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谢桂枝的煎熬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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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10多年前，谢家二爷带着老婆儿子移民海外，三年前谢局长去世得突然，他没有赶上，谢桂枝在伯父七七那天才见到头发花白的爸爸和已经成年的弟弟。
伯母去世，堂弟打电话报丧，是桂枝妈妈接的。
堂弟不知道小婶婶有心脏病，挂断电话后听到电话里发颤的声音，心里生出一丝不安，见到谢桂枝说起此事方后怕不已。
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谢桂枝拨通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从弟媳口中得知，妈妈知道老嫂子病逝，太过悲伤病，心脏病发正入院治疗中。
爸爸伤病缠身想回来，没人陪着连机场都进不了。
弟弟和弟媳要照顾病重的两个老人，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谢家二房受伯父伯母庇佑，旅居海外多年，山高水远，这次也赶不回来。
她代表全家人给伯母磕头，还要代替弟弟弟媳给伯母守灵。
出殡前，丁文龙和米米忙完接待工作，就轮流陪着谢桂枝守灵，就怕她累倒了。
小叮当才2岁，已经知道妈妈在为大外婆尽孝。
他们刚到的那天，艳阳高照，米米嬢嬢给他脱掉外套，活动自如的小胖墩，咯咯～的笑着往外跑。
一群人走出航站楼，小堂舅已经在停车场候着。
他接到电话，从停车场直接开到航站楼出口来接人了。
双方一见面，就有人帮着几人系上了黑纱。
车开到谢家大宅，小叮当看着大门上挂着的大白花，猛然想起出门前丁叮姐姐的叮嘱，忙用手捂住嘴巴，低眉垂头。
他被爸爸抱着进灵堂，认真的瞻仰老人遗容，被爸爸放下来后乖乖跟着爸妈给老人磕头。
他刚站起来，
抓抓脑袋又跪下，
砰砰砰～
又是三个响头。
米米等他磕完起身，就抱他去后院找老管家，她妈在帮着老人家操持后院。
阿嬷见到女儿和丁家小儿子，眼泪止不住，只能回避到内室。
她调整好自己状态才喊女儿带孩子进门。“乖乖，你就是叮当啊，长得可真俊！”
“丁叮，这是小哥哥的阿嬷，这两天让阿嬷照顾你啊！”
“好，我听阿嬷的话，你不要担心我。”
第三天上午开完追悼会，遗体被运去火化，谢家长子抱着母亲的骨灰盒，次子撑伞，长孙抱着遗像，谢桂枝和两个堂弟媳拿着伯母生前用惯的金银玉器上了灵车。
丁文龙带儿子和米米一家先行，他们要提前回老家和谢家族老们对接下葬礼，按照老家风俗习惯，安排好丧葬仪式。
路口传来鞭炮声，家里的父老乡亲跑出来见到灵车，主动跟在族老和丁文龙身后，随着灵车朝谢家老宅走去。
下葬时间选在第三天早上6点，送走老人后，丁文龙让小五开车送米米和小李两口子去机场直接回京都。
一行人留在老家给老者办完头七，谢家族老会安排人办接下来的事情。
三七由本家侄媳妇代办，
五七由出嫁的侄女儿和侄孙女儿负责。
七七得两个儿子回家亲自操持。
得有头有尾！
一行人安排好家中事务，开车回到粤省，闭门谢客一天。
丁文龙夫妇还住在谢家大宅侧院，这里以前是谢二爷两口子回家陪哥嫂住的院子。
第二天，一行人安置好老太太的牌位，到香山寺里给老太太也写了块长生牌，老两口的放在一处。
丁文龙原本打算给老爷子操办三年祭，老太太死在当下这么个日子，也是巧了！
谢家夫人新丧，儿子们不可能再为谢局长办三周年祭。
他站在谢家大宅二楼，望着花园入口的牌坊，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只能等下次帮两老一起操办了！
“文龙，为什么让米米从湘城先回，咱们不一道走吗？”
“桂枝，你好几年没回羊城，何不趁此机会走亲访友？”
“文龙，你觉得我应该先拜访哪位呢？”
“咱们来到粤省，自然要拜会一方尊者，你写一封拜贴，让小五送到老将军府上吧！”
“那老将军和夫人若是不肯见我呢？”
“没事儿，你只管写，写完把请帖给我，我要在上面写一句话！”
“文龙，你看这样可以吗？”
“谢教授的文笔好，自然是可以的。
哟～夫人还给我留着位置呢？”
谢桂枝闻言哭笑不得，但她有分寸，并不上前看他写了什么内容，等他收笔，把拜贴封好。
“写好了？我叫小五送过去！”
“谢谢你，夫人～”
