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遗憾一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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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世了？”
江沐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呢……”
以苏雨的年纪，现在也不过才五十多岁，且自己赠予她的那些丹药可都是延年益寿的，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短命。
“那你爹人呢？”
“我爹啊，我爹他被强征兵役，战死好多年了。”
“你问这个做些什么？”
“你家大人真的认识我娘？”
征兵，去世……
江沐一下子便想到了原因，宋国征战，征兵必不可少，家中只有苏雨这个弱女子苦苦支撑，所以她才会如此短命的？
江沐叹息一声，问道：“你娘埋在哪儿？”
“啊？这个你也要问啊，你到底是干嘛的……”
中年男子不解。
江沐却不再跟他废话，一把提起他的衣领，直接升到半空中。
中年男子大惊，大叫了一声。
“闭嘴，带我去你娘的坟墓。”
“啊、好……”
中年男子知道这是遇见仙师了，不知道江沐会对他怎样，只好先唯命是从。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娘怎么会被仙师盯上……
在中年男子大带路下，江沐很快就找到了苏雨的埋骨之地。
看了下周围，苏雨的后人还算良心，坟墓修得不错，环境也很好。
落地，看着苏雨的坟墓，江沐顺手丢了几瓶丹药给中年男子，道：“本仙师与你娘相识一场，如今只是来看看她，这些丹药可以治病救人，延年益寿，拿着，你可以走了。”
“这……”
中年男子大惊，却也不敢多想，拿着丹药磕头道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等明天再来看看什么情况。
山风呼啸，摩挲着树叶哗啦作响，月光洒在坟头。
关于这位青楼姑娘，带给江沐的回忆都是温柔舒适的。
修士与凡人终有一别，生老病死也是常态，只是江沐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见。
且江沐又是长生，苏雨也许只是他漫长生命中一个不起眼的波点。
多年以后，苏雨这个名字也许会在江沐的脑海中模糊到记不起来吧？
“我江某人认识的朋友不多，苏姑娘你算一个，那我就按照我老家的习俗，给你磕几个头吧。”
于是江沐对着苏雨的墓碑砰砰猛磕了几下，连草地都凹下去了。
磕完之后，江沐才记起，好像在老家那边只有后辈给长辈上香才这样磕，自己实际年龄肯定是比苏雨大的啊！
“瞧我这记性……”
江沐呵呵笑着，抹掉额头上的草根。
“还有啊，傻姑娘，其实我不是猎人，也不是读书人，我是仙师啊……”
…………
没有与苏雨好好告个别，成为了江沐的遗憾。
这也导致了近段时间内无心修炼，思考良久，江沐还是搬去了洛都。
主要是他不想在李九临走之时，自己也没能见上一面。
遗憾一次就够了，他不想有第二次。
江沐搬去洛都居住，李九自然很高兴。
于是在洛都城内，大宋百姓见识到了他们的军神每天都与一少年喝茶，下棋，切磋厨艺，甚至散步遛狗。
时光仿佛又回到江沐与李九初相识的时候。
光复二十八年，李九卧病在床。
其实也不算病，只是身体机能衰竭。
换言之，寿命到了极限。
后人跪满了屋子，连光复帝也站在了人群中。
唯有江沐一人坐在李九的身边。
李九没有显得病怏怏的，看起来反而很精神，比任何时候都精神。
江沐知道，这叫回光反照，是留念世间，也是作最后的告别。
李九与江沐有说有笑，说着两人的趣事，两人的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上青楼……
回忆如走马观花，在李九脑中闪过。
“师父啊，谢谢你收留了当初没有资质的我，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其实目睹了亲生父母的死亡，我还是很害怕的，但因为有你，让我有勇气去面对困难。”
“跟着你的这些日子，我真的很开心，真的，就算我不能修行。”
“现在你依旧那么年轻，和我第一次见你时没有变化啊……”
“可我现在就要死了。”
“小九……”
江沐握着李九爬满皱纹的手。
“小九……哈哈，我还是喜欢师父你叫我小黑子，显得亲切。”
两人沉默片刻，李九接着道：“师父，其实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人生美满，寿终正寝。”
“如果要说有的话……”
“师父，以你的修为还能活多久呢？”
李九问道。
“我可以活很久，比任何人都要久。”
江沐回道。
“这样啊，师父你这样说，好像活太久，也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李九长长的叹了口气，“可如果我可以和师父你一样修行，活很久的话，好像也还不错……”
李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握着江沐干枯的手变得用力，好像用完了一生的力气。
“听说修行的世界很精彩，师父，我其实，真的很想，很想修行啊……”
李九望着江沐的双眼视线不再聚焦，握着江沐的双手也无力的脱落在江沐的大腿上。
“小黑子……”
江沐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与李九告别，可看着李九这样死在自己眼前，江沐的眼眶上仍然朦胧着一层雾气。
江沐也知道李九的遗憾，将他带到了修仙界的大门，却没能带他进去，只能艳羡着。
“这修仙，其实也不是那么精彩的啊。”
江沐自嘲，反正这么多年了，他也只会苟。
“走好啊小黑子，运气好说不定下辈你可以修仙呢，搞不好还是个气运之子，大帝之资呢……”
江沐呢喃着，说了一通的话。
直到屋内跪着的人哭成一片。
人啊，终将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大宋军神驾鹤西去，在洛都城举办了浩大的丧礼，举国哀悼。
江沐将李九的遗体接回了青玄宗，葬在了早已选好的位置。
以前他就说过，会将李九葬在青玄宗的。
“又送走一位故人了啊……”
江沐惨笑，黯然神伤，学会了喝酒，整天逮着段恩一起喝。
其实金丹期的修士一般的酒完全没作用的。
“老段啊，都走了啊，就剩咱俩了。”
“老江，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节哀顺变。”
“大道无情，修道便是如此，不然我们何故修炼呢？”
“不就是为了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吗？”
段恩似乎也是想明白了，心态也是稳如泰山。
“长生……”
想到长生，江沐更是自嘲，自己特么已经长生了好吧？
“你听说过有人修成正果吗？”
江沐反问道。
“这……”
段恩结巴。
“这个世界上，元婴之上是什么修为，你知道吗？”
江沐又问道。
“不知道，可不是有传说嘛，突破元婴，便可原地飞升，说不定那就是长生呢……”
段恩嘀咕道。
江沐摇摇头，觉得段恩还是太天真了。
他可是听那圆夜教派的仙女说过，还有什么圣人来着……
所以江沐有个大胆的猜想，突破元婴期，举道飞升，其实是到达了其他更高级的世界。
“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有长生，有没有所谓的轮回转世？”
江沐又问道。
“客观的来讲，应该是有的，毕竟都有成仙这回事儿了，没有地府这说不过去吧？”
段恩以他的理解回道，“这种问题太特么高深了，不是你我可以参透的……”
是啊，这世界充满了不确定性，说不定真的有轮回呢？
这样想着，江沐难受的心情又变好了些。
“老段不是我说你啊，怎么修炼的这么慢，现在还是筑基初期，宗门的资源随便用，赶紧把修为给我提上去！”
江沐对着段恩吐槽道。
“唉，资质有限，没办法，谁像你一样变态啊，说有金丹之资还真特么成金丹了……”
这次喝酒以两人的打趣结束。
江沐花了一段时间调整状态，重新步入了修行之中。
至于李九的后代……儿孙自有儿孙福吧，他也不可能看着他们一辈子。
且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份亲情总会淡去。
虽是修士，可这江沐却混迹俗世太久。
还是那句老话，每个人有每个的生活。
从今以后他的目光，是真正的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