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修士老寒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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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承于洛芹几位翩然宗长辈的庇护，赵青辞甫一落地，就感觉足底发粘。
他低头看去谢绾雩是否也有这种感觉。
尽管环境昏幽，谢绾雩却对他的目光感觉颇为敏感。
她一时气恼，也不看看现在是何等境况，他居然还色胆包天偷看她的脚！
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还碾了几下。
“呃。”赵青辞一脸问号。
“怎么了？”蓝凝儿转头看了过来。
“你们有没有感觉地面的水，有点怪？”尽管赵青辞也早早凝聚灵气于足底让自己平履水面，但那种一脚踩入了泥泞中的步履维艰感并没有因此改变。
众人此刻也有所注意，洛芹叮嘱道：“此地情况不明，自保为要。”
赵青辞借着幽幽悬空的火球看去，发现流水是自裂缝中蔓延而出。
此处的地面不复为石底，入目处均可看见鳞片般龟裂的土皮，看起来就像是久无甘霖的庄稼地。
裂缝如同一张被扭曲的大网相连，其中最大的裂缝可并吞三人之宽。
裂缝除了溢水，丝丝缕缕的温热气流也从中出。
修士们开始沿着最大的裂缝逡巡前进，直到裂缝豁口最宽处，便是抵达了巨塔基座的石阶。
塔表符文斑斑，长了些青苔，通体铁青，看起来就像是不知名的金属整体浇筑。
有门无窗，高脊大檐，八个飞角上各挂一枚实心的铃铛。
众人看着情况未明的巨塔，竟无一人上前。
几名老成稳重的修士持着火球环绕塔身，这才发现，塔底的基座外表攀着一层厚厚的贝壳、螺壳。
“难不成这座塔曾是浸泡在水里的？”
“我听说世俗的匠人建造房子时，烧一些水类的壳子掺在材料中，会有加固的效果，不知此塔是否也同理？”
“我怎么看着它像凡俗传记里提过的镇妖塔之类。”
正议论纷纷之际，有人对青岚宗的林长老拱手道：“林长老浸淫岐黄之道多年，不知这里是否也被布下了阵法？”
林长老捻着花白胡子，沉吟片刻：“不知诸君可有留意到，我们脚下的水流甚是奇怪？平缓无波，既无所增，也无所减。
“再看诸君照明的火球，明明看着火光盛大，却始终未能照亮三丈以外的地方，就像是有沉沉雾霭在将光亮吞噬。
“凡此种种，毫无疑问，我们已经在某个大阵之中了！但未能窥见此地全貌，我也说不出什么门道来，还请诸君好生摸索！”
说罢，他蹲了下来，伸手抓了一片灰白中带有红纹的贝壳，嗅了嗅，又探头往溢水的地缝中望去，看见不少壳状物件都是随水流被冲了上来。
见状，不少修士纷纷效仿，这里抠抠、那里摸摸，试图看出个门道。
翩然宗一众弟子也弯下腰像模像样地端详着，尽管在赵青辞看来就像是一群小女生搜集色泽花俏的贝壳。
“姐夫……”
谢绾雩小声唤道，“你读的书多，匠人们建房子会不会用乌龟壳啊？”
赵青辞看见她手里拿着几块斑斓的螺壳，其中一只螺口处卡住了一枚二指宽、胸背皆全的绿莹莹小龟壳。
随口道：“不会，它个头太小，人们不喜欢。”
谢绾雩：“？？”
他接过一枚贝壳，看见其上缕缕红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用质谱仪鉴别了一下，发现除了年份久得离谱外并无异常，诧异道：“难不成它们所在的地方经过了地质变迁？近期才被涌了出来？”
谢绾雩一怔：“那这里岂不是可能有石中水？”
与此同时，一名走路一瘸一拐的邋遢修士颤颤巍巍地向巨塔一层的大门处拾阶而上。
“小老儿是个急性子的，既然诸位没有动静，那便让老夫来做着巨塔的叩门人！”
众修士对视一眼，见他修为不高，便大都默不作声地看着，也乐得有人探路。
“看来当今修行界的后辈都失了冲劲，一个个都只想躺平下来，坐享垂成！”
“机缘摆在眼前都没有去争取，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差的一届修士了！”
许多初出茅庐的年轻修士被说得脸颊发烧，但也不少人不以为意：“我说你这糟老头说着急性子，半天下来才走了这么两步？”
老修士嗡声道：“老夫老寒腿发作了！你要着急你先走！”
闻言众人哄笑一堂，讥嘲道：“老前辈你这一把年纪了还出来奔波，知道的是你进取之心不息，闲不下来，不知道的，还说你是在跟我们年轻人抢饭吃呢！”
老修士气得吹胡子瞪眼，嚷嚷着“竖子欺吾年老”、“不讲口德”、“好汁为之”之类的话，一时间竟令得这片空间泛起了活泼的气氛。
赵青辞远远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
不知为何，他感觉这老修士有点眼熟。
可他除了翩然宗几人，分明也没谁算得上熟人了……等等，麒麟子呢？
心头升起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接下来赵青辞看向那老修士便觉得对方处处皆是表演的痕迹。
如果真是麒麟子，那他的目的何在？
单纯地满足一下恶趣味？
还是，他看出了什么特殊之处正在布局？
见那糟老头干脆抻着腰停在台阶上气喘吁吁，一名青岚宗的天骄嘴角不屑地一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超过了老修士，伸手推门而去。
嗤——
就在他触及石门的一瞬间，一道粗长的电弧凭空缠上了他的身躯。
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这名天之骄子浑身焦黑地滚落阶前。
“大师兄……”
青岚宗之人只来得及唤了一声，面面相觑，惊惧不已。
“妈呀！好生凶险！”
老修士的老寒腿霎时间被吓得痊愈，连滚带爬地从阶上窜了下来，眨眼间便匿入了群众之中。
嗤啦——
就像是酣眠的巨兽突然被人捻着胡须惊醒，高塔开始萦绕蓝芒，檐角尖端处悬挂的铃铛疯狂鸣叫，嘈杂而瘆人。
电光似乎将幽暗中的雾霭驱散了许多，但众人心头的雾霾却愈发厚重了起来。
满心无奈之际，忽地有人大喊：“小了！雷电开始变小了！”
果不其然，小半晌后，电力渐弱，到最后，电弧之微已难以目视。
“刚才那位老前辈呢？你的冲劲在哪里？”
有人向着人群大喊。
但一阵骚动后，老修士始终没有再露面，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众人莫能见其踪影。
“你，去开门！”
突然，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现在赵青辞等人的眼前，狞笑着指着他。
周围翩然宗众人一惊。
谢绾雩神色紧张，看向赵青辞。
不料他却满脸平静，眯了眯眼：“可以。”
因为不知何时，他的脖子上已经被一条红绳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