“我们是夫妻，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况且我信你，你不会无辜生事。”
“桂枝，我们一定可以陪孩子们长大，我努力陪你到老。”
谢桂枝听出了他话里的伤感，心疼得狠。
她含泪，低着头，靠在他怀里。
“文龙，我回京后把课题整理一下，能交给学生的，就放手让他们自己弄去，我只定时过去看看，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就在一旁指导，我也能多回家陪陪你和孩子！”
“桂枝，国内国际形势严峻，咱们国家的生物科学家本就稀少，我们怎么能舍大家为小家，你还得带着年轻学子们多专研！”
“文龙～你这次来粤省办的事，是不是有危险？你是不是还要去粤海？”
“桂枝，不要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没有危险，明天见过将军，我就出发去粤海，你带着孩子在将军府小住几日，等我回来接你们回家过中秋！”
“一定要去吗？”
“一定要去！”
谢桂枝知道劝他不住，离开书房，到门口把拜贴交给小五，叮嘱他务必交到将军府副官手里。
她望着小五消失的背影，转道回卧室，帮丁文龙收拾行李。
小五傍晚回到内院，还带回了老将军的回帖。
丁文龙第二天早上带着老婆儿子去将军府，小五在大门口卸下配枪开车进东山口。
谢桂枝今日画了淡妆，很是端庄大气，拜见有品级的夫人，素面朝天会显得轻浮。
她以前就住在这大院里，将门闺秀要懂规矩，守礼仪，进退有度，左右有局。
时隔多年，再次回来，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心中感慨万千。
车开进将军府大门，早有副官夫妻俩在此等候，丁文龙随副官去拜见将军，谢桂枝和他的夫人绕道后院拜见老夫人。
谢桂枝到老夫人房里刚要请安，就被生活助理扶住了，近身照顾的保姆阿姨，上前给了小叮当一个大红包，一套老物件。
丁叮望着妈妈，等她点头，才伸手接过长者赐下的见面礼。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给老太太实实在在的磕了个响头。
“小叮当给老祖宗磕头！”
“好，好孩子，快起来！”
……
太阳出来，老太太昏昏欲睡，她在房里伺候着老人喝了一盏茶，就带孩子跟着助理出门了。
副手的夫人让人安排了茶点，两母子用一些，被邀请到后花园逛逛。
临近中午，她们才被带回餐厅用餐。
谢桂枝不知道丁文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中午用膳时，老将军下楼陪夫人用饭，保姆只添了两副碗筷。
老将军从京都回粤省几年，头发已经全白，平时出行都得拄拐杖，夫人身体更不好，10年前就不在家待客了。
谢桂枝带着孩子来叨扰两位老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桂枝，你成亲后很少返归，上次见你仲系小谢葬礼上是系吧？！”
“是～老爷子，您还记得我呢！”
“记得，只系近来耳性唔好，眼睛也唔好，我老喽！”
“点会？你和嬷嬷都要好好保重身体，千禧年，小叮当仲要回来给你磕头讨利是！”
“好～好～我哋吃饭。”
饭后，管家妈妈带母子俩住进了一楼客房，关好房门，帮昏昏欲睡的儿子脱掉外套和鞋袜，把他放上床。
铺盖卷散开来，一股清新的薰衣草味。
被褥都被太阳晒过，香香的，还暖暖的，有妈妈的味道！
母子俩安心的住在将军府，
她们除了第一餐，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和两老一起用膳。
老人家年龄大了，上下楼不方便，都在二楼起居室用膳。
管家妈妈50多岁，很是专业负责，把她们母子照顾得很好。
“老爷子和老太太年龄大了，牙口不好，吃食都要炖得烂，才好吞咽。
你们母子单独开桌吃得更欢心。
谢教授，我听说你在羊城长大，从小吃粤菜，明天就是中秋，我已经让厨房为你们母子准备了佛跳墙……”
谢桂枝点点头，表达感谢。
她从农场回京后，这么多年，没有哪一年的中秋过得这么煎熬。
昨天下午桂枝带儿子在花园里草丛边看蚯蚓，看到副官一脸凝重的出来，她就开始心慌，晚上还做了噩梦！
她梦到一颗子弹直奔丁文龙面门，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吓得她大喊文龙。
她从噩梦中惊醒，后半夜睡不着，只能拿了纸笔写地藏经！
手写累了，心也静了！
她以前不信佛，如今没事儿总爱默写佛经，有时默金刚经，有时默长寿经，这还是第二次默地藏经。
