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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冤案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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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府衙。

长长的甬道内,燃着忽明忽暗的火烛,宇文懿拿了一个册子,走进北城府的府衙大牢,看守的牢头在前面为他掌灯。

“王爷放心,您交代的事儿我都记着呢,苏大人在里头没怎么受苦。”

宇文懿回道:“那就好,劳烦你了。”

二人又向前走了一会儿,转角处一间十分整洁的牢房中,一男子披散了头发,懒懒地靠着监牢的墙,他双眸微闭,神态安详,似乎是睡着了。

那牢头敲了敲大牢的门,对里面的人道:“苏大人,苏大人醒醒。”

里头的人并没有睁开眼,但却说了话:“不是说了,不必再唤我‘苏大人’,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大人,不过阶下囚罢了。”

牢头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只是道:“大人,长安王来了。”

听到“长安王”三字,他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一片沉寂的死气,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转头看向外面的宇文懿,淡声问道:“何事?”

宇文懿对牢头点了点头,那牢头会意,连忙拿出钥匙帮他开了门。

“有什么事外头说便可,王爷千金贵体,还是不要……”他话未说完,宇文懿就已经一只脚踏了进来。

“唉……”他无奈地将头转过去,同时也坐正了身子,抬头问道:“王爷有何事?”

宇文懿挥了挥手,那牢头识趣地退了下去,阳光透过牢中顶上的天窗,照在他略显苍白的面容上。

宇文懿看了看四周,问道:“你最近还好吗?我交代了他们不可苛待,还好他们没有阳奉阴违。”他深吸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

阳光投下他颀长的剪影,是那位曾经的临安城主,曾经的北城长史。

苏临安走到简易的桌子前,倒了两杯水,放了一杯在宇文懿面前。

“承蒙王爷关照,我在此处过得极好。”说完,他坐在桌边,将另一杯水一饮而尽。

宇文懿顿了顿,似乎有所顾虑,苏临安便道:“王爷此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不久前,一队黑衣人劫了大牢,这事你可知晓?”

苏临安还以为他想问一些关于此事的细节,便道:“我自然知道,只是当时夜色浓重,我并未看清那些人长相,就连一共多少人都没有弄清楚。所以只怕……”

宇文懿打断他,说道:“对方是谁我已经知道了,我并非为此而来,”

说罢,他盯着苏临安,道:“我是为你的事来的。”

苏临安怔了怔,面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宇文懿继续道:“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个徒有虚名的长史大人,爱民如子皆是妄言,正是你窃取了救灾银。”

“但是,有人劫走了当初抓的大梁细作,我一查下去才发现,此事竟然是你府中的清荷所为,当日领头的正是她。”

“再后来,我发现清荷带着那个芙蕖一路逃到了大梁,自此销声匿迹,那时我便知道,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清荷与芙蕖两个弱女子,不可能千里迢迢逃到大梁还不被抓到。”

苏临安听到这儿有些不耐烦,“所以,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当初那批救灾银被劫,可能并非你所为,而之所以会在你的府邸被发现,或许正是因为这个清荷,她与芙蕖都是萧琮所派。”

“我今日来只是想问你一句实话,若此事果真是你,我便不再追查,但若此事并非你所为,请你一定要对我说出实情,我想帮你。”

宇文懿很认真地望着他,他之前给了他很多次机会,让他若有冤屈便直言,但他却好像根本没有活下去的想法,每次都是供认不韪。

苏临安嗤笑道:“呵……宇文懿,你是不是很闲?闲得非要给自己找事做才罢休?我都说了,是我干的,你早早地处置了我,也能尽早回去复命。”

宇文懿早已听多了他这种话,也不生气,继续道:“我只是想给北城府百姓找一个好父母官,不然我会走得不安心的。”

苏临安忽然轻笑起来,“呵……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一定是个好官?你跟一个犯人说什么做父母官,不觉得很可笑吗?”

“苏临安,我只问你,想不想帮云初霁报仇?”宇文懿忽然问道。

果然,苏临安听了此话,立即收敛了笑,他目光紧盯着宇文懿,手也紧紧拉住了他的衣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宇文懿将手中的册子递给他看。对他道:“这里头都是宫中仆役侍婢的口供,当年之事疑点重重,我能查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你若是不想糊里糊涂地死了,还想为她讨一个公道,就先要从这儿出去。”

他接过那本薄薄的册子,手有些发颤。

“这里面都是见她最后一面的人,有一个名字值得留意,连伍。”

宇文懿指着册子上被圈了朱砂的名字,苏临安的目光锁在他手指的地方,问道:“他是谁?”

