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空虚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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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令明心下微沉，支吾道：“他、他还未到……”
“安知你不是假借其名号？”刘都护神色冷淡。
大散关郡守杨峻与他素有龉龃，十多年前两人曾同在一县任职，那杨峻便对他多有嫉妒，暗下了不少绊子。
“再者，兵援大散关之事可真是你的真心请愿？还是另有私心，好借此挤压大散关的武官？”刘都护眯起眼睛，面色冷峻起来，“虽然地方在情急之下可以暂领定额兵马赴疆保关，但此间并无正式军函来报，你却一意让我派兵，到底意欲何为！”
那万高见状，火上浇油道：“在下私疑杨令明此举意在使我洛州军备空乏，好借机生乱……他自北疆而来，保不齐，是被漠北收买的暗探！”
此话一出，杨令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欲辩解，却见原本围在自己身边的北地士人目光怪异地看着自己，有人还悄悄离远了几步。
“你们……”杨令明悲怨不已。
士人们窃窃耳语：“今日聚宴说是有刺史府的大公子作为中人出席，可至今未见，说不定全是杨令明胡诌而来……”
“就是不知道他将我们聚集起来，与洛州士子同饮，是何目的……”
“嗐！名望呗！大家都是南下之人，犹如一盘散沙，谁不想在异地他乡暂领为首？”
“想不到这小子年纪不大心倒不小……”
刘都护目光玩味地看着杨令明身陷攻讦，他知道，跟这种小孩子玩起来毫无成就感，这种言论也无法将杨令明如何，顶多就是败坏一下其名声。
此外一无是处，就连将他抓起来乐呵几日都达不到条件。
但能远程恶心一下杨峻也是一件极让人开怀的事情。
眼看着关于刺客一事没人提起来，终于，门口走进了一行人。
“怎么？今日这般热闹？”
为首之人风度翩翩，气质森冷，刀削般的白玉面庞，头戴小冠，配上那身着玄色圆领绣竹纹锦袍，既不显得应季，也不时新，反倒有几分复古的意蕴。
只是脚步略显轻浮。
让赵青辞生出空虚公子下轿走路的既视感。
“李兄！”
杨令明当即喊道，激动不已。
赵青辞在人群中微微拧眉，这人便是李洪绶？
他能感觉到他身上有灵气波动，但看不透其修为！
跟在李洪绶身后还有两人，一个是娇俏的女婢，身着浅色襦裙；一个大小眼的短须青年，正是新的心腹，阿乒。
李洪绶笑道：“杨兄弟，抱歉了，家中突然来了贵客，耽搁了一会时间。”
杨令明毫不在意地说道：“李兄你来了便好，快，帮我解释一下，你愿意为中人帮我相邀刘都护……”
李洪绶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笑吟吟道：“说来也是为兄的错，这两日忙着迎接贵客，竟将此事忘了，杨兄弟莫怪，莫怪哈！”
杨令明脸色顿时僵住了。
李洪绶又向刘都护和一众士人拱了拱手打了招呼，便看也不看杨令明一眼。
刘都护人老成精，哪能不知李洪绶是在故意落杨令明的面子，虽然不知道其目的到底为何，但自己有没有被当枪使？
李洪绶道：“听说刘都护遇了刺客？巧了，这两日正有青岚仙宗的师兄师姐来我家做客，若是情况复杂的话，不妨说来让我请他们帮个忙顺道解解闷？”
青岚仙宗！
此话一出，场中但凡有点见识的人无不满脸惊诧。
杨令明神色一动，道：“不知木长老可在？”
李洪绶嘴唇一弯，道：“不巧，木长老去了翩然宗还没回来。”
刘都护眯了眯眼，情不自禁地抚须，不料沾湿了一手，连忙轻咳了两声，道：“虽然洛州治安之事不归我管，但既然刺客是奔着老夫而来，那便在州衙来人之前先由老夫负责吧，不必劳烦青岚仙宗的仙家了。”
这时，一名官差凑到刘都护的身边耳语了几句。
刘都护诧异道：“确定吗？那具尸体是北地之人？”
官差点头道：“确定，大厅的这些北人方才有几个被叫去了辨认，那瘸腿的尸体身上有在大散关当兵时留下的营号刻印。”
刘都护问道：“可能推测出凶手特征？”
官差道：“凶手擅使剑和拳，另外，还会一种特殊的火法！死者的心口和眉心的伤口都有这种灼烧至焦臭的痕迹！”
刘都护点点头。
旁边不远的赵青辞一字不漏地听完后也点点头。
原来那个瘸子也是北人……那么按原计划整死自己后栽赃到南北冲突上就更加合情合理了！
只有李洪绶看了一眼阿乒，眉头紧皱。
阿乒低声疑惑道：“阿漆杀错人了？还是中途被人阻拦？对方不是个弱书生吗？”
他们收到的信报只说阿漆任务失败，但没有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就连阿漆身死的消息也是后来混乱之际才传回来。
李洪绶眼神冰冷，道：“主要是他让书生给逃了！”
“不可能的，少爷。”阿乒果断摇摇头，“从那小子进来北山楼那一刻起，这里就被我们的人给封锁了。”
李洪绶沉默片刻，扫了北地众人一眼，没看到那个书生的身影。
便对刘都护道：“不妨排查一下这里少了哪些人？”
刘都护身边的一位属官闻言眼睛一亮，道：“让这些宾客和姑娘们相护辨认，若多了某人或者少了某人……刺客必是其中之一！”
刘都护点头应允。
于是官差们便浩浩荡荡地开展了排查。
赵青辞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下一沉。
他顶着的麒麟子的脸是陌生的脸，而他原本面貌的身份也无端消失……
莫非李洪绶打算先将自己打成刺客嫌疑人，收入牢中，再悄悄搞死自己？
还是想搞掉自己的举人名头，好方便接下来的谋事？
因为客人众多，加上不少都是洛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时之间进展颇慢。
李洪绶带着两名手下来到一间雅室品茶。
茶汤清冽，陈香依旧。
两名美貌妇人在下首低眉汇报着行动过程。
一名腴美有度，一名风韵楚楚。
正是给赵青辞等人引路和给刘都护引路的两人！
听完汇报，李洪绶挥退两人，一阵沉默。
身旁的女婢自持曾侍奉过这位主子，好奇地问道：“大少，一个书呆子而已，就算要找那东西的行踪，也不必……”
李洪绶瞄了一眼女婢那往日任他摸索的曲线，心头无端火起，也没好脸色：“信不信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南秋声的案头都有记录？”
阿乒一愣：“南秋声他至于这么着紧那小子？”
李洪绶眯起眼：“谁让那老家伙早早就押宝了呢？朝中可是有不少人盼着他上去跟某些人狗咬狗啊。”
一阵沉默。
片刻后，阿乒告罪道：“少爷，我、我想去趟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