傍晚副官开车离开了，也不知道文龙粤海之行怎么样了！
夜色渐浓，临睡前，她看到副官夫人跟厨娘在张罗宵夜。
“谢姐姐大等会儿也来一盅啊！”
“谢谢乔妹妹，我先回房了。”
半睡半醒见，桂枝听到大门传来声响，忙披衣起身，走得太急，拖鞋都没穿。
“文龙，你回来了！”
“桂枝，我回来了。”
丁文龙见她夜里还打赤脚，忙把她抱起来，往屋里走。
副官看眼小道上的一点鲜血，在一旁笑呵呵的说，“丁哥，你真幸福，你看嫂子多关心你，我出门时还和我家那口子说了，凌晨回来，让她给我准备点宵夜……
嗨，老婆，你手里端着的是给我准备的宵夜吗？”
“不是，这是给丁哥和嫂子准备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反了天了！
要吃自己装！”
室内铺着地毯，谢桂枝闻言忙跑回房去穿拖鞋，回餐厅已经不见丁文龙。
丁文龙和副官到书房商量军务，管家把汤盅端上去了。
两位夫人在一楼吃完宵夜，就互道晚安，各自回房休息了。
丁家三口陪着老将军夫妇用过午膳，下午乘机回京都了。
谢桂枝发现他心情不错，知道他粤海之行顺利，已经把该办的事情办妥。
副官和丁文龙有事情聊，主动坐在了第二辆车，登机时才发现，她们乘坐的是首长的专机。
飞机落地，小李叔带杨家司机小武早早等候在此。
小五帮着谢桂枝母子把行李放在小李车上，转身上了杨家的车，他跟着丁文龙去杨家大宅了。
丁文龙有要事和杨大伯商议，杨大夫人让罗嬢嬢来请丁家娘三过去一起用晚餐，两家人一起过中秋。
中秋晚宴结束后，谢桂枝见杨颖跟着老公孩子都回家了，忙带着孩子请辞！
母子三人在一楼休息室里的懒人沙发上抱作一团，娘仨隔着窗户赏月。
丁文龙回来看到娘仨，忙吩咐米米在院里摆上月饼和瓜果，小李和小五把沙发也搬院里去了。
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安安静静的赏月。小五来院子里请示。
“政委，团长听说你回来了，打电话到家里来，让你回京郊大营主持中秋活动！他要回家陪老婆孩子过节。”
“这老小子，一点都不肯吃亏？”
丁叮看着坐在阴影里脸色发白的父亲。
“爸爸，那你快去吧！
别让潘叔叔久等！”
“文龙，你去吧！”
丁叮一把按住小叮当，小胖墩挥舞着双手，“爸爸～再见！”
“行，那我回京郊大营组织工作了！”
两母女背对着丁文龙挥手告别，
“嗯～去吧，去吧！”
屋外的车子开走了，丁叮抱着弟弟，跟妈妈进屋，米米嬢嬢和樊嬢嬢在收拾地毯。
“米米给我一张白色帕子！”
“啊～
“给我一张白帕子，我来擦！”
“桂枝姐，你累了，还是回房休息吧！”
“……”
“妈妈，我送你回房间，你先哄小叮当睡觉。他还小，不能熬夜，我来擦，好不好！”
谢桂枝看着双目通红的女儿，点点头，声音嘶哑的说道。
“行，你来，记得擦干净了！”
“好，我等会上楼给你检查帕子！”
米米看着倔强的少女，只能回储物室拿了帕子给她，刚想帮忙就被丁叮给阻止了。
“米米嬢嬢，你去厨房帮我妈妈炖一盅燕窝吧！等会我去让她吃了。
她昨晚熬通宵，眼袋和黑眼圈连粉都快遮不住了。
今天晚上我妈在杨家大宅也没吃什么东西，我怕她撑不住！”
“丁叮～”
“我听到小五哥对你的叮嘱了，你也闻到血腥味儿了。
我妈搞生物科学的，
你知道，她的嗅觉比我的还灵敏！”
“丁叮～”
“既然爸爸不想我们母女担心，那我和妈妈就配合他粉饰太平。”
“丁叮啊！”
“我爸不会有事的，他的腿伤只是有点儿棘手，对吗？”
“是，小五说军区领导已经安排好手术室，有大医在手术室里协助外科医生取弹，不会有事的。”
“真的，”
“真的，小五说粤海医疗条件有限，外科专家在京都，老将军才安排专机和医务人员同行回京手术。”
“好，我知道了，你去厨房准备宵夜。我先去收拾了。”
丁叮走到大门口，从外往里擦拭点点血迹，她的眼泪也流了一路。
丁叮到洗手间洗了脸，拿着染血的帕子上楼。
她先到儿童房看过熟睡的小叮当，摸摸小家伙红润的小脸，才敲门步入主卧。
“妈妈，你看，爸爸腿上不严重，我问过了，粤海医疗条件有限，爸爸有密件要交给杨爷爷，擅长取弹的专家在京都，他才回忍痛坚持回家。”
“嗯～丁叮，我知道，
这段时间大院里的大人们都会比较忙，
你们三个孩子结伴上学，暂时就别出去玩了！”
“好，我知道，
妈妈，我准备陪腾六考少年班，我们两点一线，很安全！”
“桂枝姐，丁叮，来喝碗燕窝好睡觉！”
“妈妈，明天还要回科研所，咱们赶紧喝了就睡觉！”
“妈妈，10.1放假，咱们去看爸爸。”
“是哦！马上就国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