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叩心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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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师兄！”林凡高声呐喊，他的回应在甬道中回响不断，却是没有听到江客的任何回应！
“该死，是什么时候走散的！”他循着甬道望去，这条笔直的甬道根本没有任何的岔路，沿着一条路走下去，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消失呢？
他站在原地思索起来，在甬道中，脚步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而他竟然会毫无察觉江客的脚步声消失，这本身就有问题。
“难道我的感官被影响了吗”林凡小声嘀咕一句
哒哒
他话刚说完，远处便是传来一阵脚步声。
狭长的甬道中，脚步声格外清晰，林凡听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脸上的神色却是冷了下来，因为那根本不是江客的脚步！
江客的脚步声他记得，而眼下这个脚步声，沉重，平稳，根本不是江客的。
扑通扑通
那脚步声逐渐靠近，林凡也是愈发的紧张起来，甚至能够无比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甬道的尽头，一个人影缓步踏来，来人一身白色长袍，面容有着几分稚气，脸上却是挂着一抹邪笑。
林凡眼睛瞬间睁大，呼吸也是变得急促起来，他双眼死死盯着来人，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这怎么可能！”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有什么不可能的”那嘴角挂着邪笑的‘林凡’放声大笑起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有何不可能。”
“不！”林凡手中断剑浮现，神色戒备，“你是个冒牌货。”
‘林凡’不屑一笑：“我是冒牌货？非也。”
“我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知道你的所有，包括你小时候去河里抓鱼老二被螃蟹夹了我都知道。”
林凡神情错愕，他看着面前这个一副有恃无恐模样的自己，满脸不可置信，如此尴尬的事情，他是如何得知？
“别太惊讶，我就是你，不过却是你内心深处的另一面罢了。”
“我的另一面？”林凡有些愣神的看向他，可他却是突然暴起，灵气汹涌之间瞬间朝着林凡杀来！
铛！
林凡提剑抵挡，却发现这个所谓的另一面手中拿着的，竟然也是逆仙断剑！
“怎么可能！”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你手中怎么会有逆仙断剑！”
“我说了，我就是你，你身上所有的东西，我都有，我都会！我就是你的影子！”影子刹那嘶吼起来，他手中那一柄断剑之上瞬间凝聚澎湃的灵力。
“这是！”林凡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可当他看到这正在凝聚的，无比熟悉的光刃后，脑海顿时一空。
影子邪魅一笑：“没错，这正是你经常使用的，夜影光刃！”
轰！
狭长的甬道陡然中，一道凌厉的剑刃陡然浮现，林凡手持逆仙断剑，死死抵住那威力巨大的光刃，断剑上冒出滋滋的火星，他也被这剑刃给拖出去数十米，才将剑刃抵消，勉强稳住身形。
林凡额头冷汗浮现，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缓过神来，这条甬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能够直接将他自己心中的另一面复制出来。
起初他怀疑这只是幻境，和刚才那真实的痛感又让他觉得这一切如此真实，而且这影子所使用的力量，既然比他还要强！
“不要挣扎了，你太弱了，你还是就此死去吧，接下来的路，让我替你走就好了，无论是清除魔族的计划，还是寻找复生丹的材料，我都会去完成，你就乖乖死在这里，以后，我替你活下去便好了”说着，他再次朝着林凡杀了过来。
两人长剑相接，林凡的虎口竟是感到一阵撕裂感，他急忙运转天龙魔身，可那影子手上同样有着黑色鳞片蔓延而上！
同样的天龙魔身，林凡却感到长剑之上传来了一股巨力，这影子的天龙魔身同样比他更为强悍！
影子猛然发力，直接将林凡死死摁在地上：“很奇怪吧，为何我的力量会比你强那么多，为什么我的威压会比你还要强大，是吗？”
林凡没有说话，死死支撑，但他眼神却是看向影子，很明显，影子的话也是他心里的想法。
“那就让我为你解答一下吧”影子突然发力，一把将林凡弹开，“我是你心中所有欲望的所化，而你最大的欲望，就是渴求力量！”
说着，影子直接朝林凡杀了过来，且每一剑都是朝着要害而去
“你害怕自己力量不够，无法保护想要保护之人；你害怕自己力量不够，无法寻得可以救回母亲信命的灵药；你害怕自己力量不够，不能及时阻止那些悲剧的发生；你害怕自己力量不够，无法挽救更多的生命；你害怕自己力量不够，无法阻止魔族荼毒大武！你更害怕，你的至情至爱，有一天会死在别人的手上！”
影子的声音逐渐癫狂：“你害怕自己谋划有缺，会再造成沈心怡那样的结局；你更害怕自己手上沾满鲜血，害怕回头望去，却举目无亲！举世皆敌！你越得到力量，就越害怕失去！”
“够了！”林凡失控的怒吼起来，可随后他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抖“不要再说了...”
