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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慈悲这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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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晓得他的具体情况。”刘娭毑摇了摇头,满头白发银光生辉。

“有40年了吧?对、40年了——那天大清早,我在湘江的河滩上摘蒲公英给满婶子煮水喝,看见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泡在河里、身边的水都是红的,肯定出了好多的血!我看他还在动、就把他拖了上来……后来他在我这里住了半个月,走的时候留下这件衣服、还有一个Lx像章,说给我做纪念——你看咯……”

过江龙笑着接过刘娭毑递来的旧衣服:“40年前的中山装啊。现在穿中山装的人不多了,是可以做纪念品了!”

“他说做纪念的不是衣服,是这个像章!”刘娭毑颤抖着手从中山装的口袋里取出一枚瓷质像章,“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过江龙接过像章笑道:“40年前是1972年,在那个年代这样的像章很流行——咦?”

过江龙虽然是90后,但对Lx像不陌生——可是,这枚像章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点怪!

不是怪异在精美的白瓷质地,也不是怪在历经40年还没有生锈的金属别针,更不是怪在别针下面“001”的数字编号——那、是哪里怪?难道是头像?

刘娭毑不说话,静静地望着过江龙拿着像章翻来覆去地研究。

终于,过江龙发现这枚像章有点怪异的原因了:

天啦,这是一枚错版的像章?!

过江龙不怕,看见刘娭毑怕得不行便笑着安慰:“娭毑,没事,现在不比以前了,现在的政策很开明,没事,啊?”说着顺手把像章别在t恤上,挺直了胸膛笑嘻嘻地问:“娭毑,好看不?帅不帅?”

刘娭毑被他那孩子气的模样逗乐了,笑了一下又皱眉问道:“真的没事?”

过江龙自然是拍胸脯保证没事:不就是40年前的一枚错版像章嘛,谁吃饱了撑的来追究?有错版的邮票、有错版的钞票,有错版的像章也不奇怪嘛对不对?

在过江龙的再三保证下,刘娭毑终于放下心来,慢慢给过江龙讲“快手刘”的故事:“……我拖他上来的时候他很清醒,扶他回来后他说他姓刘,名字没告诉我——他要我救他,他自己开了方子给我、要我去帮他抓药。我看他遭孽(可怜)、和我屋里儿子差不多大,就想帮他咯,起码要养好伤噻,对不对?”

过江龙赶紧点头:“后来呢?”

“……后来啊,第二天居委会的人来问情况,我就讲他是我外甥。”刘娭毑自嘲地笑了笑,“我老倌子的外甥确实姓刘……”

对于老人家当年善意的谎言,过江龙自然是连连陪笑。他后来才知道:就因为这个善意的谎言、刘娭毑背了几十年的思想包袱,也因为这真正的慈悲、让刘娭毑身体健康子孙兴旺!

“……过了七八天,他看见我找高满嗲借钱,就拿钱给我,都是‘拾块’的大票子——那个时候、十块是最大的票子,你晓得噻?”

过江龙笑嘻嘻地点头。他见过“钱币收藏”,最小面值的是1分、最大的是面值10块的“大团结”。

“……他当时给了我120块钱,说用来抓药,后来走的时候又给了480块!我没要那480,他就说把像章送给我做纪念——我当时没仔细看,就收下了咯。后来才晓得他还留了这件中山装,里面有480块钱……”

过江龙笑着点头:600块钱在40年前的1972年应该算是一笔巨款,用身上所有的钱来报答救命之恩,倒也说得过去了。于是他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我去洗那件中山装,发现了那480块钱,在钱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他的话:阿姨,我叫快手刘。像章不要轻易佩戴。”

“这错版的像章在那年代是要掉脑壳的事,当然不能戴噻!”过江龙切了一声:“后来呢?”

“后来就冇得联系了。”刘娭毑见过江龙动手去取像章,连忙说道:“你不怕噻?不怕就送给你——我还是有点怕!”

过江龙哈哈大笑:“娭毑,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戴着帅不帅的问题!帅、我就要,不帅、我就不要!”

黑色的t恤佩戴白底的像章,倒也有几分别致。

二人又说了一会话,帮刘娭毑做家务的钟点工阿姨来做晚饭了,过江龙挥手给了刘娭毑一个飞吻,在刘娭毑的笑声中他戴着像章笑嘻嘻地去高满嗲家,发现大门紧闭,于是回家拿了一把零钞去买菜。

菜场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

这个菜市场很大,属于“街道办”级别的大市场,比“居委会”级别的菜场大了好几倍。过江龙在一排排的菜摊之间穿梭,买了一条草鱼、一只三黄鸡、一个卤猪舌和两样小菜,最后跑到一家调味品店叫道:“蒙老板,来块桂皮!”

一个黑瘦的汉子从货物堆里起身、笑着递给过江龙一大块桂皮,不说话,挥了挥手,意思是送他了。

过江龙自然是不肯:都是讨生活找饭吃,谁都不容易啊。

他双手提满了塑料袋,费劲地从牛仔裤的右前袋抠出20块钱递了过去。

蒙老板不肯收钱,二人正拉扯着呢,店里跑出一个小不点,欢呼雀跃着扑了过来,欣喜大叫:“阿龙叔叔,阿龙叔叔!”

过江龙笑得嘴角靠近耳根子了,赶紧放下塑料袋,弯腰去接小家伙:“蛮蛮!”

小家伙蹦进过江龙的臂弯,“啪”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过江龙乐得眉眼都是笑,却摇着脑袋夸张地叫:“耶,臭死了臭死了!”

小丫头不满意了,把过江龙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鸡窝!

