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乡试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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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吧。”苏哲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是手里捏着的油纸不自觉的紧了紧，心里哭唧唧，他嘴里现在没滋没味的，苦的很，不过大街上人太多了，好多书生模样的人，指不定里面就会有个考官或者未来同僚什么的，若真当街吃冰糖葫芦，实在是有损他的威仪。
苏芋不知他心中所想的这么长远，连以后的同僚和威仪都想到了，因此也只当他是好面子，不肯当街吃。若是知道了，说不定还会笑掉大牙，十几岁的毛孩子，哪来的什么威仪呢。
夜色渐渐降临，大街小巷的灯笼都亮起了光，其热闹程度竟与过年时差不许多，当然也有这是省城的关系，到底要繁华一些的。
今夜是无宵禁的，所以渐渐的出来游玩人越来越多，苏芋在人群中带着她哥来回穿梭，手上是各种各样的美食特色小吃，还有些看着漂亮或奇特就买的手把件、饰品之类的，丝毫看不出下午还晕车晕的迷迷糊糊的样子呢。
月上柳梢头，苏芋也是玩够了，便侧头冲一旁护着她不让她被人群拥挤到的苏哲道：“哥哥，咱们回客栈去吧。”
苏哲闻言总算是松了口气：“真是个小祖宗，可算是玩够了，我都怕你被人群挤掉。”
“嘿嘿，这不是头一次出远门嘛，见什么都好奇一些。”苏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她今夜倒是吃了不少特色小吃，虽说有的味道不是很好，但却给了她不少做新菜的灵感，这一时之间，就把时间给忘了。
而且她是小吃吃饱了，她哥还饿着肚子呢。
“走啦走啦，回去吃饭去。”苏哲小心翼翼的带着妹妹往回走。
等到了客栈，苏母还没睡，坐在桌边等着兄妹俩回来呢。
见到两人回来后这才放下心来，但迎来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真是的，怎么玩这么晚，阿哲你也是，怎么当哥哥的，外面人这么多，咱们又是头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再把你妹妹弄丢了。”
“哎呀娘，不关哥哥的事情，是我贪玩误了时辰嘛，我们也没走远，就在这儿周边转转呢。”苏芋忙上前捧着一大堆吃食讨好道：“看看，我跟哥哥还带了好些吃食来呢，都是在沂安县见不到的。”
“是啊娘，是小妹不回来的，我冤枉啊。”苏哲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忙顺坡下驴道。
“你闭嘴，”苏母白了她一眼，转头训起苏芋来：“还有你芋儿，我还没说你，你倒是自己凑上来了，你哥没数你怎么也不让娘放心呢，后日里你哥哥就要考试了，不得盯着他再温习温习功课么。”一边说还一边伸出食指点着她脑门。
苏芋吐吐舌头不敢反驳，只是顺着她的力道一顿一顿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才几下就成功的把苏母逗笑了。
“行了就知道跟我 贫嘴儿 。”苏母拿这兄妹俩没办法，左右也没闹出什么岔子了。
说了这两人一顿后心里顿时觉得好受多了，遂又关心起两人吃没吃饭来：“芋儿哲儿，你们两个吃饭没？听伙计说他们这儿晚上也能开火做饭的，再给你们点两碗面吃？”
“不用了娘，我吃饱了。”
“不用了娘，我吃点这个就行了。”
兄妹俩异口同声道，苏哲手里还拿着省城的特色小吃“耙耙糕”。
苏母闻言便也没再管了，苏哲三五口吃了许多小吃，又灌了肚子水后吃饱了，苏母赶他回屋睡觉，自己也搂着闺女睡了过去。
第二日，苏芋是听到了苏母温柔的声音才醒来的。
苏母见她睁眼，柔声道：“芋儿，起床吃饭了，一会儿吃过饭后咱们还得去给你哥‘抢号’去呢。”
“唔，好，我知道了娘，这就起。”苏芋张嘴打了个哈欠，昨夜睡得太好了，现在还有些困意难以消去。不过想着得去陪苏哲抢号，便也挣扎的起床了。
洗漱过后精神了许多，苏芋等人吃过早饭，便带着竹篮往贡院走去。
路上碰到不少同行之人，皆是学子模样，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读书人的气质太好辨认了，有的成双结对，有的三三两两，也有独行一人的，想必都是去抢号的。
苏父低声道：“咱们也走快点吧。到时往前站站，这样等贡院门开时也就能先行一步抢个好号舍了。”
说着脚下加快了步子，苏芋几人连忙跟上。
本来苏芋以为这里的考试就是根据考号或姓名直接分配到某个考场的，后来听苏哲讲才知道不是这样子的。
秋闱与春闱不同，是定在每年农历八月份开考的，这个时候刚刚出了三伏，进入“秋老虎”季节，蚊虫张狂肆虐，气候闷热异常又无风，寻常已是难以忍受，考试时遇到这种天气更甚。
因着连考九日，再加上每场中间还要休息一日，期间不能出贡院，吃喝拉撒睡都是要在号舍里解决的，这其中仅是吃饭休息就让人苦不堪言，更苦的是上厕所。
因都是在里面自行解决，便在每排号巷尾部为考生们放置粪桶，经炎热的暑气熏熏后，可谓是臭味弥漫，令人窒息，更别说连续九日都在这种环境下，当是一种多么可怕的折磨。
记得有人曾写下过这么一段话：过犹唾之，寝处则那。呕泄昏炖，是为大痿。谁能逐臭，摇笔而哦。
足以看出挨着粪桶附近的考生当时的一个状况了，这就不只是倒霉了，简直是非常倒霉，所以，抢号就成了考生开考前的头等大事，苏芋他们在听苏哲讲了这件事后，便也明白了抢号的重要性。
学子们寒窗苦读十余年，为的可不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等冠冕堂皇的话，现如今抢个好号舍才是实在的。
当四人来到贡院门前时，已经聚集了不少考生还有陪送考生的家属，苏芋他们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竹制的空考篮放置在贡院大门外，然后等待龙门的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