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傻大个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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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打造好蒸馏锅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这还是四五个人一起忙活的结果。
对于石天敲登闻鼓，云宛儿已经完全不担心了，掐着点，石天进宫两个时辰之后，她就启程去了皇宫门口等着，前两次石天差不多就是这个点出宫的。
当然，这不是担心，而是为了赏赐。万一再像昨天一样赏赐点什么东西，自己也好继续风光风光。
可是等到太阳都要落山了，石天也没出来。
难道今天献的东西皇帝陛下没看上眼？当场给咔嚓了？不应该啊？不说别的，即使献的东西不如意，那也不至于当场咔嚓啊！
而且前两天还献了祥瑞呢！不说前天的满不满意，就是昨天那东西陛下可是十分喜欢的，当场还赏赐了一匹宝马。就算今天献的东西不如意，顶多也就是将功抵过吧！
难道被关起来了？那应该会有人通知啊！对，如果通知的话会送到家里去，先回家看看。
等云宛儿回家一看，院子里摆着好几坛子烈酒。找石锤一问，说是宫里送来的，皇帝喝的御酒。
听到这里，云宛儿感觉错过了一整个人生。
儿子还没回来，皇帝的赏赐就来了，而她这个当娘的却不在现场，人生憾事莫过于此了。
对于石锤口中的‘送来’和她意识里那个‘赏赐’这两个词之间的区别，云宛儿早就自动忽略了。
在她的印象中，这是御酒，是御酒那就是皇帝的，皇帝的东西如果不是赏赐那是不可能来到他石家的，这逻辑无懈可击。
从皇城出来，石天没有着急回家，凑到傻大个面前。
“问你个事，每天早上大臣们什么时辰上朝？”
看到石天出来，傻大个很是激动，但是限于他的职责，也不敢离开登闻鼓左右，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
见他过来，傻大个倒是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开口说道：“今日早上，你竟诓我！你出的明明是石头，而非剪刀，早上是我胜了！”
这话让石天为之一愣，仔细一想，记起来了，合着这傻大个说的是早上石头剪刀布的事情，都过去一天了，这小子还没忘记呢。
“今日早上你出的什么？”早上的事石天本打算一个忽悠，趁乱混过去就算了，没想到碰上轴的了。
“我平伸手掌，是布没错吧！”傻大个理直气壮地说道。
“没错，这是布，可还记得我怎么出的？”石天接着问道。
“你出了一拳，显然是个石头！”说到这里，傻大个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丝怒意。
石头剪刀布，伸掌是布，拳是石头，两指为剪刀，这可是早上讲规则的时候石天亲口说的，至今他记忆深刻。
“拳是石头没错，可我记得我出的是两指啊？”石天嘴上虽硬，可是言语之中却是少了几分底气。
这年头可没监控，只要自己不承认，那就是一笔糊涂账，到哪儿评理都没用。
“你明明出的是拳头，何来的剪刀？”傻大个双眼赤红，喘着粗气质问道。
这人太无耻了，已经到了睁眼说瞎话的地步了，无耻之尤！
“早上的事情已经记不清了，你现在问起，我也不知谁输谁赢。这样，明早我要还来敲登闻鼓，如果输了，我少敲三十六下就是了。
先别纠结早上谁输谁赢了，快告诉我，早上大臣上朝是何时辰。”石天故作大方的说道。
“五更三点。”傻大个眼睛一转随口答道。
五更是凌晨三点到五点，一点是二十四分钟，五更三点差不多就是四点十分左右，这大唐的早朝这么早吗？
大唐是有宵禁的，宵禁时间五更解除，坊门是五更两点打开，然后用二十四分钟跑到皇城上朝？长安城可是不小，二十四分钟跑到城门口估计还是不容易的，怪不得唐朝的官员都会骑马呢。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石天直接挥手告别了傻大个，带着段纶安排的帮他送蒸馏锅的几个工部的人就回家了。
大唐百姓一天只吃两顿，早上日出之后吃的是早食，下午日落之前吃的是晚食。
前两次献祥瑞时，为了赶时间没吃上过早食，今天第三次献祥瑞，早食倒时吃上了，晚食却没吃上，现在的他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一进家门，石天就惊呆了，整个院里里堆满了东西，就连自己睡了三天的小床此时也横陈在院子中央。
“娘啊！这是啥情况啊！你们把我的床搬到院子里干嘛？”石天一边喊，一边满院子里翻找着云宛儿。
“下午有人送来了陛下赏赐的御酒，咱家的祠堂小，摆不下，这不把正屋打扫出来，将陛下的赏赐供奉起来。从今天开始，我跟你阿耶就住你那屋了。你的话，就搬去马厩边的小库房里住吧！这样也好照顾陛下赏赐的宝马。”
