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画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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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和贾林简单吃了个饭，回到寝室后和成阆确认了下午的行程。
趁着这几天不用军训，把一些学习和谈恋爱之外的正事赶紧给推进。下午约的是艺术学院相关老师，要推进廉价女装的计划。
从业务价值链来说，曹思要推进廉价女装，是先有市场的思考，再有匹配客户所需的产品成型，接着是供应链条的打通，后面是市场渠道的搭建，最后是客户与品牌价值的持续提升。
艺术学院是南滨大学的八个一级学院，这个学院与国内同类院校相比，颇有点不够专精，它设置了多个专业，包括绘画、雕塑、艺术设计、服装设计、以及在国内算是开创较早的动画与影视。
曹思请成阆约的正是服装设计的一位副教授，黄青老师。
两人边走边谈，正要走进艺术学院的大楼，已经快速走下一人，却是曹思之前见过的艺术学院的院长吴波。
吴波五十出头，头发稀疏，额头光洁乃至发亮反光，红光满面。
他笑容满面，主动伸双手握过来：“欢迎欢迎，两位同学今天莅临艺术学院指导，是我们学院的荣幸。”
如此热情直接让成阆发懵，一位身居高位的堂堂艺术学院院长、国内知名的油画教授、博导，主动迎接我们？成阆感觉到手里握得很用力，下意识也反握摇晃一番。
吴波院长松开成阆的手，以更大的热情握紧曹思双手，久久不肯松开。
成阆若有所思，是了，应该是阿思的面子。
“吴院长，您太客气了。”曹思淡淡而笑，“我们今天就是来找黄老师办点事，谈不上什么指导不指导的，我们就是两个普通学生，指导不了。”
“客气客气。”吴波笑容不改，“请这边来。”他主动引路，陪同曹思走上台阶，又引着一路往服装设计系而去，成阆落后两步跟着。
曹思知道吴院长已经知道他们来意，也不谈去找谁。吴波也不说题外话，只是一路说着“这边请”、“注意台阶”之类的话。
路上的老师学生都很诧异，院长亲自作陪两个本科生？
服装设计系的办公与设计空间占据了一层楼，采取设计师工作室的制度，每位讲师以上的老师都有独立的一间工作室，黄青老师的也不例外。
走到黄青工作室门口，门没有关紧，露出一条门缝。只见门口墙壁上五个汉字“黄青工作室”，及一行英文名称，工作室有一扇极大的玻璃，透过玻璃窗正见一位女士正在工作台前，正在低头画着什么。
“笃笃”敲门声响起，吴波亲自敲了门。
“门没有关，请进。”女子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哟，吴院长，您怎么来了？快请。”
女子忙停下手上的活，迎了上来，又看了一眼曹思与成阆，眼神锐利。
一进门，浑身冷气，非常舒爽。
“刚好在楼下见到曹同学以及这位……”吴波笑道。
“见过，之前成阆同学来过我这边。”黄青笑笑。
黄青今年才33岁，加入服装设计系两年多，来到南滨大学之前，她已经在国内另外一家高校取得了不少成绩，其设计作品在国内外多次获得大奖，是服装设计界年轻力壮、成果喷发的代表人物之一。
她主要的设计方向是女装，风格明显，都市感特别强，这也是曹思要来见她的原因。
南滨大学以副教授头衔吸引她加盟，来了后，带着学生在学生设计比赛中拿下过头奖，目前在服装设计系有相当的影响力。
黄青一副方脸，凤眼，嘴唇红艳，相貌不算显眼。一头长长的烫染头发，身穿一条黑色蓬松长裙，上着同样蓬松的长上衣，颇有些设计师的独特时尚感，潮而别具一格。
“黄老师，我是曹思，中文系99级学生，今天冒昧上门，多有叨扰，还请多多原谅。”曹思伸双手过来。
“没事，欢迎。”黄青的手指修长，握手有力。
【叮！签到黄青，获得服装设计大师级】
在工作室靠近窗户的一组沙发，四人纷纷落座，曹思和黄青都分别看了一眼吴波，他这是要全程陪同听了？
黄青也没问大家想喝什么，直接端上几杯咖啡，大家先抿了一口。
成阆先开口：“黄老师，之前和您也简单聊过，我和曹思师弟准备搞一个新的女装品牌，初步的客户人群已经比较明确，差的是能传达我们理念的成衣设计。”
“所以登门就是想和您具体聊聊，看能否达成合作。”成阆声音清朗，发言很稳定，曹思深感满意，果然是学霸人物，一进入状态就能把握好心态。
