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三极甘霖应运生,六界倾覆雨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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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柳大师说了什么，天哪......那白袍少年居然胜了！”
“药液深金，蓝芒润泽......这白袍少年的丹道造诣，竟然到了如此惊人的地步，要知道......他，他才多大的年纪啊？”
“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是一个如此的结局，韩大公子居然输了，这简直是世事难料啊！”
在这四周围观唏嘘的众人眼中，韩亦飞望着叶云，心中升起无限的苦涩之意，想他当初约斗之时，他的心中是何等的写意轻慢，可眼下，在他最为得意的炼丹之道中，可以说是被完完全全的碾压当场。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看似比他还要张狂冷傲的白衣身影，竟然真的在炼丹一道上，到了一个自己都须仰望企及的程度！
这种打击，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此刻立即扔出身上的一个储物袋，便是马上就转身离去，在这衍丹台上每多停留一刻，他都觉得自身无比难堪。
不多时，这衍丹台下，围观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大都已是走的差不多了，台上就剩下了叶云与那灰发墨袍的老者，叶云此时干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向着墨袍老者躬身一拜，便是带着木苓绝尘而去了。
衍丹台上，柳敬望着叶云远走的身影，目中还依旧残留着一抹震撼。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柳敬轻声开口。
五日过后，衍丹台前约战中，叶云轻松碾压凌道宗韩亦飞的事情，已被前日那些观看比试的好事之人传了出去，在这龙吼城中都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浪潮，就算是在不远的北国各地，也亦有不少关于叶云的消息纷纷飞散。
以至于现在每次叶云外出，他的身边都会在有人遇到他后忍不住轻声议论，这件事情也算是让叶云成为了一个小小的名人，但他却不是很在乎这些世俗名利，故而便渐渐地很少外出了，就算是有事出门也会提前在身上披上一袭黑袍。
这几日他更多的还是在研究当初在比斗之时所赢来的那些宝物，整日里深居简出，倒也很是惬意，稍微修整了几日之后，便是带着木苓一起前往了北域中心。
一日，在一处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有两个身影缓缓出现，一男一女同路而行，其中的男子长发束冠，一袭白衣，如同一个风度翩然的浊世公子，而另一个人则是身着一袭青衣站在那男子的身侧，并肩而行。
六月的季节，对于现在的北域来说还是会时而的云朝雨暮，此刻随着那一双男女走去，不知不觉间，前一刻还是春光明媚的晴朗白天，此时却是有着点点雨珠渐渐落下。
很快的便是细雨潺潺，撒落在地，不多时竟已然是倾盆而临，在这雨幕之中，那并肩而行的一男一女，却是未曾被那雨水打湿衣衫，在那雨水降落之时，便已经奇异的偏离了轨迹，并未落在二人身上。
那少年此时看着四周，眼中闪过了一丝缅怀的神色。
雨水落在那少年的周身，便是被纷纷倒悬，静静的从他的身旁划过......
此时的四周虽然是大雨倾盆，雷雨淅淅，但在路上却是依旧有人来往不断。此刻在那一对男女的后面，就有一辆马车，正在飞快的奔驰，在这雷雨声中发出阵阵车轮摩擦的响声。
路过那一男一女时，被风吹过，那马车的盖帘也被雨风吹起了一丝，正好可以隐约瞧见里面正坐着一个手拿书本的年轻男子。
许是发觉了什么，那辆马车却是突然停在了前面的不远处，盖帘微微抬起，其内的年轻男子似是回头看了一眼，等那一男一女临近时，那年轻男子却是撑起了一把油纸伞，缓缓从车上下来，向着那一男一女一拜。
“敢问这位公子也是要前往前方的秦关都城吗？”
“早年听闻北面有洲，名郁单越，其内以秦关为界，入得界中，便是北俱芦洲，我二人自龙吼城而来，一路游历山水，如今来到此地，正是要前往芦洲大地。”那二人中的白衣少年温和一笑，微微还礼。
“看兄台气宇不俗，我还以为兄台也是要去那万重山中，寻那至宝仙缘呢？”那年轻男子看起来似是与那白衣少年相仿，此刻带着一抹诧异开口。
那白衣少年微笑不语。
