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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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无为也没有料到，一个对联就能将江含威逼得神志不清。或许方无为不将自己表现得那般粗鄙不堪，不将这对联出得那般妙对无双，一切都不会如此。
他江含威自视甚高，诚如他之前所言，从小就会吟诗作对，也自认有佳作传颂，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输在这样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天若有情天亦老，就在方才，这对联一出现，就像一座大山挡在江含威眼前，信心满满的他自然不会认输。而越发沉迷，就会越发执着，便越发不能自拔。那座大山从眼前转移，直压到他身上，横亘在他心头，他苦思而不得，险些疯魔了起来。
到最后，他思绪千万转，难为一对。
他也想通了：像这般的上联，哪里会有下联呢？
但是，方无为这个财大气粗的家伙，偏偏给出了下联：月如无恨月长圆。
填得那般工整，对得那般巧妙。
这样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在对方最擅长的领域打败对手，这样的打击更为致命。江含威只恨，恨这样的绝对为何不是出自自己之手？自己当时为何没有想出下联？
唤来酒楼的小二，在中年男子的委托之下，酒楼安排马车与车夫，将冷诗嫣与江含威一起送回了秦府。
“方公子，文采果然斐然。”在见识过了方无为的一番妙队，便是身为商人的卫芷萱也不得不了心悦诚服，由衷赞叹道。
“卫小姐，过奖了。我可不敢当。”
方无为适时表现出了谦虚，倒是越发使得卫芷萱敬佩。至于对联出处，卫芷萱也没有怀疑。毕竟，这样的绝世之队，若是早就出现，天下焉能不知？
此时，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将问题抛了出来：“这对联，真是出自方公子之手？”
方无为看了看眼前的中年男子，淡然一笑道：“我与江公子的约定中，好像并没有说，对联一定要出自自己的手，不是吗？”
卫芷萱仔细回忆起当时二人的约定，微微点了点头，因为当中确实没有这一条的说法。
那中年男子一叹：“可惜了，这般妙对，应该是真性情之人，若是能得见一面，当饮酒三大碗才尽兴。”
“那方公子，可否说说，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一妙对呢？”卫芷萱也是被激起了好奇心，忍不住笑着问道。
“我来说吧，偶然从一本书上所得。”姜云卿也是插嘴道。
卫芷萱接着问道：“哦？是怎么样的一本书，好像我没从任何一本书上见过呢？”
姜云卿没好气道：“那本书的名字，便是我也没听说过，叫做天书奇谈。”
方无为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知我者，莫若大兄也。”
这番说词，显然方无为没少用，便是当初，姜云卿也没能探出事情真相。
毕竟那本名为天书奇谈的书，姜云卿也是听都没有听过。要知道天机阁要找的东西，便是掘地三尺，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能找到。可天机阁当初耗费整整一年时间，当中无数的人力物力财力，也没有个结果。
目前姜云卿能确定的是，那书仅方无为一人见过。更令人惋惜的是，那号称孤本的天书奇谈，方无为看完之后，在一次不小心中被火烧光了，世上再无这一奇书。
“卫小姐，怎么样？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也才对上一对？”方无为似笑非笑地看着卫芷萱，也发出了自己的挑战。
“方公子，你若是想要那块玉，我双手奉上便是。你又何必来挖苦我呢？”卫芷萱自认思维敏捷，可在这吟诗作对之上，是无论如何比不上方无为的。更何况是在见识过了方无为的那一对之后。谁知道他下一对又该如何惊世骇俗呢？
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姜云卿，换来的却是姜云卿的一声冷哼。
姜云卿可不傻，开什么玩笑，还未开席之前，自己便被人骗去一壶仙人醉，如今那小狐狸自己下场来做局，自己能有好果子吃？
接着，方无为幽幽一叹，说了一句更加欠扁的话：“哎，无敌，无敌是多么寂寞呀。”
出乎意料的是，那中年男子不仅没有起身离开，而是淡然坐定，提议道：“方公子，之前的赌约未完，或许，我可以试着继续。”
“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大叔，你真的能做主么？”方无为摸不准来人身份，有些迟疑问道。
那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江家的招牌，不至于为了一万两银子赖账。若是不信，我可以写下字据。”
还未等方无为说话，姜云卿率先开口：“这个不必，若是前辈信得过在下，我可以当个见证。”
方无为挑眉一笑，他没有想到今日姜云卿竟表现得这么积极，甚至有些反常，他不知道姜云卿是想着套出自己那本天书奇谈的东西，还是说与这中年人相识呢？