从马厩边的小库房里钻出来，云宛儿理所当然地说道。
听到这话，石天才注意到正房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一个个酒坛，后面还挂着一片布帘，遮挡住后面的墙壁。
云宛儿的操作让石天一阵无语，这是啥情况啊！魏征安排人送来了一百斤酒，然后因为这一百斤酒，自己就发配去跟马做伴了？
“那些御酒可不是陛下的赏赐，是魏征大人让人送来的，晚上我要用的。赶紧搬到厨房去，一会我就要用。”看这架势，今晚自己的小屋估计是回不去了，大概率要与马做伴了。
与马做伴倒是无所谓，可是这酒他今晚是必须要用的，如果被云宛儿当赏赐给供奉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一听不是赏赐，云宛儿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为了这酒，他忙活了半下午的时间，将正房里的东西全都倒腾了出来。为此，还把自己的房间也空了出来，搬到石天那间小屋里去了。
这还不算什么，他还跟街坊们都说了，家里得了陛下的赏赐，等明天让街坊们都来瞻仰瞻仰。现在赏赐没了，街坊们来了之后瞻仰什么？到时候还不得被那些街坊笑掉大牙？
笑掉大牙事小，万一传出去，虚传陛下赏赐，到时候会不会吃官司？万一因为这事吃了官司怎么办？
云宛儿失落，石锤可是高兴坏了。一听这不是陛下的赏赐，他赶忙凑到石天面前小声问道：“既然这御酒不是赏赐的，阿耶是不是可以尝尝，阿耶这辈子可还没喝过御酒呢！”
听到这话，云宛儿哇的一声，直接坐在院子里哭了起来。风头没出成不说，弄不好自己还会摊上官司。可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还在商量着喝御酒，简直是毫无人性。
石天忍不住白了一眼石锤，就这钢铁直男是怎么娶到云宛儿这么如花似玉的媳妇的，问题云宛儿还是个知书达理的大美人儿，这在大唐寻常百姓家可是不多见的。
不忍云宛儿伤心，想了一下，石天掏出了从长孙皇后那里借来的一百文铜钱。
“今日入宫，我不但见到了陛下，还见到了长孙皇后。这一百枚铜钱就是长孙皇后交给我的，只不过是借给我的，本来我打算用它来买酒的，现在魏征大人免费送了我这么多酒，这钱就用不到了，就交给您了。”
听到是长孙皇后给的铜钱，云宛儿瞬间止啼带笑，将钱一把夺了过去，高高兴兴地向正房跑去。
“石锤，赶紧将这些破坛子扔出去，一些酒水也能进得了正房？”不过眨眼之间，正房中就传出了云宛儿的吼声。
御酒虽好，但在这一百铜钱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御酒是魏征送的，铜钱是长孙皇后给的，孰轻孰重高下立判了。
长孙皇后是天下女人的表率，是所有大唐女性的偶像，你个魏老头在她面前算得了什么？
最终，石天在付出了十斤御酒的代价之后，雇佣了石锤陪他一起蒸馏酒水，至于云宛儿，人家进了正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在里面一枚枚擦拭那一百个铜钱。
虽然没有陛下的赏赐，但有了这一百枚铜钱，在街坊面前神气一下还是不成问题的。
第二天一早，五更刚过，石天便从那飘着马粪味道的被窝里爬了起来，带着两坛蒸馏好的酒水向着坊门口奔去。
九十斤酒水，第一遍蒸馏下来只有不过四十斤左右，然后又取出其中的二十斤再次蒸馏，得酒精十斤有余。
石天测试过，第一遍下来，这酒能达到四五十度上下，用明火可小心一点可以点燃。两遍下来，差不多能到七十五度左右了。
他带的这两个坛子，每坛十斤，一个装的是酒精，一个是烈酒。
紧赶慢赶，终于在五更三点跑到了皇城门口。此时，空荡荡的皇城门口，除了几个站岗的金吾卫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自己可是一开坊门就向这边奔跑过来的，中途都不带停歇的，现在还喘得要死。可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吗？
“他们呢？都上朝去了？”走到登闻鼓前，石天冲着站在登闻鼓一侧的傻大个问道。
“谁啊？”
“大臣啊！”
“没啊！还没到时间呢，五更五点才上朝，现在还早呢！”傻大个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昨天明明告诉我五更三点上朝的。”一听大臣还没上朝，石天心里松了口气。
早起点没事，只要大臣还没上朝那就不耽误。
“昨天的事情记不清了，我应该说的是五更五点上朝吧！”傻大个一脸玩味地说道。
听到傻大个的话，石天整个人都愣住了。自己还当这人是个傻大个呢，合着，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一个。
而且这傻大个也是有意思，睚眦必报，绝不隔夜，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