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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无情不似多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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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冷,凉风如水,白草猎猎。他手中的至圣火焰刀闪烁着黝红黝红的小火焰。他缓缓走进月色,衣服湿沉湿沉的,浸满了血。

“他们是你的仇人是吗?”她目睹了他杀人,她亲眼看到他的火焰刀伸向手无寸铁的老妇幼孺,她已经找了千万条的理由为他开脱。

“不是,”看着她站在草丛里,雨露沾襟,好像月中仙子,他冷冷道,“我以杀人为乐!”

“没有人会以杀人为乐!”她凑近他,那扑面的血腥让她惊颤恶心,“没有人!”

“你别把我当人,”他说着,下意识远离了她。

她又上前来抢他的火焰刀,他闪身避开,从腰间解下一把软剑扔给她,“你想杀我吗?”

“我想杀了你!”她捡起软剑,刺向他的咽喉。

他并不闪躲,她终究下不去手。那颗同心豆儿让她意绪烦乱,她能清清楚楚地感知他的内心,他不快乐,他很痛苦,他不想杀人,他厌恶自己......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她将软剑扔在地上,人也随之精疲力竭,坐在地上。

他等了许久,天上的冷月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他捡起软剑,独自走向山洞。

吴梓在家里躺了好几天,茶饭不思,无精打采,请来的大夫也被她一一赶走。吴遂甚是担心,这天他匆匆处理完族中事务想赶回家去看妹妹,没想到吴梓却跑了进来。

“哥,我要嫁给祝休!”吴梓眼睛红肿,眼神里却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你说什么?”吴遂大吃一惊。

“你出文告,我要嫁给祝休!”吴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你再想想......”吴遂极力劝解,“毕竟你......”

吴梓不再听哥哥说,径自跑到案牍后,亲自动手写下文告,昭告全族她的婚讯。

“小妹,不急决定,你先见见.....”吴遂拦阻。

吴梓已经把文告给了下人,让他们张贴出去。

“你至少要先见见人家,听听人家......”吴遂拦住那要张贴的下人,吴梓呵斥下人快去张贴宣告,吴遂甚是无奈。

“我现在就去见他!”吴梓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哥,我绝不后悔!”

说罢,她匆匆跑了出去。

“祝休在这里,你去哪里?!”吴遂喊,她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族长,您找我何事?”祝休恰巧从公房内室走了出来。

“你要娶我妹妹?”吴遂控制好情绪,尽可能平静地问。

祝休的脑子飞快地转着,不明所以。

“我妹妹昭告天下,要跟你成亲,怎么回事?”吴遂问,“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什么时候私定终身的?”

祝休眨眨眼,“三小姐跟我有过几面之缘,她既然垂青于我,我一定不负她。请族长成全!”

吴遂望着他,见他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一时也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祝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朗声道,“请族长允我告假,我这就回去禀告母亲,定亲该有的礼仪礼节,一定应有尽有,绝不辜负三小姐厚爱。”

“罢了罢了,你快回家吧,梓儿找你去了!”吴遂无奈地挥挥手,准他离去了。

祝休和吴梓的婚事让整个祝融部空前热闹起来,这是几百年来吴祝两家首次联姻,况且一个是祝家的翘楚,一个是吴家的艳姝,可谓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祝休回到家里,将这喜讯告知了母亲,母亲自然是欣喜欲狂,开始整修房屋,置办婚庆物品,还请来了祝氏家族最有威望的老人去吴家下聘书。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这欢庆中时,始作俑者吴梓却躲在深山里茫然未知。

吴梓闯进山洞的时候,祝仡正躲在山洞里看书,她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里面是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看的好玩儿的,她把好吃的摆在他的面前,好看的装饰品开始装点山洞。

祝仡感受到一种侵犯,他站起身来,将吴梓带来的东西全部扔进了火里,随后又将她摆好的东西一并扔了进去。

“扔吧扔吧,我再带新的来,”吴梓压下怒气,强装微笑,“我已经跟哥哥说了,让他昭告全族,我们成亲。成亲后,你愿意回祝家我就陪你回祝家;你愿意回我家,我们就住在我家;你愿意在这山洞,我就陪你在这山洞。”

“滚出去!”他觉得忍无可忍。

吴梓停了片刻,又开口道,“你要是这些地方都.....”

“我让你滚出去!”他双眼通红瞪着她。

她撅着嘴落了泪,抬起眼看着他。

他一把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往山洞外拖,全然不顾她的脑袋磕在了尖锐的山石上,鲜血淋漓。到了山外,他如扔一头死猫一般将她弃掷。

回到山洞,他坐立难安,心,眼,耳,鼻全都留在了洞外一般,关注着洞外的动静。他抓起书来,强迫自己看书,可那书上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他吓得扔掉了书,跳起来紧紧倚着山洞墙壁,那火霹雳吧啦,宛若她的声音,他双手捂着耳朵,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杀了我吧,”突然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她披头散发,额角流着血。

“你杀了我吧,活着得不到你,生不如死,”她的眼睛浸泡在泪水中,死死盯着他,“我的灵魂在你身上,我整夜整夜不睡觉想着你,听到你的声音看到你的人我才是活着的,没有你我无精打采生无可恋。你要是真的讨厌我,不想看见我,杀了我,杀了我......”

她扬起脖子,闭上眼睛,眼泪和着血水流下。

他的手抬起来,缓缓伸向那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儿,在即将触碰的一霎那,他缩了回来,扭过头去,背对了她。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冷酷无情的背影,万念俱灰。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那山洞中那凸起的尖利的洞壁,巨大的冲撞中,她昏了过去,暂时去往那无思无虑无忧无喜的祥和之地......

他俯下身,看着她,眼泪忽然如止不住的山洪水,他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人,每一个都变成一块儿石头压在了他的灵魂上。执掌死亡的,应该是神,当神缺席,人不得不担负起神的责任时,人的灵魂被这沉甸甸的责任压成了干瘪的碎片,支撑着他活下来是人性中的神性,而神性只是天幕上的星星,不是天幕。那个自小就被种进灵魂深处的种子萌芽茁壮长成了参天大树,树根撕裂着人性,逼迫着他这个肉眼凡胎的人负重神职,他只好把人性束缚捆绑,任由它干枯,他怕,人性会泯灭神性,人性会拖累神性,他记得,他是应运而生的,他是造化的奴仆,没有半分自由,不能有自我!

这个傻女人,用她芊芊素手摇晃着捆绑人性的绳索,他的人性开始觉醒,他害怕,他恐惧,他害怕醒来的人性会泯灭神性,就像白昼隐藏了星星一样。他极力地躲避,她却带着艳阳步步紧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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