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听天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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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顺利完成。几人回到窝点，麻利的收拾东西转移。黑水沟这个山货收购站建立起来三年多了。倒没用过几次，扔就扔了，只要整条链不被破坏就好。他们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亏心事儿做多了，怕走夜路。

叶子云无法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无法知道这些人在做什么？也无法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总归不是好事，所以她非常害怕。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大院逐渐恢复平静，那是窝点小组的人出动去找人。后有汽车发动的声音，她所在的位置被混凝土封着，上面又放着木柴。无法清晰分辨出上面的情况。

叶子云感觉时间无比漫长，腿脚麻木，腰背酸痛。粪池里漆黑慢慢退去，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叶子云在小平台上弯着腰移动到粪池口，隐约能听到鸟鸣声，天亮了。好漫长艰辛的一夜，但她不敢出去。

这期间有两个人来过厕所，一个又咳又抽烟，估计年纪比较大，是个老烟民，咳的很深沉。一个比较年轻，蹲在厕所里玩手机，好像刷什么视频，声音很杂乱。后就再也没人来过。她无法计算这儿的人数。

叶子云不知道时间，也不敢冒然出去，只能等，等到什么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很茫然无措。

粪池里倒不太热，可能跟山里气候也有关。就是太臭，太膈应，叶子云这样蹲着不由得想到父母，想到家和亲人。不知道家人怎么样了？他们肯定对她特别生气也特别失望，她不听话的报应也来了，现在无助又无奈，不由的眼睛又酸涩了。这一天几乎流尽了她今生二十二年的眼泪。

叶子云在心中默默祈祷真主的护佑，不是她多么迷信，而是从小养成的根深蒂固的信仰。

人在最无助；最困难的时候，心特虔诚。她眼含泪水在心中一遍遍祈祷创造天地万物的主帮她逃出去。这是她的精神寄托。

叶子云相信，这是真主对她任性的惩罚同时也是一种考验，所以她应该坚强。就像她每一次的考试，认真努力去完成答卷。

叶子云发现脚底下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大的水流和餐厨垃圾通过了，但像小溪一样的水却一直流淌着,这说明上面的人要不休息了，要不就暂时离开了。但这条水渠还连接着外面的水源，她不会寻找水源，毕竟出口就在眼前，里面有太多未知，她很害怕。

叶子云蹴在下水道里又渴又饿还犯困，更多是对未知的害怕。外面很安静，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各种美妙的声音。叶子云都有点儿认为自己多疑了。却不敢出去探听一二。

过了好长时间，外面开始下雨还有“隆隆”的雷声。不久后、脚底下的水流大了起来，水增长的很快，叶子云怕再过一会儿水会把自己淹了。大雨清新了粪池下的空气，倒使人舒服了些。

雨水很快充满了水渠，浑浊的水流打湿了鞋子。叶子云非常担心水再涨，不被冲走也会被淹死。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听天由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让人绝望。

还好水没有淹过平台。浑浊的流水急速冲向出口，像自由奔驰的野马。叶子云真想变成它们中的一份子，自由的活跃在大地上。

叶子云感觉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水流才变小，外面也暗了下来，这期间一直没人来厕所。男人们习惯随地小便，这样的大雨天不来厕所也想的通。她也不希望有人过来。那种场面实在不美观。

叶子云感觉她好像在里面呆了一个世纪一样。从没想过她会躲在厕所下面，还待了那么长时间。真是件让人难以致信的事儿。人有时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以前看到些脏污都会恶心的人，这次居然能与大粪为伴。

雨停了，天也黑了。叶子云竖着耳朵仔细听，目力所不及时，人的耳力格外好。外面很安静。她看不到，只能以耳朵分辨目前的情况。小山村连狗叫声都没有。几乎从昨天进来到现在就没听到狗叫声，也说明这儿没有狗。别说狗叫，现在连人的声音也没有了。

这个边寨小村近几年已没人居住，只有在采山货的季节，外面的村民才会回来小住几天，要不就是领孩子们来度个假，到山里玩玩。

叶子云慢慢移到那个一米见方的出口前，没敢冒然出去，又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确信外面没有人，才出去。刚淋过雨的草叶又滑又湿，叶子云四肢并用爬出水渠。四周观察了一翻。周围没有灯光，就连昨天进去的那个大院里也没有一丝灯光。

叶子云甩甩有点儿懵的脑袋，不知是饥饿还是缺氧造成的。可能身体中臭气太多了，她有点儿晕，像在梦中一样，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在自己的床上。

叶子云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前方是小村庄，还有辨不清材质的一条路。在夜色下，像一条玉带伸向远方。周围树木稀疏，背后是茫茫大山。

