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初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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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秦雨舒还处在懵懂的状态，顾冥略过她在依旧昏迷的小孩前弯下腰，他伸手探了一下小孩的额头，有些发烫。
泡太久，起高烧了。
身上的灵丹妙药并不能给普通小孩服用，这些庞大的灵气会让把他撑爆的。
于是顾冥侧身朝元烨伸手：“储物袋。”
元烨明知故问，无辜地眨着眼：“什么呀？”
顾冥抬了下眼：“你常在尘世间行走，没准备些寻常药物？”
元烨用扇子抵住下颚，辩解地说：“我是修士，用不着那些凡物吧？”
“哦。”顾冥没什么表情地应了一声，“被你用‘灵丹妙药’救助的善男信女，还真是虔诚，每天都有不少吵闹着要入云宗门。”
与普通修仙宗门不一样，云宗门提倡“入世”，除了需要用灵气供养的殿堂被安置在凡人触及不到的地方以外，宗门在尘世间设有不少接待点。
而元烨时常喜欢流连尘世间，顾冥对此曾感到不解，对他来说，踏上修行之路，几十年光景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次闭关的时间。
他对宗门的提倡同样感到不解，入世则代表了与凡间有牵挂，七情六欲缠身，难免会成为日后修行路上不可避免的障碍。
每到这时，元烨总会笑骂他越来越跟尘世间话本子里，不染烟火的谪仙身姿相似了。
眉目清冷，看什么都缺少感情，明明感觉是一视同仁，却又觉得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元烨喜欢游山玩水，但在此途中偶尔顺手救些深处泥沼的人。
而当这些人满怀感激和心意询问他的姓名时，元烨总会灵动地笑着报出顾冥的名字，还十分“好心”地指点他们该去哪里寻他。对于给顾冥找麻烦这种事儿，他向来是乐此不疲的。
于是顾冥每天要么是在教导师弟师妹们时被喊走，就是在自己本该修行时被叫走。
被叫走的原因无一例外都是负责接待的弟子被元烨引来的爱慕者闹的不堪其扰，让他出面劝说一下这些吵着嚷着要加入云宗门的男女。
一次两次之后，负责接待的弟子们都知道了有位叫元烨的同门，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给自己的师兄招蜂引蝶。
事情终止在爱慕者与日俱增的时候，顾冥直接寻到元烨让他自己回去收拾这些烂摊子。
被内涵的元烨只是笑眯眯地说：“你不懂，我这是在给师兄你呀累积善缘！”
顾冥并不答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啊得得得，别看我了！我给，我给还不行嘛！”
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的元烨乖乖扔了颗伤寒药给顾冥。
看着顾冥喂药的动作，元烨奇怪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心？你基本上可不会管这些事儿的。”
倒真不是元烨夸大，之前看见这种事儿，顾冥只是说一句：“人各有命。”
理都不带理一下的，要不是知道他们同修剑道，元烨都以为顾冥修的是无情道了。
现在怎么又是为人族匡扶正义，又是救这小妖，又送药的？
元烨眯了下眼，这些转变貌似都发生在顾冥第一次出宗门寻他之后，所以期间发生了点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顾冥只是垂下了眼，并不作答，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凄惨绝美的脸，她哭笑着问：“仙长，这就是您所说的‘命’么？”
秦雨舒离得近，看见半蹲着的修士想着什么入了神，肩膀颓然地松了下来。
但仅仅过了几秒，那对平静的眸子就与秦雨舒对视：“有名字么？”
“啊，有，有的。秦雨舒……”
“雨舒？好名字啊！”元烨将左手的折扇一下下地敲在右手掌心，夸赞地说：“一听就是个温婉的好姑娘。”
秦雨舒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面对如此热烈的夸赞，矜持地红了脸。
顾冥瞄了眼还准备继续撩人的元烨，出声打断：“‘雾雪森林’要开了。”
听了他的话，元烨才将目光移向渐渐平息的龙卷，天边相接壤的地方迸射出一道闪电，它将半边乌黑的天照得透亮。
只是闪电之后却无雷声，反而引得阵阵狂风，搅动天边的乌云形成带着电石火花的漩涡。
几人身处的飞舟在这样的环境下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丝毫不受波及。
元烨啧了一声：“今年这秘境开的地点真是奇怪，为什么会落在这种灵气尽绝的凡尘？”
看了一眼跌坐在甲板上的秦雨舒，元烨到底没把话说全，因为灵气匮乏，所以秘境开启的瞬间，会自动捕猎周围的灵体来维持开启时所需要的能量。
顾冥接了一句：“这也是师父让你我二人前来查探的主要原因。”
每隔千年开启的秘境本该落在灵气丰厚的北域，却为何突然出现在尘世之中？师父的占术在大陆上不敢说未卜先知，窥探天机，但占卜一个秘境所出现的大致方位，还是绰绰有余的。
元烨耸耸肩：“谁知道这天又在搞什么事儿呢？”
而后拍打折扇的手猛地一顿，他抬眸，感受到空气里传来的灵气波动，皮笑肉不笑道：“无论怎么样，这事儿估计是难以善了了。”
就算他们看出了有问题，但并阻止不了其他人想要进去的心。
顾冥沉吟一会儿，随后方才对秦雨舒语速极快地说道：“刚刚我已探查你二人经脉，你虽为妖，但脉络纯净，看来并未伤人。况你与这孩子本身资质还算不错，与他一起拜入云宗门也未尝不可。”
“你们留在此处，稍后会有宗门弟子前来接应。”
漩涡中已涌入好几道顾冥熟悉的气息，他与元烨起身准备追上去一探究竟。
秦雨舒鼓足勇气叫住了两人：“我！我可以知道二位仙长的名讳吗！”
元烨回眸冲她一笑，折扇指了指自己：“有何不可？在下云宗门元烨。”
说着他手中的扇骨朝顾冥指去，在他开口前，顾冥先说了：“云宗门，顾冥。”
秦雨舒看着二人御剑远去的背影，默默记下了这两个名字，这也是她今后漫长岁月中，乃至死，与二人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