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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院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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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忙碌,大家也未闲着。

陈清河早在报喜人来到南溪村的时候,他就开始沉思此事,眼下陈平马上就要入书院,他找了个空闲时间,将家中的儿子全部召集起来。

陈多海姗姗来迟,他刚从镇上回来,卖的草药钱都还热乎,就往家里赶。

停了牛车,他满头大汗,一进门就看见所有兄弟都盯着他看,一向严肃的父亲正坐在主位上。

“爹,今个儿这么齐,是有什么事情吗?”

老大陈多广见人都到齐了,轻声问道,“我最近可是在地里忙活。”

“难道你不该在地里忙活?”

陈清河抬眼瞥了下这个一向懒散的二儿子,随即喊了陈多海上前,“你家小子月初就要去镇上的书院了吧?”

陈多海点了点头,眼里带着笑意,“就快了。”

“今个儿喊你们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事。”

陈清河抿了口茶渣泡的水,“我们老陈家出个读书人也不容易,你们兄弟几个从小就是感情好,依我的意思,你们每家出些银两,一块帮衬着点小四。”

五个儿子立于陈清河面前,面对他的要求,没一个人敢说话。

陈多海想开口拒绝,可陈清河眼中的拒绝让他怯了手脚。

“我觉得这是好事!我回头和媳妇商量下,我晚上把钱送你屋去。”

陈多春最先开口,他的话就像是打破沉静的钥匙,其他几个兄弟也纷纷出言支持,老大陈多广也是一样。

可他刚说了同意,陈清河就冷哼了一声,“你还是先回家去商量。”

周氏的难缠,别人不知道,陈清河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不过他懒得管老大家的事情。

陈多广是长子,却被自己的爹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打了脸,他涨红着脸却不敢吭声,可又碍于面子,最后含糊地说着“家里我说了算的。”

事情讲完,老爷子就让哥几个各自散去,他还得去地里看看,陈多海被留了下来。

这边陈多广回了家,刚和周氏提了两句,她就甩下手中的针线,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

“你答应什么答应?就那几分田,你指着哪拿钱?那是书院吗?那就是个烧钱的地方!这还不知道要往里填多少窟窿!”

“那你说要怎么样嘛!”

陈多广刚在老爷子那吃了个挂落,回过头又被周氏指着鼻子骂,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他冲着周氏吼道,“都答应了,又不是就我们一家!”

陈多广气急,拿着锄头就往外走。

独留在原地的周氏越想越气不过,她关上门,朝着旁边的院落就走去。

进门看见向氏在那里收拾竹篾里的枯叶,周氏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这是几日没做活了?白瞎了这竹篾。”

“碍着大嫂什么事了?”向氏挑着夹在竹篾里的山莓叶,“我这可没工夫招待你。”

“也是,都找上老爷子帮忙要钱,哪还有功夫管我呀。”

“仔细你的嘴皮子,没有的事莫要瞎说。”

“今个儿老爷子把兄弟几个喊去,不就是为你家陈平读书的事要钱吗?”

向氏皱起了眉,她还未听陈多海说过此事,可看周氏的模样,也不像有假。

见对方不说话,周氏更是得了理了,“都是踩黄泥的人,不过是地里刨食。那烧钱的窟窿你非得往里跳?这也就罢了,还得拉上我们一家子,怎么?合着就你家孩子金贵?将来还指不定什么样呢......”

“周氏!”前面的话向氏还能听听就罢了,可最后还带上了陈平,她就忍不住了。

两人互相瞪着眼,陈多海刚踏进家门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讪笑着走了进来,还不等他开口,周氏扭身就走了出去。

陈多海只能望着向氏,可得到的只是一个背影。

夜里,几个兄弟陆续来到陈多海家中,但陈多广却始终没露过面。

“睡吧,依周氏的脾气,怕是不会来了。”

向氏给陈多海披上一件外衫劝他赶紧去休息。

“不了,我再等等。”

不是为了钱,只是觉得他们兄弟几个的感情不止于此。

夜色重了,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陈多广轻声喊着陈多海的名字,还有些含糊。

离近了才发现他的脸上还带着红痕。

“大哥,你这是咋回事?”

陈多广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用草绳捆着的一贯钱,“不多,你凑合着用。”

“我就知道你会来,你赶紧把钱拿回去。”

陈多广不怎么会说话,他动作直接,强硬地塞给自己的弟弟,“我和她说过了。”

说完转身快步回屋,留陈多海立在原地。

......

终于到了去书院报道的日子,一家三口带着行囊早早地赶去镇上。

早些日子预订的拜师礼,陈多海也取了回来。拿着报喜人给的文书,三人朝着华庭书院进发。

如之前考试时说的一样,陈平的学费得以减免大半,就连住宿费也是免的。

向氏给陈平留了一些银钱以备不时之需,还想帮他收拾屋子,却被陈平打发走了。

这点小事还得麻烦爹娘,陈平可做不出来。他问了书院的人,打来水,自己收拾着床铺,因只是给学生休息的,房间也不止他一个人住。

等他收拾了大半,同住的学生也已经到了。

二人互换姓名,陈平就继续忙活。

叶崇文身着青色长袍,看过去和陈平差不多大,但肤色却比陈平白上不少,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显然是一个富家子弟。

他从进门起,眼睛不时就在陈平身上打转,又生怕被发现,不时抬头看看窗外。

“你真的是叫陈平?”叶崇文犹豫许久还是想确认一下。

“自然,不知有何问题?”

“可是那个被问了算术的陈平?”

“你若是说考试的话,确实有些许算术。”

“原来就是你啊!”叶崇文看向陈平的眉眼间透着幽怨,“你可知你害得我好苦啊......”

“此话怎讲?我与你今日才初识。”

叶崇文嘴角露出一丝苦意,“此事就得从上月说起,本来我同好友吟诗作对,赏花游玩,奈何有一人引得家中长辈日日挂在嘴边,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自从家父得知精通算术的人竟与我年龄相仿,我这拿不出手的算术就成了家父的恨其不争。”

“总觉得此话似曾相识。”

“家父说,你瞧瞧那陈平,你再看看你自己。”

陈平:“......”

无妄之灾,他哪想得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面对受害者,陈平不知如何安慰,可对方确实因自己才如此痛苦,于是只好露出好兄弟的神情,一把握住叶崇文的手,“莫慌,以后我教你算术,可好?”

叶崇文猛地抽回手,仓皇地瞪大双眼,一只手捂住胸口,语气沉重。

“你我初识.....为何就说出这般狠毒的话语?”

“我并无此意!”陈平赶紧解释,“算术并没多难,你一定可以!”

“不不不,你高看我了。”

“还未尝试,怎就打了退堂鼓?”

叶崇文连连后退,陈平步步紧逼。

身后已是墙壁,叶崇文退无可退,眼看着陈平就要带着他走进算术的地狱,他恐惧地闭上双眼,却听到对方的笑声。

“陈兄.....何故发笑?”

“我不过是与你说个玩笑话。”

叶崇文心有余悸,“如此玩笑,一次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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