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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在已成废墟的克朗宁村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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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了史奎发的身上。

「唉呀,糟了。」史奎发立刻察觉到了不少人的视线里射出的警戒,于是他心想:「该想个说法矇混过去才行。」

只听亚历山卓又道:「这位先生只是我刚才顺手救的人而已,我并不认识他。因为当时兵荒马乱,我第一时间还以为他是村子里的哪一位。」

一边说,美女剑士的双眼一边开始仔细地打量着史奎发,「但现在我仔细看,我并没有在这个村子里,看过这位先生。」

此话一出,众村民也跟着接口附和,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一面看向史奎发,一面议论纷纷。

「嗯,我不认识这位先生。」

「我也不认识。」

「我也是。」

「我从没看过这位先生。」

「从服装穿着就很明显吧,这位先生不是本地人。」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而最后这句话,也让史奎发低下头一看,确实,他的衣服裤子与克朗宁村的村民穿着,非常不一样。他们都穿得像西方中古世纪的农民,自己则是因为今天原本是去面试工作,所以穿得相当体面,是一身黑西装,加衬衫与领带,与现场众人完全格格不入。

不过他也发现,亚历山卓一身黑色紧身衣的打扮,也与众不同,这显然是她的战斗服。同时,史奎发也注意到,亚历山卓的五官,也与他华人的五官相近,不像其他人都是西方人的面孔。

这让史奎发有种自己在异域看到自己人的亲切感觉,虽然他知道这只是错觉。

这时,在一片你说我讲之中,还是村长韦伯,用压过了现场众人的音量,对史奎发开口道:「先生,你好,那我也不客套了,就直接问你吧。从刚才你施展魔法,只击杀这群盗贼,而没有击杀其他人的行为来看,我可以依此判断,你并没有要攻击这个村庄的打算,对吧?」

「啊,那当然。」史奎发连忙道。

「你应该是一位魔法师吧。」韦伯又道。

「呃……」史奎发想了想,道:「应该……算是吧。」

「你不用谦虚了。」韦伯道:「刚才你施展出的上等雷系魔法,就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看得出来,你肯定是一位非常厉害的魔法师。先生,那请问,你是什麽时候来到我们这个村庄里呢?在这群盗贼来袭之前,我们这个村庄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没有看过你呢!」

「我吗?」史奎发道:「那是因爲我刚刚才来到这里啊。」

「蛤?」韦伯与众村民皆是一脸不解与疑惑,亚历山卓则是美眸眯了起来。

史奎发也察觉到,自己这麽讲,听起来很奇怪,不过他毕竟是个已经三十五岁的人了,倒也临危不乱,便又道:「我确实是就在刚刚,才来到贵村庄这里的。」

众人仍是不太相信的表情,不少人心里皆暗忖:「这人大概是不愿意说出他真正的目的吧。」

而村长韦伯稍一寻思,又开口道:「那……魔法师先生,请问你这个时候,来我们村庄,是为了什麽?」

史奎发被他一问,心里登时盘算起来:「唔,我该直接跟所有人说清楚,表明自己是从别的世界刚穿越过来的吗?嗯,不,好像不太妥,如果有人也这样对我说,我第一时间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是一个神经病,那若是我现在也这样对这些人说,他们大概也会是这样子的想法吧,这样反而会让我的实话,听起来像是谎话了,那倒不如不表明,还比较好一点,对!就这麽办,不要告诉他们,说我是从别的世界刚穿越过来的!呃,那我该怎麽说明我来这个村庄的目的呢……」

想到这里,史奎发的目光,不自觉地瞟了亚历山卓一眼。

脑袋里登时灵光一闪。

「渡假。」他对韦伯道:「我跟这位亚历山卓女士一样,也是来渡假的。」

「咦?」众人一愕,尽皆不信,亚历山卓更是脸色变成「你说什麽」的古怪神情。

「真的啦。」史奎发道:「我真的也是来渡假的。」

「我们克朗宁村并不是什麽着名的渡假圣地。」韦伯一面不信地说,目光一面又在亚历山卓和史奎发之间来回穿梭,「这里只不过是个偏僻的山区小村庄,没有什麽值得一看的观光景点……」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无法理解为什麽像亚历山卓这样子的高手,以及史奎发这种魔法师,会不约而同地来克朗宁村渡假。

