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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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擅长处理与儿孙辈之间的情感和关系，面对十分喜爱的崔绾绾，她除了笑，也不知该如何逗小姑娘。
好在崔绾绾也无需她老人家逗，自己就活泼灵动，又不失礼数，乖巧中带着娇俏。
让她越看越喜欢。
“太后好像很喜欢绾绾。”崔绾绾凑到那老嬷嬷身旁说道。
她的声音稍稍压低，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逗笑了老嬷嬷。
老嬷嬷笑眯着一双眼，答道：“姑娘可爱，自然是人见人爱。”
太后一脸慈爱地望着身旁的小姑娘，听见她说：“我也喜欢太后，要是可以留在太后娘娘身边那该多好啊。”
太后挑眉，听到此话，笑容缓缓褪去，她喜欢聪明的孩子，可这不代表她喜欢玩弄心机的人。
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可以，但不能将算盘打到她堂堂太后身上。
“为何？”太后眼神逐渐变冷，开口问道。
京城的公卿子弟，名门闺秀中，要是能有攀上太后的机会，怕是个个皆是挤破了脑袋也要去争取一下。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是带着心思故意接近，那便不可爱了。
“因为爹爹和娘亲喜欢我那个阿姐，那我以后也不要喜欢他们了，太后喜欢我，绾绾也喜欢太后。”崔绾绾半真半假地说道。
“孩子气。”太后先是愣了片刻，随后用手指宠溺地刮了一下少女的鼻尖。
“你不是家中独女吗？”太后疑惑道，“何时多了个阿姐？”
一旁的老嬷嬷解释道：“回太后，前些年崔家收养了一个女子，那姑娘本是从难民营中逃荒被崔夫人看中，随后带回崔府当丫鬟，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崔氏夫妇直接收养了她，此女名叫卫卿玉。”
“是哪位？”太后沉声道。
嬷嬷探头看了一番，又回复：“奴婢瞧着，那姑娘貌似还没入宴。”
太后听了这话，当即不喜。
“这是宫宴，宴席都开始了，皇帝和哀家都落座了，她倒是好大的脸面，至今没出现，是要哀家派人去请她过来吗？”太后不满地放下手中的茶盏，“一点规矩都没有。”
太后转头又看向崔绾绾，“你方才说，你爹娘不喜你？”
“那倒也没有吧。”崔绾绾勉强笑了笑，说：“父亲母亲只是更喜欢阿姐罢了，阿姐过去过得凄苦，爹娘希望我这个做妹妹的要多关心爱护长姐。”
太后毕竟是老狐狸了，哪里能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看这丫头这副模样，想来是崔氏父母在家中甚是偏心那个养女。
崔绾绾低着头，两根手指在一处搅弄着金丝手帕，全然当作不知太后的反应。
心机什么的，她也不是不懂，只是过去不去做，才始终被卫卿玉踩在脚底。
这一次，她才不会认输。
没办法，谁让她是个恶毒黑心肠的女配呢？要是一点手段都没有，那还真对不起卫卿玉费尽心思给她冠上的“恶毒女配”这样的名头。
“绾绾当真愿意留在哀家一个快入土的老家伙身边？”太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慈祥和温和。
“奶奶才不是老家伙呢，还有，不许这样咒自己。”绾绾皱起眉头，嘟起嘴，一脸的不认同。
少女的那声“奶奶”直接将太后的一颗心化成了水，什么算计，什么攀附权势，全然被她抛之脑后。
人老了，纵使嘴上不说，可内心里终究还是想要享受一下这所谓天伦之乐的。
她的两个儿子一个远在封地，一个是一国之主，同她只有尊敬孝心，而无亲近。
至于她的那群孙儿们，一个个要么害怕她，要么太过规矩，从来不会唤她一声奶奶。
这还是太后活了这一辈子，第一回听见孙儿辈的孩子唤她一声奶奶。
太后面上都是喜色，乐得抓住崔绾绾手放在唇边轻轻啄了一口。
这一幕可把下面的文武百官给惊呆了。
崔绾绾的余光瞥下去，只见她的爹娘也是一副吓傻模样。
“那奶奶愿意收留绾绾吗？”崔绾绾娇俏一笑，同太后撒娇道。
“求之不得。”太后乐呵呵的。
皇帝也是许久未曾见到母后这般高兴了，听不见母后和那崔家的姑娘在说些什么，不过看她能将母后哄得这般开怀，倒也是个人物。
想到这里，皇帝忽然就想起了崔氏女的身份，于是清了清嗓子，抬手。
周围宾客们全部安静下来。
只见皇帝对崔绾绾温和一笑，“崔家千金崔绾绾是吗？”
“回陛下，臣女是。”崔绾绾顿时坐直身子，端庄行礼。
不错。皇帝见她这副礼仪端庄，年纪虽小，却毫不怯场，不慌不忙，从姿态上也可以看出是接受过良好教养的，眉眼间倒是有股皇家风范。
于是皇帝也是满意地点点头。
“绾绾喜欢朕的哪位皇儿啊？”
皇帝的这句话一出，在场先是齐声喧哗了一下，随后鸦雀无声。
崔父也是极其地紧张。
当今圣上一共有四位皇子，哦不，加上冷宫里那位，应当是五位皇子。
而这其中，只会有一位会是未来的太子。
不论今日陛下将他家绾绾许配给哪位皇子，日后崔氏都不能再独善其身。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要是嫁与寻常皇子，倒是可以得来个清闲。
可若是嫁给了很有夺权希望的皇子，那么崔氏日后便会被动拖着卷入那场夺嫡之争。
自古夺嫡都是分外凶险的，要是成功了便还好，若是失败，那将会是万劫不复。
崔氏祖上出过好几位皇后，也出过几位贵妃娘娘，这其中有人是宠妃，也也有最后成为了权力的牺牲品，又或是弃妇。
嫁入皇室，其实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般美好。
崔父皱着眉，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夫君。”一旁崔母也是心事重重，小声地唤了唤。
崔父转过头，在夫人的脸上瞧见了些许愁容。
小女儿天真明媚，直率的性子中还带着一些蛮横，不管不顾的，这样的姑娘不适合嫁去皇室，易折。
倒是玉儿……温柔淡然，性子比绾绾沉稳许多，也不似绾绾那般容易钻牛角尖，性格执拗。
若是可以，他们希望嫁去皇室的人是玉儿。
只是可惜，玉儿到底不是崔氏血脉。
皇帝大抵是不会同意的。
崔绾绾冲皇帝甜甜一笑，“陛下的孩子肯定是很优秀的郎君，若是让臣女随意挑选，臣女估计要被满京城贵女的醋坛子给淹没了。”
这样一来，既是由衷称赞了一下皇室，也婉转地表达了暂时不想嫁娶一事。
皇帝的心情很好，见她又十分讨母后的喜欢，对这小姑娘的底线自然也就放低了不少。
“绾绾年纪还小，皇帝何必这般着急，哀家与这丫头一见如故，不如先将绾绾养在皇宫，到了婚配出嫁的时候再下定论也不迟。”
太后都发话了，皇帝又没那么着急，自然是应允。
不过……
皇帝惊奇，“崔丫头竟然愿意留在太后身边侍候吗？”
“陛下……”崔父一听这话，瞬间着急了，刚开了个口，就听见小女儿开口说道：“回禀陛下，臣女愿意，能留在太后身旁侍候，是臣女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