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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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死了，在短暂的悲伤过去之后，新皇东方墨桑登基。
如此，这个小说世界的结局终回原轨。
身负男主气运的东方墨桑，终然还是和原本的设定一模一样，成为了年轻的帝王。
而那些蠢蠢欲动的蛮族势力，似乎认为新皇登位是北临局势不稳，当前反攻的最好时机。
沈景舟接到这位新皇的圣旨，远去抗敌。
崔绾绾收拾好包裹，刚要和东方念出城，就被一队禁卫军拦在了城门口。
“放肆！”东方念娇呵道，“你好好看清楚，本宫是何人？”
东方念的母妃死在了冷宫，没有熬过去。
如今父皇也驾崩了。
皇帝生前最是疼爱她，于是除了在京城建造了一座公主府，就连她的封地幽州，也建造了一座规模一模一样的公主府。
“陛下有旨，还请清河郡主留步，跟属下回皇宫面圣。”禁卫军的首领伸手举起一个金灿灿的令牌。
那是标示着皇帝身份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皇帝本人。
纵使是东方念，也只能跪下。
崔绾绾盯着看了好一会，终是说道：“好。”
没想到躲过了爹娘，却没有躲过东方墨桑。
自从那日和东方墨桑闹僵之后，他就像是视自己为空气，没再纠缠。
崔绾绾甚至以为他恨透了自己的欺骗，对自己心生厌烦之意，不愿再见到自己。
“绾绾。”东方念皱眉，满目担忧，伸手拉住她。
崔绾绾微微一笑，安慰她：“没事的，你先行一步，在幽州等我。”
“可是……”东方念不放心，自打父皇母后依次离开，昔日蛮横的小公主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
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
她知道二皇兄对绾绾有种奇怪的执念，她也后知后觉察觉到了绾绾似乎很厌恶自己的这位皇兄。
那种情感，已经不能再用寻常的厌恶来形容，是恨。
是刻入骨髓的浓浓恨意。
崔绾绾握住东方念的手，低声说道：“你信我，我说了会去幽州见你，就一定会过去。”
“只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些事情我必须处理掉。”
东方念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妥协了。
其实就算她不妥协，也没有法子。
她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帝姬，那是因为她是皇帝的女儿。
而作为几位公主当中地位最高的存在，那是因为她的父皇偏心于她。
父皇死了，她便和普通的公主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位二皇兄的面前，她可谈不上有多重要。
或许某天某日，她东方念就算是死了。
这位二皇兄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
有沈大将军在，就算蛮族小国闹出什么事情来，也不成气候。
根本就无需沈景舟亲自前去。
崔绾绾很清楚，东方墨桑这就是故意的。
在见到眉眼带着微笑的东方墨桑时，崔绾绾下意识蹙起眉。
“绾绾，你回来了。”东方墨桑很高兴，上前一把揽住崔绾绾，抱入怀中。
“不是你强行逼我回来的吗？”崔绾绾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冷着脸，讽刺道：“若是你不允许，我若想离开京城，怕是必须要长出一双翅膀吧。”
东方墨桑愣了愣，随后无奈道：“绾绾，这些日子我本想着你我之间先各自冷静一下，等到冷静好了，你会想明白的。”
“我一直都很冷静。”崔绾绾嘲笑，“倒是你，依旧是脑子不清。”
“绾绾，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东方墨桑喉结滚动了几下，眼底划过一丝受伤。
“从前？”崔绾绾反问他，“什么从前？昔日冷宫初遇后，相处的那段时日吗？”
崔绾绾轻笑一声，眸子里迸发出讥讽和嘲弄。
“东方墨桑，你何必自欺欺人。你一开始接触我时，不就打着利用我摆脱冷宫弃子的想法吗？”
崔绾绾的话如冬日刺骨的冰水，从头到尾将东方墨桑浇了个透心凉。
“东方墨桑，你还真是犯贱呐。我利用你，你也利用我，我们彼此皆是心怀不轨，可你居然最后对我彻底动了心，当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崔绾绾就这么看着她，神情冰冷。
她冰冷的目光再次化为伤人的利刃，狠狠扎进了东方墨桑的心中。
东方墨桑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心头沉甸甸的，双手紧张地攥成拳头，苦笑道：“绾绾，就算是我求你，求求你好不好？”
“只要你愿意继续骗下去，我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你会是我此生唯一的皇后，也是后宫唯一的女人。”东方墨桑目光恳求，“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纳妃。”
他如今已是一国之君，面对她，始终没有自称“朕”。
“就像从前那样继续骗着我就好。”
她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望向东方墨桑。
他的心颤了又颤，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
青年帝王的那颗卑微到极点的心一直悬着。
他以为只要得到皇位，或许绾绾会心软，会看在皇后的身份，重新接纳他。
哪怕依然是虚情假意地欺骗。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此生陪伴他，他也知足了。
他看出了她的决绝，得知她要离开京城，远走高飞，或许此生都不会再回来的可能后……
东方墨桑心慌到了极点，那种煎熬和痛苦，他承受不起。
他的手还没有触摸到她的脸颊，就忽然顿住。
胸口的刺痛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东方墨桑愣住，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在他的胸膛上，扎进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没有扎入心脏和其他要害，却扎得极深。
鲜血顺着崔绾绾的手腕一点点滴落在地面。
“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离开。”崔绾绾冷漠至极。
他唇角温柔的笑僵在了脸上。
“我或许从未告诉过你。”崔绾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的力度又加深了几分，匕首往血肉里头又捅入了些。
“你口中的从前模样，恰好是我最恨你的那一年。”
往日温情种种，皆为谎言。
他起初抱着利用她的心，而她自始至终都是怨恨他，戏弄他又折磨他。
这一世的两个人，故事的开始就远离了干净和纯粹。
糖衣褪去，是伪装糖霜的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