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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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
张觉偷鸡时。
许仙灰头土脸从地道里爬出来，吐出一点草根和泥土。
另外两人的样子也差不多。
三个人一齐看着眼前黑黢黢停尸房，彼此对视了几眼。
张觉向后助跑几步，猛地冲刺，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门锁挣断，厚重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呼啸而出的阴风从几人耳边窜过，黑黢黢的门内犹如一张吃人的大口。
“阿弥陀佛。”无花轻念佛号，手里转动念珠，亮起一道佛光，率先走了进去。
屋里借助微微的佛光照亮，现出一排排被裹尸布包住的尸体，摆在简陋的木床上。
许仙掀开一块裹尸布，露出下面的尸体。
是一个年轻男子，约摸二十岁左右，黑色的瞳仁死死抵住两侧眼角，嘴角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一上一下翘起。
他见过很多怪病，也无法想象一个人经历什么事，才会在死前凝成这样的表情。
将裹尸布整个掀起，尸体身上都是浸泡出的惨白色浮肿。
胸口上有一排深可见骨的伤口，仿佛被什么动物撕扯过一般。
许仙取出工具，开始检查起来。
屋子里传出一阵“嗒”“嗒”声，无花盘腿坐在地上，敲着木鱼。
张觉行走在过道，将每一具尸体的裹尸布掀开。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面部表情各自不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极致的扭曲。
“嗯？”张觉走回刚刚掀起的一个停尸床处。
这是一个头发散开的女子，即使经过泡水微微发肿，也能看出清秀的五官。
这具尸体，没有其他尸体脸上扭曲的表情，反而十分安详。
“红叶，能看出来什么吗？”张觉决定交给专家。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女子，她是这81人的阵眼。”红叶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阵眼？”张觉不解。
“在不少鬼修邪修眼中，这种生辰的女子，是绝佳的炼魂材料，甚至能作为阵眼，行逆天之事。”
张觉后脑勺一痒，伸手去抓，却抓住了一块红丝巾。
扭头一看，红叶站在昏黄中，四下张望，一身红衣，胭脂若血。
“这里其他的尸体，看起来生辰杂乱无章，其实都是依照后天八卦选择，与那阵眼女尸相互照应，增幅阵法。”
接着红叶走到那安详的女尸面前，盯着观察许久。
“有什么不对吗？”张觉凑过来问道。
红叶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伸出右手成爪，悬在女尸头顶。
“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
“不。。。不要。”那女尸中腾的坐起一个灵体，满眼惶恐之色。
“你是谁？”红叶收回右手，搭在左手上，言辞稍缓。
“我。。。我叫林嫱。”灵体瑟瑟发抖，双手抱胸，向后缩起来。
“还记得什么，你从哪来？”
听了张觉的话，林嫱灵体露出一片茫然之色，怔怔的看着缩起的脚下。
“三魂七魄不全，只是残魂而已。”
红叶面无表情的看着灵体，摄起一道阴风，将林嫱的残魂卷入红叶秋中。
“这位是？”许仙检查完毕，走过来却见到张觉身边站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红衣女子，不禁有些诧异。
“哦，我的护法，你叫他红叶娘娘就行。”张觉随口说道，脑后却吃一痛。
只见红叶轻轻吹了吹手中的梳妆镜，瞥了他一眼，飞回红叶秋中。
见识过张觉诸多手段的许仙也不惊奇，只是说道：“这些人不是溺水而死，也不是服毒，我看不出来他们的死因，但这些刀伤都是死后被人加上去的。”
这和张觉的猜想差不多，他点点头，招呼无花过来。
“和尚，能超度吗？”
无花面色凝重，摇了摇头：“不能，魂魄都已经不在了。”
“子黥不是凶手，可他为什么会被那些人盯上。”张觉有些迷惑。
“我曾经有所耳闻，附近乡野有一个孩子，举目无亲，却日渐长大，都说他是被山上的野狼养大。这孩子长大之后，也极少与人交流。”许仙说道。
“所以他就是最好的栽赃人选。”无花接道。
张觉叹了口气，将裹尸布轻轻盖回：“收拾好这里，我们走吧。”
将裹尸布都一齐盖好，一齐走出门去。
搬起两扇被踹倒的木门，尽量在门框中卡好，看起来好像从未有人来过。
三人转身，却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声音从大牢方向传来，淡淡的火光从高墙内浮现，与停尸房处的黑暗寂静如此突兀。
“大牢那边出事了，走，看看能不能趁乱把人救出来。”
“我还以为是谁想劫狱，早知道就该通知法海高僧前来。”葛青麟手举火把，带领一众捕快，将白素贞和小青团团围住。
“姑奶奶劫狱又如何，告诉你，今天这人我们救定了！”小青面露恨色，咬牙说道。
魑忧上人在一旁缓缓踱步，却开口道：“白素贞，我参神道和你素无仇怨，今日为何要为一个半妖出头？”
白素贞面无表情，淡淡回道：“我曾经答应过他父亲，一定保他平安，你们找替死鬼可以，他，我们必须带走。”
“这样。”魑忧上人抚了抚胡须，“今天白天来的是你们？”
“我们早就探好了点，可别什么都推到我们头上。”小青抱着青蛇剑，不屑的哼了一声。
魑忧上人点了点头，转头望向一边的高墙，只见一个光头，一个书生，一个一脸欠打样子的人正扒着墙头，看向院内。
“我说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下来吧，三位。”
“这老东西怎么鼻子比狗还灵啊，和尚，能保护好许仙不？”张觉抓起一把穗毛，暗声问道。
“就算我护不住，白素贞能让他出事儿？”无花说归说，还是在许仙头顶贴了张佛偈。
“小哥儿，大师，你们不用管我，我自能周全。”
“起！”张觉纵身一跃，翻进院内，手里一把穗毛洒出，幻化出一片收纳狼牙棒的狗尾草妖。
“也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妖怪。”魑忧上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