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梦醒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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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打开有些简陋的木门，林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扑过来抱住他。
眼前只有空空荡荡的庭院，边角上长着几株杂草。
“诶？”林玄愣住了，他以为林子在跟自己闹着玩。
他一边翻找着不大的庙屋，一边高声道：“林子，再不出来就没有糖葫芦吃了哦！”
可渐渐地，他嘴角扬起的笑意淡了下去。他翻遍了所有角落，还是没有找到林子。
直至他在灶台上找到一张干净的字条，上面用木炭灰歪歪扭扭地写了几句话，他不认识。
林玄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被他捏在手里的糖葫芦掉在地上，包裹在外面的糖衣碎成了渣。
林玄找到张老先生，请求他念给自己听。
上面写着：玄哥哥，我的家人来接我回去了，我会回来看你的，平安勿念。
听完张老先生的话，林玄一时之间茫然无措：什么家人？林子根本就没有家人！他是被遗弃在破庙前的！就算……就算他被家人带走了，也绝不会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林玄突然有个可怕的猜想，林子会不会被什么人贩子给拐跑了。那群人贩子可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干得出来的啊！
见他急得团团转，张老先生劝解道：“小玄啊，你仔细想想你回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打斗或者挣扎过的痕迹？”
林玄冷静了一点，仔细地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林子一直听你的话，从来不会一个人单独跑出去。就算是有人贩子跑到你家去绑走了他，以他的性格是肯定会在现场留下什么痕迹的。”
“再说了，你觉得人贩子会给他写纸条留言的习惯吗？我看啊，应该是他的亲人寻来了，碰上什么要紧的事儿，所以才没能当面跟你告别。”
张老先生这么一说，林玄顿时宽心了不少，但还是对寻亲这件事存疑。
“好了，林子不是说他会回来看你的吗？”张老先生摸了摸林玄的头，和蔼地说：“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等着他回来，到时候你们哥俩还能叙叙旧。”
“有时间啊，你也来我这里认认字。不然到时候林子学有所成，你还是大字不识一个，那多不好。”
林玄忧心地点了点头，似乎现在除了等待，他也别无他法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间又过了一年。
林玄坐在干净的门槛上，眼前倒映出一片火红的吉祥。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
林子已经离开一年了，这期间他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能不能吃饱穿暖，生辰有没有人给他过啊。
林玄有些惆怅地想。
忽地他眼前划过一点纯白，他在屋檐下扬起头，微沉的暮色里飘下几片白净的雪花，而后更加衬得四周喜气洋洋。
林玄捂了一下裹着棉衣里的手，觉得有些冷。他站起身，打算随处转转，一个人的春节，总归有些难熬。
就在他关上木门时，一位俊朗的青年人突然出现在他跟前。
他笑着同林玄打招呼：“小兄弟，你好呀，你叫林玄是吧？”
林玄警惕地看着他：“是，请问您是……”
“啊，可算找到了。”青年人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我们二长老素与林家交好，听闻其有一旁支的弟子流落在外，便想将他接回顾家，好好安顿。”
林玄沉吟了一会，缓缓开口：“可是，我并没有听爹娘提起过什么顾家……”
而且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旁支啊？
青年人依旧面色不改，歉然地说道：“那可能是你的父母忘了向你提及吧？小兄弟，随我回顾家吧，别在外面风餐露宿了。”
林玄默默地打量着他，对方穿着上好的锦衣玉带，腰带上面还绣着一个类似于家族徽章的印记，从其谈吐面容来看，应该所言非虚。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儿。”林玄婉拒了他：要是自己走了，林子回来找不到他可怎么办？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要等我的弟弟。”林玄告诉他。
“弟弟？”青年人有些疑惑：“可是，你这旁支不是只剩你一人了么？”
林玄回道：“并不是亲兄弟，是我把他捡回来的。”
“那好办，你是可以经常回来的呀。你想想，入了顾家可以有更多机会学习到很多新奇的东西，到时候你再教给你的兄弟，或者用你所学去保护他，不是更好么？”
到底还是少年心性，林玄被他这一番话打动了：是啊，如果自己能学到什么武功的话，到时候不就能更好地保护林子了吗？
“嗯，好！”
可能林玄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跨出去的这一步，对他和林子而言，竟会是永别。
肆虐的风雪掩盖住了所有痕迹，顾清玄挣扎着从床上醒来，他还躺在柔软的床上。
醒来的一瞬间他就捕捉到了不属于这里的气息，在这间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而他知道那是谁。
顾清玄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境而出了一身冷汗，他凝视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良久才轻缓地吐出一口气，抚平了狂跳的心脏。
“有意思吗？”他漠然地开口问身处黑暗里的人。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顾清玄冷笑一声，翻身过去不再说话，他觉得嘴里有点苦涩。
“你就不想知道他去哪了么？”那人问道。
顾清玄觉得有些好笑：“我为什么要去关心一个跟我毫不相干的人？就仅仅因为我占用了他的身体？”
顾清玄刚开始穿过来时，以为这身体的主人跟小说里的其它人一样，是因为意外而导致魂灭，这才让他得以借尸还魂。
但自从接触了尸魂奴后，顾清玄才反应过来，他穿过来时，林玄既没有遭受虐待也没有发生溺水、欺凌这些意外事件。
如果不是林玄的魂魄陨灭，他又如何能借尸还魂？
这么兜兜转转，顾清玄有时候都觉得这幕后之人真的是太看得起他了。
不过现在这又算什么意思？明知道他不属于这个位面，还要勾起那些本不属于他的记忆，让他与曾经的林玄共情。
这是在提醒他，自己不过是鸠占鹊巢么？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的声音传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清玄闭眼假寐，不理会他。
黑暗里传来一声轻叹：“我只是觉得，你该知道一切。”
顾清玄还是没说话。
“……抱歉，是我唐突了。”
这句话说完后，房间里的陌生气息陡然消失了。
顾清玄摸了一下脸，眼眶有些润，深深的疲倦将他包裹，他突然觉得很累，有点想爸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