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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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打开的瞬间，摄像头那端的实验室里，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

圆环控制台后，发型地中海的中年男人长叹一声，安心靠在了转椅的椅背上，坐在一旁头发浓密的中年男人，拍了拍地中海男人的肩膀。

一直站在两人身后的琳达，依旧盯着墙上挂着的屏幕，她望着摄像头那端的房间里挥舞着触手，梦魇般的怪物。

本体从海洋里走出，拥有着人类不可企及的力量，无法用人类的情感考量，无法用正义和邪恶来区分。

这些比人类进化的更为强大的生命体，自出现的那刻起，没有为渴望进化的生命带来指引，也没有毁灭性地屠杀人类，它们仅仅是浮出水面，以无法被人类理解的巨大姿态，出现，并于陆上行走。

其对待人类的态度，类似与人类对待虫子，偶尔像踩死脚边蚂蚁一般，给附近的人类带来些地震海啸，山洪台风，漫不经心地践踏着人类的文明，狙击，轰炸，使用核弹也无法对它们造成打击，甚至无法激怒它们。

绝望，将人类变成了恐惧的奴隶。

不可控的死亡，逼迫着人类超越本能，拼命寻求种族延续的机会，和神和平共处的可能。

......

“你看得见？”

“看得见。”

“怎么可能？”

“我视力好。”

看到陈舒楠仿佛在看珍惜动物似的盯着自己，夏桀很惆怅，他指了指灵蛇般探过来的粘滑触手。

“有点危机感好不好，现在怎么看，都是那东西更值得惊讶。”

触手的缝隙里，不停分泌出绿色粘液，流淌向地板上的每一个角落。

地板上的尸体在碰到黏液后飞速塌陷，萎缩，起了什么化学反应似的，升起阵阵黄烟，而这黄烟也被触手上的缝隙吞噬，没有给夏桀和陈舒楠留有更多说话的时间，触手已经包围了陈舒楠和夏桀。

触手缝隙里的细碎尖齿，开始互相摩擦，发出阵阵刺啦声，仿佛是在进行什么餐前仪式。

这画面绝对能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当场晕过去。

“踏...踏...踏...”

正前方的触手让出了一条路，四根粗大的蹄子托着触手的主人，那块黑色的肉瘤，走到了两人跟前。

肉瘤中间有一道竖缝，忽然睁开，是一只金色的眼睛，这眼睛缓缓转动，落在了病怏怏的夏桀身上，可能是因为陈舒楠刚才的身手太过敏捷，这怪物选择先挑个软柿子捏，将触手伸向夏桀。

它确实没挑错...

四根触手毫无难度地抓住了夏桀的四肢，将他吊起，夏桀没有反抗，像条躺平的咸鱼。

几道白光飞过，斩断了缠住夏桀的触手，被斩断的触手截面开始散出阵阵黑气。

陈舒楠挡在了夏桀和肉瘤之间，不只是陈舒楠，还有她身后的白色人影。

这人影的白色逐渐凝实，依旧是灵体，但却变得愈加清晰。

长发及腰，有着和陈舒楠七分相似的美丽面庞，闭着眼睛，漂浮在陈舒楠身后，一副古典美人的扮相，其手中，盈盈握着一把细长的白色唐刀。

如果夏桀没看错，刚才斩断那些触手的白光，就来自于这陈舒楠背后的白灵。

“嗷....”

黑色的肉瘤内部，传出了沉闷的哀嚎。

几根没断的触手，将房间里吊着的一具尸体扯到了肉瘤跟前。

肉瘤从眼睛之下横着裂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牙齿，正中央有一颗正在哀嚎的人头，显然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夏桀不奇怪这肉瘤裂开的缝隙里，有什么没消化完的尸体，但真没想到这里会有颗呜咽的人头，看起来还是活的。

“呜呜呜...”

触手将卷起的尸体塞入肉瘤张开的裂缝，随着裂缝闭合，哭泣的人头被盖住，那本就不大的哀嚎声随之消失。

肉瘤刚才被白光斩断的触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迅速恢复了本来的长度，看来这怪物有着通过吞噬尸体断肢重生的能力。

原本包围在夏桀和陈舒楠周围的触手开始向后萎缩，但看得出这怪物没有想要放过他们，因为它本体的肉瘤丝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肉瘤底的四根蹄子，前两根忽然弯曲，抬起，又落下。

“轰...”

一阵无形的气浪以肉瘤为圆心爆发，夏桀忽然头晕目眩，自己的脑袋像被无形的大铁门给夹了一下。

陈舒楠也被气浪波及，身体晃悠了一下，勉强站定，其背后的白色灵体，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那是血红色的，充满了暴虐情绪的眼睛，好像在这一刻，白灵从古典美人瞬间转为嗜血的恶灵。

“杀了它...”

陈舒楠话音刚落，身后的白色灵体，已经朝着黑色的肉瘤落下了手中的唐刀，白色的火焰，被刀身带起，仿佛跳动的白色蝴蝶。

“这特效，还挺好看的。”

夏桀看那灵体将一根根触手斩断，很想鼓掌，但有心无力，因为一手断了，另一只手揉着剧痛的脑袋，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晕过去。

“活着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但就是能看到有趣的事情，不管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假如自己和陈舒楠都是普通人，按铁门只能从内部打开的原则，摄像头那端的人是否在追求表演者的死亡顺序，现在这种情况，究竟是在他们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夏桀咧着嘴，眼中的一点逐渐扩大，倾泻出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