亚历山卓更是一语不发。虽然表面上她声色未动,但心里已是犯了一声嘀咕。盖因她的直觉告诉她,史奎发正在说谎,而且这是很聪明的说谎——表面上听起来很蠢,全场所有人都能一眼就看穿,但因为他把目的说得和亚历山卓一样,都是「来渡假」,那在此刻,这会产生一种连锁效应,如果村民们要否定史奎发的话,那也就形同得一併否定亚历山卓刚才讲的话。可是方才,他们业已用「未否定」的方式,接受了亚历山卓的「来克朗宁村渡假说」,那此际,他们要否定史奎发的也是「来克朗宁村渡假说」,就会找不到施力点。

——这是逻辑上的问题,没道理亚历山卓可以,史奎发就不行。

职是,虽然史奎发的话,听起来就是在说谎,但一时之间,还真难否定掉。

所以村长韦伯的话,显然就是又再对亚历山卓与史奎发共同持有的「来克朗宁村渡假说」,起了一併质疑的意思。

美女剑士的思绪快转之际,却听史奎发又再度开了口。

「嗯,因为这里也不是我的最终目的。」只听史奎发平静地说:「严格来说,我只是路过克朗宁村这里而已。」

「路过?」韦伯疑声道。

「其实我正在周游列国。」史奎发道:「我想要在有生之年,趁着能走能动,四处旅行,去世界各地看看,把整个『布尔兰钦』大陆游历一遍。所以我方才也只是刚好就来到了这里,并不是有什麽特别的目的,才来到了克朗宁村。我只是没想到,刚来到贵村庄,就遇到了刚才那个盗贼来袭的战乱场面。」

毕竟史奎发是一个三十五岁的人了,不是个脸皮薄的小伙子,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只能顺着已讲过的谎言,继续说下去,就算这样的场面会让这些话语,听起来不太可信,但至少在逻辑上,是可以圆顺的过去。

众村民定定地看着史奎发,所有人短暂地沉默数秒后,村长韦伯沉声道:「……这样啊,那先生,还真不好意思,害你捲入了我们被盗贼袭击的战事里。」

很明显的,韦伯的意思是,不继续深入追问史奎发来克朗宁村的真正目的了。

毕竟克朗宁村才刚经过「多尔贡盗贼团」的袭击,四周放眼望去,许许多多的房舍与田地,皆已毁坏残破,或正在被火燃烧着,几近是一片废墟,地上也是尸横遍野,已战死的村民和盗贼们的尸首凌乱地倒在各地,就算史奎发真的是为了什麽目的而来,现在大概也不能怎麽样了。

且从另一个角度看来,以史奎发刚才所使出的那一手上等雷系魔法,如果真的有什麽目的,众村民也是挡不住他的。

所以韦伯决定放弃深究,盖因刚才史奎发击杀众盗贼时,就已证明他不是敌人,那此刻也没必要再对他来这里的真实目的,硬要问到水落石出。

还有就是,此际,所有人都已经累了。

被「多尔贡盗贼团」袭击,这些村庄里的倖存者们,此刻皆已筋疲力竭,而他们眼下还得继续打起精神,放下兵器,回过头去收拾业已残破的家园,以及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与处理这满地的尸首。

职是之故,身为村长的韦伯,判断若是再节外生枝,就是不智了。此时的当务之急,就是先率众村民整理战火后的家园。

于是他才会这麽说。

其他的村民,显係也有不少人,是与韦伯同一个想法,因此他们也没有人提出异议,或再讲些什麽。

大家都累了。

而见没有人要再深究,史奎发倒也识相,于是他故作姿态地对众人一个抱拳拱手,道:「没事,没事。各位的家园遇到了这样子的状况,我也深深地感到遗憾与难过。不过,眼下各位应该赶快先四处去救火,以及看看还有没有生还者吧。」

众人皆点了点头,接着开始各自散去,展开行动。。

而在韦伯也要转身离开之际,这位五十三岁的中年猎人忽然又问道:「对了,魔法师先生,尚未请教该怎麽称呼你呢?」

「我叫史奎发。」史奎发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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