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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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在想，要怎么说……”苏音捉住苏青柠的小短手，在心里组织语言。
“很为难吗？”苏青柠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黑暗中伦廓不太清晰的苏音。
虽然看不清妈咪此时是什么表情，但是苏青柠能感觉得到，妈咪此时一定很为难。
是什么事情让她如此难以启齿？
难不成？妈咪隐约想起了些什么，但是怕自己吃醋，不太敢说？
妈咪也太小看自己了，有个哥哥或者弟弟这么愉快的事情，她怎么会吃醋呢？
苏青柠用一只手撑着脑袋，将身体微微靠近苏音，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试探地问道：“妈咪，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你想知道但是又不太确定的事情？”
苏音转头，对上苏青柠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我的小柠檬怎么这么聪明呢？”
“因为我是妈咪的女儿啊，自然和妈咪一样冰雪聪明。”苏青柠咧着嘴笑道，“妈咪，如果你觉得难为情，就小小声的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我保证只做不问，不叫妈咪为难。”
苏音看着苏青柠，半晌，点了点头，靠近苏青柠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苏青柠眼睛一闪，随即兴奋的点了点头，对苏音比了个oK的姿势。
“晚安，妈咪！”苏青柠手撑在床上，凑过去亲了亲苏音的脸颊，然后老老实实的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晚安，我的宝。”苏音看着苏青柠乖巧的模样，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左边脸颊，又亲了亲她的右边脸颊，然后也拉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苏青柠闭上眼睛后，却久久难以入睡。
刚才妈咪对她说，让她想办法拔一根阿泽的头发，那是不是就说明，妈咪已经想起了什么，并且开始怀疑阿泽的身世？
这个想法让苏青柠感到兴奋，顾靖泽一直为自己被抛弃这件事耿耿于怀。苏青柠迫不及待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靖泽，她知道，顾靖泽的傲娇多过生气，他只是害怕被忘记，他只是想要被在意。
第二天一到幼儿园，苏青柠就将这个“重大突破”告诉了顾靖泽。
顾靖泽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憋着笑冷淡地回了一个字。
“哦。”
苏青柠歪着头看了看顾靖泽，小手捂着小嘴笑：“开心就笑出来，不要硬憋。”
顾靖泽倔强地梗着脖子：“我没有。这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说完，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小心翼翼地交到苏青柠手中：“喏，拿去，交给……她。”
妈咪两个字在顾靖泽嘴里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吞回了腹中。
她都没有来认他，他才不要喊她妈咪。
就算她有苦衷，就算她失了忆，可是他被抛弃了整整两年，至少……她也得痛哭着抱着他说抱歉，他才能勉为其难地原谅她。
顾靖泽在心中暗自打算着，要多少次才原谅妈咪。
苏青柠收好顾靖泽的头发，坏笑着说道：“嗯嗯，阿泽一点也不高兴，一点也不期待呢。”
顾靖泽瞥了眼苏青柠的口袋，担心她把自己的头发弄丢，忙又扯了一根下来塞苏青柠的口袋里：“塞好，再来问我要可就没有了。”
苏青柠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放心，收拾得好好的。”
*
另一边，苏音送完苏青柠后，直接去了姜记裁缝铺。
江城老城区的旧胡同，七拐八绕后，苏音来到一个杂乱的菜市场，菜市场入口处，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姜记裁缝铺，修补拉链，改裤脚，羽绒服定制。
看着那行字，苏音有些鼻酸。姜大叔曾经也是薛氏服装厂里最好的打板师傅，母亲苏凝过世后，他被汪觅云排挤，从打板师傅变成厂线裁缝工，后来又因为一批货出错被辞退。
几年不见，如今竟沦落到这般下场。
苏音深吸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狭小的裁缝铺子里，挂着各种款式的样衣，春夏秋冬并未分季，如今已是春天，最外面那件羽绒服并未收起来。
里间隐隐传来讨论声，中年妇女的声音听上去略显刻薄：“哎呀，这都春天了，哪里还有人来做羽绒服的啦，人家大商场换季还打折呢，老板你就再偏于20块钱嘛。”
姜大叔略显忠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局促。
“便宜不了，成本在那呢，本来就是赚几个辛苦钱，再便宜要亏本了。”
中年妇女笑声中带着挖苦，继续讨价还价：“哎呀老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哦，换个羽绒服外壳要两百块钱你还说亏本。绒都是我自己的，你就换个壳的嘛，再说这个壳现在看着洋气，但也都是去年冬天的款了，等今年冬天有了新的款，它就不时兴了呀，你说这羽绒服做了我现在也穿不了，就是因为喜欢所以照顾老板你的生意，你就再便宜20块钱嘛。”
苏音微微皱眉，两百块钱换个外壳重做一件羽绒服还要讨价还价。
重做一件羽绒服至少也得三四个小时，再刨除成本，姜大叔这等于是给自己打廉价工了。
“做不了，真做不了，要不……你去别家看看？”姜大叔的语气依旧是温吞吞的，带着一丝丝的窘迫不安。
中年妇女见姜大叔油盐不进，迟疑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哎哟，你这个老板是真小气，行吧行吧，两百就两百，你帮我做好点，不要偷工减料，我这个绒都是称过的，你要是偷偷昧下我的绒，我可是要找你麻烦的。”
中年妇女说完，扭着肥硕的腰走了出来，见到苏音时，她微微一愣，随即拉着脸离开。
姜大叔见到外间有人，也走了出来。
“欢迎光临，随便看看，有喜欢的款式可以跟我……”
姜大叔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看着苏音。
“你是？”
苏音见姜大叔上下打量着自己，满眼的困惑之意，忍不住笑着问道：“师傅，您认识我？”
姜大叔似是察觉自己的眼神太过不礼貌，忙收回目光：“真是抱歉，看到你，想到了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