也不废话，他爽朗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前辈出题吧。”
“风吹红缨千条线。”
七个字方一说出，卫芷萱皱了皱眉，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因为这对联，分明是起先那江含威出过的对联。
卫芷萱忍不住提醒道：“前辈，这上联已经出过了。”
那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知道，可是我想知道方公子的下联。”
方无为神情一凛，来人明知故问，分明是猜到了他的意图。起先他故意藏拙，不惜以先败一局的代价，使得那江含威放松警惕，越发傲慢。
若没有之前的铺垫，那最后金哥一击绝不会有那般好的效果，就好比一位胜券在握的高手一下子败在一个三岁孩童手上一样，如此的戏剧性。
“日照龙鳞万点金。”方无为很快给出了他的答案。
那中年男子问道：“龙鳞何解？”
因为这世上不曾有人见过真龙，所以龙鳞只在传说之中。
方无为淡然一笑：“传闻，上古之时，龙可大可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藏介隐形。升则飞腾于九天之上，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人以兵刃屠龙，得龙鳞作甲，可刀枪不入。此处也可指代将士之金甲。”
中年男子静静听着，片刻之后，不吝夸赞说道：“果然气势不凡。”
也诚如中年男子所言，方无为给出的这一下联，对比之前那一句雨打金戈一片寒来，对仗一般工整，气势更是远远胜出。这样一来，便是已然从意境方面胜出了。
“方公子，可否容我再出一题？这一题，若是公子答出，我便主动认输，绝无二话。”中年男子似乎等不到方无为出手，竟提出这般奇怪的要求。
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方无为一旦对出，那么这场赌局就彻底结束。
方无为自然不惧，说道：“前辈，尽管出题吧。我接下便是。”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能下？”
此联一出，便是卫芷萱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整个苍天作棋盘，万颗星辰作棋子，又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气魄呢？又有几个人敢落子呢？这一上联所隐含的，大有几分将天下看低，世人看小的气势在其中。
姜云卿云淡风轻地看着方无为，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架势。显然，他很想知道，那本天书奇谈里有没有给方无为答案？若是有，又该是怎么样的一个答案呢？
只有魏清净将头趴在桌子上，一手端着酒杯，无聊地看着众人。
这一次，轮到方无为彻底震惊了。这个世界的成语熟语，与之前的世界并无二样。可是说起文学经典着作来，莫说封神演义西游记那般神话经典，便是水浒三国等名作，更是一本像样的都没有。若是有文学作品能与他之前的那个世界有所交集，那必定是有古怪，有妖孽。
这副对联与前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由不得他不怀疑了。是否这个世界有在他之前的先驱者？
“不知前辈从何得来？”方无为只觉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便是声音也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中年男子自然不会轻易说出，而是嘱咐道：“你若是能对出来，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这对联难吗？并不难，便是在之前的世界里，也不止一个下联。
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方无为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他面带苦色，良久之后，终于是眉头舒展，自信说道：“霓裳为衣风为马，哪个敢穿！”
中年男子略微思索，然后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方无为见状，微微一拱手，好声说道：“看来前辈已有绝佳的下联，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方无为所言，自然不是一副好的下联，这却是方无为有意为之。若是他轻易将下联对出，一来是怕这中年男子认输，二来是怕中年男子不肯再讲出当中故事。
那双眼中布满星光，好似夜空中那颗启明星，想为孤独的旅人照亮前进的方向。那双眼的主人满是期待，像是等一个希望。
可惜，那抹光亮很快就黯淡下来，那份期待似火，却被人用一盆凉水，很快就浇灭。
“雷为斧钺虹为锋，哪个敢战！”
随着中年男子的下联一出，方无为脸色微变。在场其他人也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