过江龙哈哈大笑,把小家伙在两手间颠来颠去。小丫头搂紧了他的脖子,欢快的笑声撒满菜场。

看他们笑闹了一阵,蒙老板把女儿接了过去,对过江龙说道:“阿龙,钱不要放在后面口袋里——这里好多扒手!”这年月尚未流行移动支付,日常购物人们大多使用现金,如果把钱放在后面的裤袋、那几乎是给扒手送钱。

过江龙下意识地双手摸向牛仔裤的后面口袋,立马愣住了:两只口袋里都有东西!掏出来一看,靠、都是红票子!

过江龙素来没有把东西放在裤子后面口袋的习惯,他也清楚地记得刚才没带红票子来买菜——昨天晚上打牌赢了钱,一大把的零钞有260块,他只拿了那些零钞来菜场。

“这不是我的钱!”过江龙举着红票子叫道,“谁掉的钱?”

周边菜摊上和隔壁店铺里的人都笑了,就连上幼儿园大班的蛮蛮小姑娘都笑话他:“阿龙叔叔好笨哦,掉钱只会掉到地上,不会掉到口袋里!”

蛮蛮说得对哦!

过江龙却更迷糊了,改口大叫:“谁把钱放我口袋里了?”

周边的人笑得更欢了——只看见把钱往自己口袋划拉的、见过谁把钱悄悄塞进别人口袋的?

一个摊子的菜贩子笑道:“我说是我的,你给我不咯?”

过江龙无语了。这钞票没名没姓、又不会开口说话,谁知道主人是哪个?

蒙老板的老婆从店里走了出来、笑道:“肯定是你记错了。”

“真不是我的钱!”过江龙再次确认,“要不,我送到警务室去?”

周边的菜贩子齐齐“切”了一声,一个四十来岁的菜贩子叫道:“送给他们?不出三天他们就拿去买烟买槟榔了!”

过江龙没招了,捏着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蒙老板支招了:“你数一下有多少?说不定就能回忆起来。”

“这绝对不是我的钱!”过江龙说得斩钉截铁。

蒙老板只好把女儿交给老婆,接过钱数了一遍,2000块。

“哪个会冇声冇息给你咕多钱?”蒙老板一边把钞票塞进过江龙的口袋一边说道:“肯定是你自己忘记了!”

是啊,谁会无缘无故、悄无声息给自己这么多钱?

过江龙正扯耳朵呢、伍胖子打电话来了:“晚上请我吃饭?”

“我在菜市场买菜,你来就给你加双筷子。”

伍胖子听出过江龙的情绪不太对,问道:“活盖咯(怎么了)?有事?”

“口袋里多出2000块钱,不晓得是哪个的……”

“我的我的!”伍胖子欢快地大叫。

“老子一铲子铲死你!”

挂掉电话,过江龙有了主意。他把那2000块钱塞进蒙老板的手里、提了塑料袋子就跑,蒙蒙细雨中飘来一句话:“给蛮蛮读书!”

蒙老板愣了一下,望着远去的过江龙,笑了;他把钱交给老婆,自己进店收拾了一包的八角、草果、香叶等调料,又拿了那块大桂皮,大步朝燕子窝巷走去。

过江龙和蒙老板两口子都没想到,就因为过江龙最后的那句话,导致一个温馨而美丽的误会产生了。

读者朋友们,你们知道是什么误会吗?

蒙老板叫蒙德、桂省壮族人,他的老家和过江龙的老家只隔着一座大山——大山的北边是芙兰、大山的南面是桂省,狭窄的盘山公路环环绕绕连接着大山两侧的人们,语言相通、风俗相似,大山两侧的人们世代往来,根本就不觉得是跨省,反而觉得是老乡。蒙德讨(娶)的老婆就是雪峰县的,他们两口子和过江龙一样,都是大山的子弟。

盘山公路是弯弯绕绕,但大山的子弟却是直心肠:你好心送我东西、我就开心接着,再用我的所有、感恩你的盛情。

傍晚的细雨里,蒙老板用衣服遮住调料在小跑,脸上的笑比雨水还多;他只是一个卑微的小贩、没有省城户口,如果想让女儿在省城读书就需要缴纳一大笔“择校费”,否则只能像其他菜贩子那样忍痛把孩子送回老家去读书!为了不骨肉分离,蒙德两口子省吃俭用了好几年,现在有了阿龙的钱,蒙德确信女儿可以留在省城读书了——为了让我接受那2000块钱,阿龙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真是难为他了。

临近傍晚雨越下越大,过江龙提着菜跑步前进,回到燕子窝巷1号时全身都湿透了。

换了件衣服后过江龙忙碌起来,煮饭洗菜、砍鱼剁鸡。

蒙德也没打伞,把调料抱在怀里冲了进来,丢下东西就走。过江龙放下菜刀追出去,发现他早跑远了。

过江龙正扯耳朵呢,杨二端和杨子猛回来了,两个快递小哥骂骂咧咧地说鬼天气、耽误送快递。

吵吵嚷嚷闹了一阵,伍胖子扛着一件啤酒雄赳赳气昂昂地进来了。

好吧,杨二端的“大厨”时间开始了——先上桌的是鱼,再上桌的是鸡,接着是煎蛋,又炒了两个小菜,最后把卤猪舌一摊,搞定!

然后,两双筷子——四条光棍的晚餐时间开始了。

杨子猛是杨二端的堂哥,性格豪爽而急躁,几乎是杯到酒干,和伍胖子喝得极为嗨皮。

读者朋友们,你们想到是这样的误会不?

刘娭毑那真正的慈悲、让你们悟到了什么?过江龙解决了刘娭毑几十年的恐惧,这就是真正的慈悲,对吧?他“甩锅”甩出去的2000块钱无意中改善了蒙德一家三口的境遇,也是真正的慈悲,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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