听着李国助搂出了有关岩浆果实的消息后，李旦刹那间恢复了正色。
“这件事的确很棘手，唉，刚清醒又要干活了。”
李旦打了个哈哈推门走了出去，来到了小镇的中央。
“雪狱。”
暴风雪突然袭来。灰色的阴云低低地压在地面上，移动着，布满了天空。雪纷纷飘落下来，越下越大，下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很快，所有的雪花都像站好了队一样，飞速的向风刮的方向飞去，发出了呜呜的怒吼。风追逐着在树林中飞速盘旋、左躲右闪的雪花，凄厉地呼啸着，压倒坚硬的墙壁，压倒了树木的脊梁，压倒了劲草的身躯，搅得整个岛屿惊惶不安。
但这仅仅是雪狱的前奏。
待得雪下足了，恍然一念间，万丈雪墙拔地而起，俨然是一座覆盖整个小镇的监狱。
“雪葬。”
附着在万物上的雪极速的融化，吸收着四周大量的热，冻的围墙与窗户开裂，冷风钻入了千家万户，众多人失温倒地。
酒吧里的烈酒也无济于事，毛细血管的扩张只会使得人体散热速度加快，在温暖的假象里更快的死去。
镇民失手将冷掉的姜汤泼在地上，镇上一盏一盏的灯也就此黯灭下去。
蓦地，一束破晓的光亮从海平面上刺射了过来。一轮旭日正冉冉升起。
李旦停下了‘施法’，根据以往的经验和见闻色的扫描，小镇里的人差不多已经死伤殆尽，他也该回船上补觉去了。
酒吧的地窖里。
地窖的门被事先敷了足量的水，在外界的冷风中被冻成了冰块。这恰好能阻挡寒气的侵入，却也让酒窖里的氧气变得十分珍贵。
几个大人小孩穿着单薄的衣服抱在一起取暖，嘴唇被冻到发紫，身体不由自主的倾向茅草的那一侧，却又不太敢靠近过去。
顺着他们复杂的眼光看去，卫庄居然躺在这里舒服的睡着觉，好似全然不担心老乔治和萨卡斯基，也不在乎外面的寒冷。
虽说卫庄救了他们，教会了他们如何在这种境遇下生存，但镇民们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随手结束掉发高烧患者的生命，将其泡在浸满酒精的罐子里封存起来。
尽管这是对的，但他们看不到卫庄眼里一丝的犹豫和挣扎，这令他们感到无比的胆寒，也说不出一句感谢的话。
卫庄也乐得如此，和这群民风淳朴的镇民们打交道要是显得过于善良，那么就会被得寸进尺。
而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中，道德所要求的并不如生存所迫切的更令人信服，所以这样的手腕更能获取这些实际慕强者们的信任。
阳光照射着大地，竭尽所能的给之以温暖，但热负荷还是太大了，雪狱的高墙矗立在那里，巍然不动，这微末的热辐射看上去更像是杯水车薪。
纵使一周内能够将其融化，但随之而来的洪水和瘟疫也能毁灭尚且苟延残喘的生命。
李国助披着大衣坐在船头，抬头望去，雪中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像整个世界都被贴上了墙纸。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楼玉宇，舞榭歌台，粉装玉砌，皓然一色，真是一派万径人踪灭的喜人景象。
李国助想到了什么，持着芍药对着大地刻画起来。
高空望去，是一句有感而发的打油诗。
“一夜博得十日寒，千生万劫无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