“罢了罢了，如今这雨势倾盆，且道路又不好走，若是晚了怕是就入不了秦关了，兄台二位不如与在下一同而行，如此或许还能及时进入秦关。”这年轻男子看着那一男一女，微笑开口。
那对男女中的白衣少年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这面前的年轻男子，抱拳谢过，便起身与对方一同上了马车。
这马车外面看上去虽说是十分普通，但内部却是别有一番天地，进入马车，只见车中有一小炉，里面火光熠熠，驱散了外面的阴潮，也能看得出这年轻男子想必也是来历不俗，家境富足之人，外面还有一身穿蓑衣的短须老者，这一切已可从中推敲出不少东西。
尤其是那短须老者，虽说身披蓑衣，看不清面容，但看其身上气息平缓，精神矍铄，一看就是一位武道高手。
“在下言晋，世俗都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外理应相互帮衬，兄台不必如此拘谨。”那年轻男子放下手中的油纸伞，暖了暖手，笑道。
“在下叶云，我旁边这位乃是与我同行的朋友名叫木苓，今日当真是多谢言兄了！”没错，此次与那年轻公子同入马车的正是叶云与木苓二人。
此时叶云笑着开口，目光却是落在了言晋手中的书卷上，写着周礼二字，古朴盎然，一看就非拓印之本，乃是古书原件。
“兄台姓叶？”言晋立刻神色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想要起身施礼，然，在车内有些行动不便，但却是仍然执手施礼。
“原来是中元古姓，叶公后裔，言某真是有幸，出门竟能遇到如此贵人，方才是言某有些失礼了，还望叶兄千万勿怪......”
“言兄不必如此多礼，姓氏而已，都是先辈的过往辉煌，在下虽为绵薄后裔，但到如今却也是不过尔尔，当不得言兄如此多礼。”叶云抱拳回礼，看向言晋。
“叶兄此言差矣，章法谨严，举止有当，乃是我辈儒者坚定不移的人生信条，怎可轻言怠慢，再者叶兄的姓氏，传自上古，乃是叶公后裔，更是造化临然，即便是如今后辈子孙不复辉煌，但只要心存浩然，仁礼长存，便是不堕威名，不辱姓氏。”言晋严肃开口。
“看言兄的谈吐，想必言兄的来历亦是十分不凡吧？”
“叶兄严重了，在下不才，乃是来自于东域神州的儒道玄宗弟子，此次出行，旨在游历，亦是炼心。”言晋缓缓开口。
“那敢问言兄，何为浩然，何为仁礼？”叶云抬头，沉默稍许，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平静问道。
“浩然、仁礼皆可概括为一字，那便是儒，儒者，柔也，守正恶邪，以贤得民，礼乐恪守，中庸明辨，这些皆为浩然，皆是仁礼。”那言晋似是谈论兴起，转身从身旁暗格，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一边说着一边将其打开，然后又是再度取出一个玉壶，用手仔细的在那小包之中捏出了一把茶叶，放进玉壶，然后取出一个青葫，倒上山泉，将其放在手心，玄功运转，不一会儿那玉壶竟是冒出了些许热气。
这茶乃是取自骊山的无芯树上，而这水更是来源于东域神州的龙泉山下，最后再以其特殊的手法烹制。
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神情专注，充满了韵律之感，且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厌烦。
叶云看着面前男子的动作，没有说话，看着窗外盖帘掀起时所吹来的晶莹雨珠，许久才是淡淡的开口说道。
“那言兄，请问在你的心中什么是人生呢？”
“人生？”那言晋烹制茶水的时候，突然听到叶云发问，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开口。
车厢内安静无比，不时地冒出升腾的些许热气，唯有外面的雨水击打之声传来，叶云抬起左手，伸出窗外，渐渐地有雨珠落在他的手中。
“天分三极，地分六界，合在一起便为九天，而这雨，唯有春夏之时才会出现，它只能活在春夏两季之中，自三极而生，自六界而陨，这雨水，滴落化身为气，其身返天，然，在坠落粉碎之后便又会重现凝聚，一场雨，化身万千，看似相同，但却迥异，雨势可为甘霖，亦可成为倾覆之乱，这中间所落下的过程，便是它的人生。”
叶云轻声开口，左手接到雨珠，拿到车厢，可以看见那雨珠很快的便是被车厢的温度所蒸腾，成为了气，消散在车厢之中。
“雨只可生在阴潮，一旦遇到高温，它就会殒灭，升腾为气，有时可为甘霖，有时可堙灭万物，这便是它的人生......”叶云抬起左手，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双眸闪动。
“再问言兄，在你心中，什么又是道？”
言晋愣在一旁，神色露出茫然，不待等他回复，叶云的声音便又是继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