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疼轻一点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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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前掌门找到云湛并让他去招待封林时，云湛是拒绝的。
自从他忆起前尘之事后，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再去面对封林，巴不得离这魔头远远地。
这也不怪他，即使是修为在同龄人中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但说到底云湛的年龄也不过才十几岁，做不到顾清玄那般坚忍。
前世他入魔时，封林那副看玩具牲口般的神情给云湛留下了极深的心理阴影。
要不是掌门再三保证自己会在暗处护着云湛，他是打死都不会跟这魔头共在一处的！
在云湛眼里，封林就是披着人皮壳子的恶鬼。
吃人不吐骨头是他的常态，把人哄骗入局再生吞活剥是他的拿手好戏，人伦纲常在他身上得不到半点体现。
有时候云湛十分同情顾清玄，被这么个疯子缠上也是够可怜的。
不过今晚倒是让云湛开了眼，他按照掌门之前交代他的话那样说了，这魔头不仅没有发疯，竟然还真的退去了？！
这真的还是当初那个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灭人家满门的封林？！
转变有点突然，让云湛摸不着头脑。他看向昏迷的苏云喜与沈式微，想着还是将这两人带回去，毕竟是通过了外门弟子的试炼。
至于如何发配，那就是掌门和另外几位长老们该操心的事儿了！
云湛一手拎着一人的衣领，跟拎小鸡崽儿似的把两人从地上提起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风范。
待他走远后，原地的虚空里缓缓地现出两个人，是一名娇俏的女子，还有位身着藏青袍子的中年人。
顾音朝着那中年人恭敬行礼：“劳烦掌门走这么一遭了。”
中年人托住她的手，声音放缓了些：“比起你们将行之事，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顾音点了点头，转而又有些忧心：“剑冢那边……”
“这个你放心，不过是些纸人傀儡跟一名将死之人罢了，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掌门宽慰道。
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你那位师弟。如你所言，历经前世之磨难，必然道心稳固，假以时日终成大器。”
顾音却是露出一个有些泛苦的微笑：“嗯，或许吧。”
掌门不知她此言何意，轻叹一声：“有些事，尽力而为便好。云宗门若要保你们，魔界那边是断动不了你们的。”
顾音沉吟了一下，脸上浮起一个淡然的微笑：“可有些事，唯有以命相搏，才算尽力。”
掌门叹：“你们这群年轻人啊。”
两人身形在原地渐渐淡去。
夜色正浓。
……
稠密的夜色中，黑暗里像是蛰伏了许多怪物，要将陷入其中的人吞噬殆尽。
昏暗里传来受伤之人沉重的呼吸声，萧晓乐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倒吸一口凉气。
“嘶。”
仔细看去，可见他的右肩上有碗口般粗的血洞，让人忍不住心惊。虽然做了下止血处理，却还是有殷红的血渍不断地从粗糙的草药里渗出。
正在给他上药的顾清玄睨了他一眼，后者顿时安静如鸭，变成了个鹌鹑。
顾清玄丝毫没有留情，一大团刺激性的草药直接往伤口处敷了上去，动作之残暴，看得一旁的顾文顾武都忍不住酸了牙根。
萧晓乐不负众望地发出一声近乎杀猪般的惨叫，他委屈巴巴地瞅着满脸漠然的顾清玄，哽着声音说：“顾兄，疼……轻点行不行？”
顾清玄抬眼看他，突然笑得温文尔雅：“好啊。”
还没等萧晓乐庆幸，乌黑麻漆的草药再次毫不留情地糊在了伤口上。
萧晓乐：“嗷！！”
时间倒退回几个时辰前……
自唐朝与宋辞带回杜逸洲已死的消息后，空地上的人皆陷入了一阵莫名的恐慌中。
而埋在土壤里的枯骨更是让他们衍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若来参与选拔的弟子大多殒命于此，那外面的那些顶替了他们壳子的，究竟是谁？他们还是不是活人？云宗门的长老们又是否知晓这些？
这诡异不安的情绪一直蔓延到半夜时分，唐朝提议让每一个小队轮流守夜，众人欣然同意。
只不过此时萧晓乐却突然靠近顾清玄，低声问：“顾兄，你还记得那假扮‘宋辞’的纸人傀儡是怎么说的吗？”
顾清玄看向他：“记得，可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萧晓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加入进来时，曾大致数了一下这里的人数，之前顾兄你未出现时，这里共有二十四人。”
“你来之后本该有二十五人，刚刚唐宋回来说杜逸洲死了，那我们的人数应该还是只有二十四人。但刚刚我又数了几遍，数来数去，这片空地上竟有二十五个人！”
“有什么东西，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混进来了！”
“嗯……顾兄，要告诉他们这个发现吗？”
顾清玄淡淡地说：“我劝你，最好不要。”
“你们当中，确实有人，已经‘死’了。”
“宋辞”的话回荡在顾清玄的脑海中，他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在场的人员。
他们大多数四五人为一队，像这种进剑林前就已经组好队了的，难道会不知道自己队里的人是多了还是少了？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一队或者几队人马跟某个人或者势力达成了约定，至于承诺无非就是扫清障碍，解决潜在危险罢了。
还有一种比较糟糕的可能，“宋辞”只说了他们间有“人”死了，却没说是几个人，极有可能多出一个人的那个队里，全是“死人”！
顾清玄想，如果是他来布局的话，他更乐意先将一队里的人全部杀死，再利用傀儡术或者其他的障眼法将他们混进大部队里。
等到了某个特定时刻，来个里应外合，将这群人都一网打尽！
毕竟人类是最不爱遵守交易规则的物种，第一种可能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很有可能目的还没达到，他们便因为某些利益相争，到时候变数可就大大增加了。
相比之下，傀儡和死人可就听话多了，也更让人安心。
这人在没有任何确实证据的前提下就将别人存活的概率全部抹杀了，而且也并不觉得这样近乎残忍的推演有什么不对。
在顾清玄的潜意识中，“万一”这种侥幸心理早就被他杀了个干干净净。就算对方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存活可能，在他眼里也是直接跟死亡划上了等号。
前世几十年的经历血淋淋地告诉着顾清玄：大难不死，劫后余生那都是别人的，你这样的人只配永远跌落谷底，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