可影子仍未停止：“你害怕当你见到世间的疾苦时，却无力改变这一切；所以你渴望力量，渴望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渴望能够将所有肮脏龌龊踩在脚下的力量，你表面不在意那些人世间的丛林法则，可却又比谁都见不得人间的疾苦，你渴望力量的本心不可能改变，这就是为什么，我敢直接将我力量来源告诉你的原因。”
影子将断剑抵在林凡的额头：“我拥有你所渴望的力量，我能去帮你做你想做的一切，你为什么要挣扎呢？就这样睡去吧，没有痛苦的睡去，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已经竭尽全力。”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吗”林凡双目逐渐失神，嘴里呢喃出声“是啊，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影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断剑开始寸进，没入林凡的额头，鲜血滑落，林凡的气息开始逐渐消散。
“你做的很好了，你也很累了，就这么睡去吧，我会替你去完成你想做的一切”循循善诱的声音让林凡的手逐渐无力的垂了下来，在这一刻，他竟是感觉如此的疲惫，他脑海中闪过以前的画面，有孩童时期的光腚玩泥巴，有初入玄灵宗当杂役弟子时的青涩稚嫩，有在玉剑神秘境中，与许凤仙谈话的情景。
许凤仙看着面前的少年问道：“你啊，就没有问过自己想做什么吗？”
是啊，我想做什么，我想做的，不就是影子说的那些吗，他力量比我强，而且他是我内心深处的渴望所化，他会替我去完成这些事情，那我为何还要挣扎呢？
确实好累啊，这一路走来，我似乎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停下来休息过，要不就将身体交给他吧，他如此强悍，也许能够更快的完成我想要完成的。
林凡仿佛置身于深海之中，面前浮现出影子手持断剑，正将他头颅贯穿的画面。
“我要死了吗”林凡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许凤仙交给自己的那个玉簪，还有她那担忧自己的眼神。
看着气息虚弱不堪的林凡，影子默默抽回长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可突然，林凡的气息再次暴涨起来，他缓缓站起身，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影子就这么看着他，没有丝毫动作。
“你的确是为内心的脆弱和欲望的结合，你也将我内心深处，被我深藏的怯懦赤裸裸的摆在我面前，那个时候，我真的想过就此睡去，让你去承担这一切，但我不能啊”林凡长长叹了口气
“你是我，又不是我，你说没有对不起谁，但其实，我对不起你，我或许应该停下来歇歇脚，找间茶楼听听人说书，看看街上的孩童乱跑，最后再回家一觉睡到天亮，但我不能。”
他迈步走到影子身旁，与他并肩而立：“现在世间纷乱，百姓疾苦，我曾说过我是一个小人物，只在乎自己的亲人朋友，可当我见到沈心怡在我面前惨死之时，我的心就动摇了，起初我只是出于人道，不想他们遭受折磨，但当她死在我面前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影子笑了笑，没有多说。
“当我站在顶峰之时，我会让这世间的百姓免受磨难，安居乐业；让这世间所有的恶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当做到这一切以后，我会找个乡间田野，建上一个小屋，跟我娘平凡的生活。”
林凡此话说完，影子的身形便是逐渐消散：“不要忘了你所说的话。”
随着影子消散，林凡睁开双眼，他仍旧深处那条狭长的甬道中，回头望去，江客也是眯着眼睛，深陷幻境之中。
他额头冷汗直冒，脸色苍白，林凡很想直接上去将其摇醒，但这幻境太过真实，强行叫醒的话，恐怕会对神魂有损，所以林凡并没有轻举妄动。
他看向上方的长明灯：“估计陷入幻境就是因为这些燃烧的灯油，这些灯油燃烧后的气味能够直接将神魂拉入幻境，真是可怕啊。”
“如果我刚刚选择了妥协，在幻境之中沉沦，叫身体交给影子，那影子会替我活下去吗，还是我就此死在这条甬道之中。”
低声呢喃几句后，林凡便是盘坐下来，静静等待江客恢复。
良久，江客总算睁开了双眼，他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看到在就苏醒的林凡，他没感到任何的意外。
“这甬道，真是邪性”江客长舒了一口，便开始调整自身状态。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过问对方在幻境中经历了什么，因为每个人内心中，都有着一处脆弱的地方。
待江客修整好后，两人继续沿着甬道往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