黄青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合作不合作先不说，先聊聊你们想把这个品牌做成什么样？”黄青眼一直看着曹思，对吴波和成阆几乎视而不见，她一见三人进来就知道，三人中曹思是中心。
和成阆对视一眼，曹思朗声道：“黄老师，那我开门见山，直接讲讲我们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黄青点点头，吴波端着咖啡杯安静听着。
“现在市面上有一些国外的快时尚品牌，国内也逐渐兴起了这股潮流，甚至一些国内的大品牌也开辟了新的产品线去做快时尚的衣服。”
“但国内这些牌子在国外毫无竞争力，而且说真的，价钱也并不便宜。”
“那我们就想着，能否利用我们国内的产业链人力优势，原材料优势，做出真正的女装快时尚呢？”
黄青一下坐直了，翘着的二郎腿也顺势放了下来。
“这个想法后来经过一段考虑，觉得可以操作，而且我们还可以把它做成廉价女装。”
“多廉价才算廉价女装？”黄青发问道。
“几块钱一件。”
黄青疑惑，“那你们赚什么？”
曹思摇头，“我们准备走外贸，卖到国外去，几绿刀一件。”
黄青放下了咖啡杯，杯子在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黄青身子微微前倾，但不见她激动，声音还是很平稳清冷，“这倒是可以赚钱，但国内的成衣厂早这么干过。”她微微摇头。
其实曹思把一些话省掉了，专业人士黄青非常清楚。
事实上港台以及国外的一些中间商，早就利用国内的人力生产了大量的贴牌衣服，出口到相应市场进行销售，国内只是个生产基地。有些则是专门面向不发达国家做廉价成衣倾销，干脆打着杂牌，和国内地摊上卖的杂牌衣服没什么两样。
听到黄青的话，曹思也不急，点头道：“是的。但是，我们要把它做成一个品牌。”
黄青不说话了，又端起杯子，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想法不错。”她没问对方如何运营新品牌，这已经属于商业机密，不适合公开谈，更不便问。
“那你们要合作什么？”
成阆接过话题，“我们想邀请黄老师，请您给新品牌先做出一整套的设计，给它确立好品牌的风格。”
“可是……”黄青正要发言，她此前合作的国内品牌甚至国际品牌，都是中端品牌，让她去做廉价女装的设计，她觉着有些定位不对。
曹思打断她，直接说：“黄老师，我们除了给您提供最好的设计费用，不管市场满意度如何，都和您持续合作；我们还希望和您的学生打成长久合作。”
黄青在后来做了很多设计，其设计深受市场喜爱，不怕她的作品垮台。成阆默默点头，大致的思路，他此前已经认同曹思提出的意见。
“怎么个长久合作？”黄青这下是真有了兴趣。
“和您的合作可以第一次签十年，设计费可以逐年上涨；十年期满再续。”
黄青微笑点头。
“和您学生的合作，则是让她们根据您的整体设计理念，去做大批量的快速设计。”
曹思补充道：“我们这个牌子，未来可能一年上架十万个以上的SKU，需要大量的设计。”
黄青惊呼：“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我们就是要做点不一样的。”
事实上，某牌一年能上一百五十万个SKU，非常疯狂。
黄青喃喃自语，“大量的设计，学生不就成了画图工？”
曹思微笑不语。服装设计专业的学生个个都想成为大牌设计师，独立设计师，享誉世界，但事实上全球太多的该专业学生，只有顶级院校或者家境强大的学生能够杀出一条个人品牌的血路。
大部分都默默无名，沦为工业流水线的一环。曹思接触过很多这样的女生，她们大学毕业后无奈就进了服装公司，根据设计大佬的整体设计，修修改改出一个新款，朝九晚六年复一年地重复工作。
黄青单手托住下巴，毫不顾忌还有三人在场。
终于，她重新坐直了起来，眼神转向了吴波。
吴波清清嗓子“咳咳”，然后笑眯眯说道：“黄老师，你不用担心，可以充分相信曹同学，还有这位成同学。”
“那行，我试试，后面和学生聊聊。”
接着聊了很久一些设计想法的细节，曹思等人才告辞离开。
未来SKU多了，要考虑到受众面的全面，就不可能只依赖于黄青及其学生，她们的设计被一些人喜欢，但可能会有更多不喜欢，所以等打开局面后，设计师群体会非常庞大，能让所有顾客都找到自己喜欢的款型。
“对了，你怎么没参加军训？”黄青最后说了一句。
曹思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