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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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殊”
“云殊”
熟睡中云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那声音忽小忽大。被云殊自动忽略，她刚翻过身，被子骤然被人掀起来。她立刻像一堆柴火一样，蜷缩起来。
“云殊，你还不起来？”，云禾勾着嘴角，把被子收起来。
云殊大抵是冷得牙齿发颤，不情不愿起身，发着小脾气道，“外面天寒地冻，又做不得工。你叫我起身作甚？”
“云殊，你忘了姜三婶的嘱咐？今天去寺庙上香……”，姜三婶左想右想，为即将到来的喜事忧心忡忡，于是打算去寺庙求算一卦求安心。
云殊撒娇道，“我不去可以？”
云禾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她，“你若是觉得烦。到了寺庙里，你就去赏梅”，云禾非带云殊不可。去寺庙烧香拜佛，早出晚归，尤其是准备过年，上香的人特别多。把云殊带去，云禾莫名心安。
“有梅花？”，云殊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像星星一样闪烁。她两日，她正愁着大冬天找不到鲜花。
“云坛寺后院有梅花林，可美了”，云禾也没见过。姜婷念着要去云坛寺，特意告诉她。
云殊故作勉强起身，“那行吧……我去”，云殊收拾了半天，只收出一个布袋。沈云禾问她为何拿袋子，她笑而不语。
数九寒冬，冰雪封门。枝头上压着沉甸甸的白雪。云殊喘着气，跟在姜三婶身后。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到了红墙青瓦。寒风呼啸而过，吹落了寺庙前头树枝头上悬挂着最后几片树叶。树叶飘飘然落到云殊的肩膀上。
云坛寺同大多寺庙一样，皆是坐北朝南。布局依次为山门，先到天王殿，再到大雄宝殿，最后是藏经阁或者方丈室。大雄宝殿为寺庙中心主体，供奉释迦摩尼佛，其左侧为药师佛，右为弥勒佛。
山门前已经有不少人了。姜三婶点了香给云殊，她拜，云殊也拜。记忆中，她好像跟阿爹阿娘来过一回，她被天王殿里的天王像给吓着了。而今，云殊在进入天王殿，盛怒与狰狞的神像让云禾和姜婷毛骨悚然，而云殊确津津有味欣赏起来。凶神恶煞的面庞下是一颗护天下，斩妖魔的心，云殊想，那时候她大概是太小了，才会觉得可怕。
从天王殿出来，再走一段路。便进入大雄宝殿，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恢宏的释迦摩尼像。姜三婶立刻跪下，嘴角翕动，听不清在说什么，又跪又拜。云殊左右余光扫视，云禾和姜婷也在虔诚拜佛。
看着姜婷那么认真，云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伸长脖子，贴近姜婷耳畔，轻声道，“姜婷姐，是不是在求如意郎君？”
姜婷吓了一跳。脸色迅速红起来，像熟透的桃子一样，显然被云殊猜中了。她立刻解释，“云殊休胡说。我是为阿哥求平安”
云殊立刻啧啧起来，笑道，“那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又不上胭脂，本是白皙的双颊却红透了，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我……我……”，姜婷嗫嚅着答不上话。云禾轻轻扯了云殊的衣角，示意她勿言，若不想在殿内呆着，先去外头。云殊正巴不得找借口离开。
她一路说着指示，来到云坛寺的后院。门口有一僧人正在孤身打扫落叶。他被寒风懂得直打哆嗦，佝偻着腰背，轻轻将地上的枯枝败叶扫到一处。云殊双手合十，向他施礼。
“师傅，可否去后院看梅花？”
“小施主，请”，对方恭敬做了个“请”势。云殊一溜烟跑进梅林最深处。
腊梅花在寒冬开得最茂盛。当别的花枯萎零落，花残叶败时，梅花却昂首怒放，独树一帜，在茫茫白雪中抬头挺立。梅花形态各异，小巧玲珑，千姿百态。羞羞答答或者端庄大方。火红的花瓣，淡黄的花蕊，白雪落到花瓣上，红里带白，白里透红，惹人怜爱。
一阵阵花香传来，云殊抖动鼻翼疯狂吸入香味。她没有迷失在这秀美的风景中，还记得自己来云坛寺的目的。她朝大雄宝殿拜了三次，口中振振有词，“如来佛祖，实在抱歉。为了糊口，不得不借用贵寺的梅花”，眼观四周，没有人影，云殊迅速摘梅花瓣。摘了慢慢一袋后，她猫着身子，扛着一袋子的梅花瓣，快速离开后院，专挑没人的小路，一路疾冲到天门，然后再扶着石栏，大口喘气。同时，脸臊得慌，第一次在如来佛祖的眼皮底下干坏事。云殊再次朝大雄宝殿拜了三次。
申时，姜三婶眉开眼笑从寺庙出来。云殊下次就知道，姜三哥相亲的事成了。她好多年没见到姜三哥了，他还在鲮鱼村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一个，只到他大腿。听村里人讲，姜三哥是个特别憨实的小子，年复一年，都按时往家里寄钱，人品让人信得过。也不知道姜三婶相地是怎么样的姑娘……两人在父母的包办下，是否情投意合？云殊迫不及待蹿到年底，想看一看阔别多年的姜三哥。
“云殊，袋子里装了什么？”，满满一大袋花瓣，不禁让人怀疑。云殊偷偷摸摸打开一角，让她们瞧一样。
云禾失声，云殊立刻捂上她的嘴巴，一脸严肃，“佛门重地，阿姐扰了佛祖，可是大不敬”
云禾眨眼，想不明白云殊拿这些花瓣做什么？
冬天夜长昼短。寒冷的冬日，整日天色灰蒙，光线昏暗。厚重青灰的云层低垂在头顶。回去的路上，四人的步伐明显比开始快多了。凌冽的寒风一直呼啸不停，回到半路，大雪纷飞，簌簌落在行人头顶和肩膀上。四人离鲮鱼村越来越近时，积雪已到膝盖。狂风裹挟的雪花横飞打在人的脸上，眼前交织成一片朦胧的雪景，将远处的景色遮掩起来，差点辨不清方向。云殊和云禾回到山洞时，双手手脚动成冰块。云殊哆嗦双手去倒热水，折腾半个时辰，两人的身体才渐渐温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