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临行密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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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邬爸展示的那些，里面还有一本由邬爸整理写成的笔记。
轻轻翻开，里面有邬妈各种叮嘱，小到邬爸的各类私人物品位置，大到遗产分配。有邬童的忌口、喜恶，事无巨细。
在翻页中途，一个硬盘掉了出来，邬童找来电脑。
影像开启，妈妈的身影再次出现，连带着她的声音，鲜活的出现在邬童面前。
“这就开了吗？我还没准备好。”没料到邬爸开录的这么突然，邬妈有点慌张，她尝试着遮镜头。
“不用准备，你上镜特别美。”
尽管邬爸安慰着，邬妈还是有些抗拒。此时画面变为天花板，两人的对话和翻找声传来。
“我记得口红是放在这里的啊？”
“要那支常用的，显得气色好。”
“没问题！”
屏幕前的两人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天花板，听着邬爸邬妈日常温馨的对话，邬童又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很久没有过了，家庭的普通日常……
邬妈补好口红，总算有了点自信，她重新出现在镜头前。
“小童，嗨，是妈妈~”
嗨。
“好久不见，我们小童有没有长个子，你运动量大，食量也大，现在不会变成一个小胖胖了吧？”
才没有。
“我们小童就算变成小胖胖也好看，因为爸爸妈妈长得都好看，对不对？”
对。
邬妈又有点退缩：“我这样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要不剪掉这里吧。”
邬爸鼓励道：“这明明是事实，你继续。”
“好吧，那我继续。”邬妈点点头，“非常抱歉，妈妈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不得不离开你，不知道你看到这段影像的时候有多大了，毕业了，或者结婚了？反正一定比妈妈高，比妈妈壮，说不定比爸爸还要高大许多呢。”
“很抱歉，一直瞒着你。因为妈妈的一些小私心，没能见到你最后一面，爸爸应该也没有告诉你，但是你不要怪爸爸，是妈妈不许他说的。”
“你是妈妈的小孩，我特别特别了解你。你一定很生气，有没有跟爸爸吵架，有没有忘记妈妈呢？一切，都是妈妈的错，如果有机会，妈妈会全力弥补你。”
“我也很遗憾，没有办法陪你和爸爸走到最后。可是世事无常，我们要学会面对。人的一生会迎来许多离别，很抱歉，妈妈成为了你残忍的第一次磨难。”
不要抱歉，你不是我的磨难……
“小童会成长为男子汉，坚强勇敢……”邬妈笑得渺然，“老邬，替我照顾儿子，一辈子不许任何人伤害他，你发誓。”
邬爸的嗓音也有点颤：“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会有人伤害小童。”
“嗯，小童你听到了吗？爸爸已经发誓了，你要替妈妈好好监督他哦。”
“小童不需要做一个懂事的小孩，委屈的时候要记得找爸爸说哦。你爸爸嘴巴很笨，也不会表达，如果惹你生气了，千万不要一直不理他。”
邬爸反驳：“我嘴巴很笨吗？没有吧。”
邬妈又笑：“你们父子俩简直一模一样，嘴巴这么笨，不知道将来该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那你没被我哄开心吗？”
“嗯……那好吧，小童的嘴巴还是比你笨一点。”
两人的对话持续了几分钟，邬妈表达着对邬童未来的担忧，邬爸一点点做着打算，两人言谈之间构建出了邬童未来的大致轨迹，那是随心安稳的一生。
邬妈逐渐疲惫，又匆匆把邬童喜欢的小蛋糕方子复述了一遍，叮嘱邬爸牢牢记下。
邬童低头，笔记本上刚好是那页食谱，是妈妈的配方，爸爸的笔迹。
最了解父子俩的脾气，邬妈早早预判下父子俩的冲突，她先是劝邬童要主动交流，不要拒邬爸于千里之外。又对着镜头后的邬爸说了好一会儿。
“小童是个敏感的孩子，你要常关心他，别总是憋在心里，大胆点，你们男人净是些闷葫芦。”
叶桃深有同感。
说到后面，邬妈的状态肉眼可见萎靡下来，影像匆匆结束。
一室寂静。
都说爱是人类最伟大的力量，没错。
母爱更是其中之最。由血肉链接，用真心相伴，以担忧结尾。
这份爱跨越生死，无视时空，总是以最细润的形式陪伴在孩子身边。
永不消散。
邬童没有说话，他从口袋掏出随身听，举起一边耳机递向叶桃。
叶桃有点吃惊，她虽然对邬童的这个宝贝随身听不陌生，但却从来没听到过里面的内容。
邬童打开开关，温柔的女声传来。
“小童，太晚了该睡觉喽，今天要讲的故事是……”
“今天是小童第一次参加比赛，可是我的手机没有电量了，幸好带了录音笔，快听，全场的欢呼都为我儿子响起……”
“小童去训练了，他说想吃司康，我这就在做啦。哎？要不加点儿蔓越莓？让我找找……”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里面的文件很多，每一条都是邬妈留下的语音日记，在这几年成了支撑邬童生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叶桃不自觉捂住了嘴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邬童语气淡淡：“听了这么久，我好像都能背下来了。”
“阿姨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嘴巴笨的人。”
“？”
“想她就要承认啊，笨蛋。”
邬童默然，良久后：“……我好想她，每个晚上都很想，白天也是。我想让她再来看我的比赛，也想让她见见你……我很爱她……我……我其实很羡慕班小松和尹柯，他们都有很爱他的家人……”
“你也有爱你的家人呐，这两天叔叔愁得头发都白了。”
邬童：“……他之前就白了，现在是染的，好丑。”
“原来你都知道啊。”叶桃趴在他肩头，“去找叔叔聊聊好吗？被留下的那个已经很难受了，孤单的更是。”
母亲离世的那阵子，如果没有家人陪伴，叶桃相信自己绝对撑不下来。可是邬氏父子愣是孤独的过了几年，一边痛失所爱，一边子散离心，难以想象邬爸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他渴望儿子回家，邬童又何尝不想邬爸不是猜疑中的那般无情。
邬童渴望家人，渴望一位父亲。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