“他是个内侍,深受父皇宠信,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去见云初霁,而且除了他,其余的人都是幼子妇孺。”

苏临安攥紧了那页纸,双目泛红。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京城,我父皇身边。”

京城,一个他此生都不想再踏足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那个地方他是非去不可了……

万春园。

一只白鸽轻巧落在萧琮的窗前,他将鸽子腿上的密函取下,打开了封蜡,确定没有人看过,这才打开了里面的内容。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芙蕖不知所踪,清荷已入帝都,无恙。

萧琮怔愣地看着这薄薄的一页纸,忽然想起定北侯的话,他说,芙蕖已经认了罪,现在恐怕已经被宇文懿关起来了,他既然决定回来了,便没有必要再搭上一个芙蕖,所以早早通知了她们离开。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芙蕖还是没能离开,是被宇文懿发现了,还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他的房门。他将手里的字条丢尽香灰炉里,然后才唤那人进来。

“掌柜的,库里的茶叶有些发了霉,怕是不能再用了,您看……”管理库房的老李头问道。

萧琮叹了口气,他都快忘了还有这一茬,但是他也很无奈:“这个……先放着吧,我回头再想办法……”

那管事听罢,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萧琮疑惑问道:“怎么了?还有何事?”

老李头欲言又止,萧琮蹙眉道:“不要吞吞吐吐,要说什么说便是。”

“……是。是这样的,额……那位姓段的账房先生,又将您库房里的酒喝了干净,我今日去库房查看,竟发现里头不知何时全都空了,这才……”

“段、孤、卓。”萧琮说起他的名字就咬牙切齿。

他问管事:“他现在在哪?”

管事更加吞吞吐吐:“这、这个……小人、小人也……”

萧琮甩了衣袖,神色阴郁地出了门。

好巧不巧,他前脚刚出房门,抬头就正好就在后院的走廊上看到了段孤卓,他手里捏着酒壶,醉倒在走廊的长椅上。

萧琮顿时火冒三丈,他快步上前,一掌拍醒了睡得正香的段孤卓。“谁?谁打扰本……”

他突然被人打醒,正要发火,一抬头就瞧见萧琮面色沉沉地盯着他,顿时噤了声。

瞧见萧琮目光深邃地盯着他的酒壶,登时做贼心虚,将酒壶往身后藏了藏。

萧琮冷声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段孤卓默默在心里数着酒坛数量,但是数着数着就记不清了,就算他记得也不敢直接报出来啊,便很识趣地保持沉默。

“这次,你打算赔啊?”他坐到了一边,淡淡问道。

段孤卓忙凑了过来,赔笑道:“掌柜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得了。”

“过不去。”萧琮断然拒绝,语气冷硬。

段孤卓被他的话一噎,不知该怎么回答,便只好又丧着脸沉默了。

萧琮倒是放缓了语气,甚至还带着极浅淡的笑意:“无妨,这些都是小事,我也可以过得去,只要……”

“只要什么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只要您别赶我走,继续让我留着喝……额,不是,留着给您干活儿。”

萧琮不理他,将目光投向后院存放茶叶的库房,段孤卓不明白他的意思,“掌柜的,您这是……”

萧琮指了指那库房,道:“我给你三日,将这里头的东西全部卖出去,你偷喝酒的事我便既往不咎。”

段孤卓只觉得脑袋发晕,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刮子,为什么管不住嘴?这下好了,他估计要被玩死了。

萧琮转而看着他,又强调道:“三日内,你若办不成,我便将你毒打一顿,然后赶出万春园,酒更是想都不要想。”

说罢,他话语一转,又道:“若是你办得好,我亲自给你酿一坛第一江山。”

寻常的酒都是他教给手下的小厮仆役去做,已经很久没有亲自酿过酒了。

果然段孤卓还是将关注点放在了他的后半句:“啊!有酒!不过一坛是不是有点少啊?不如,三坛?”

“半坛。”

“啊,三坛不行两坛也可呀!”

“那就……”

“行行行,一坛就一坛,不许反悔!”段孤卓连忙打断,生怕萧琮再往下压,然后飞快钻进了那库房,要把东西卖出去,他总得知道东西是什么啊。

萧琮生怕他又惹事,正要抬步也要跟着去,忽然见老李头神色匆匆地跑来。

萧琮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老李头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掌柜的,不好了,官家带兵闯进来了!”

萧琮蹙了眉,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然后在心里将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啊。

“他们……他们没说,就说、就说要抓掌柜的回去问话……”话音刚落,果然见有官兵从万春园前厅闯入后院,为首的竟是秦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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