叶子云想分辨东西南北、可找遍了大脑中老师教的那些知识也没得到答案。原来书本上学的想套用到现实生活中还是有点儿难度的。索幸不在纠结。没人的小村庄显得阴森恐怖。

叶子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任性了？也许那些人都很正常，只是她多心了而已。可那种危险感又来自何处？她弄不清楚。以前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没有人可以问，也不敢进小山村。还是早点儿离开好，有人她会更怕，趁没人发现早点儿离开。

外面的空气像在天堂一样清新，叶子云深吸了几口。打消去村庄里找吃食的念头，毅然向背后的大山而去，总觉得这个小山村像头要吞下她的猛兽，感觉很不好，叶子云这会儿只能相信自己。

山坡并不是太陡，只是草高林密，刚才又下了雨，走起来很吃力。叶子云滑倒了好几次。山坡稍陡的地方只能双手撕住野草向上爬。还有到处影影绰绰，夜风吹过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叶子云连累带吓。汗水流了一身又一身，觉得自己都快因缺水昏过去了。可不向前走又怕后面有坏人追来。原来魑魅魍魉远没有人可怕。

叶子云实在走不动了，四肢发斗，冷汗直冒。眼前一阵一阵发黑，耳朵里像有千万只蜜蜂在盘巢，饥饿难耐，二十四小时里滴水未进。可这漆黑的大山里，哪有食物可言。想到这儿叶子云突然意识到，恐怕自己会是其它动物的食物吧?

一阵冷汗顺着背脊往下流，惊恐万状，来回望着周围。好像每个黑影里都藏着一只怪兽，越看越怕。眼前是一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再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短腿。果断放弃选择了棵小腿粗的树,来来回回试了三四次，连两米都爬不上去，难道真蹲在大树下等着大灰狼来吃吗?人不试不知道，原来是这样弱鸡。

叶子云边哭边硬着头皮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寻找藏身之所。终于发现一棵倾斜的树。坡度虽然有点儿陡，但可以爬的上去，并且这棵树斜搭在另一棵大树上，叶子云可以藏身到另一棵树的枝杈里。

叶子云不知身在何处，为何这些树都这么大？像原始老林子，在西北的老林子里，几乎都是松树。这儿的树她却不认识，不管怎样要保护好自己。

叶子云爬上大树干，把自己隐身其中，骑在树枝上休息了一会儿。睡意不断袭来，怕自己掉下去。叶子云找到一件长袖体恤把身体绑在树干上，这才放心的睡去、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叶子云睡的很安稳，几乎一动没动到了天亮。

清晨林中鸟鸣，唤醒了沉睡的叶子云，。醒来后感觉并不太好，首先是脸部手部的骚痒，眼没睁开先挠了起来，越挠越痒，被迫睁开眼，手上有好几处红肿，都在痒，真不知该挠哪里？

想了想也不知啥时候被咬的，也不知是什么虫子咬的。叶子云手里没有什么药膏，干脆把两天没刷牙的臭唾沫吐在手心里，到处抹了一遍，无奈的摇头叹息。这是用唾沫洗了遍脸。恶心吗？以前会有这感觉，但现在没感觉了，人是可以改变的。昨天下了场大雨，蚊子少了许多。不然她会更惨。

叶子云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又往上爬了一段。可以看到山下的小村庄，安静的像玩具之家中的小木屋，没有炊烟，没有人声、狗吠。就算这样叶子云也不敢回去找点食物。也许现在山里人根本不再烧柴，也用上了煤气、沼气。

叶子云溜下树干，拖着饥肠漉漉的身体继续向山中去。拄着一段树枝一边打草惊蛇一边当拐杖以减轻自己的负担，山中野果很多，叶子云不认识也不敢大胆用来裹腹，见一种野果就先试一个，过会儿没有异状，才放心吃几个。就这样边尝，边吃，边走路。一路到山顶，倒没遇见什么野兽，小花蛇倒遇见了几条，由于预防措施得当，也没受到伤害。

叶子云很想找人问问这是在哪儿？身上没有手机无法联系到外界，也不知东西南北，恐怕真会被困死在这大山里。一想到这些，叶子云就很沮丧，情绪低落，不知该何去何从？

如果爸爸在，她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了。欣赏欣赏山中美景，吃吃野味。这一直是父亲给她的生活，离开父亲她才明白父亲给予的爱是如此深厚，是她任性了。也许连回报父亲的机会都没了。想着这些叶子云又懊悔的哭了。

靠在树干上自我安慰一阵，人都有生的欲望，没有人喜欢死亡。当初从那些人手中逃出来就是为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