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掩月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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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换上璃月的衣服后，和胡桃闲聊。他对自己死后在那个所谓冥界的遭遇闭口不言，对于胡桃的好奇也只是信口糊弄过去。
而胡桃本人，更多的是在推销她往生堂的生意。
这次是装死，万一下次真死了呢？不如趁着有大好年华赶紧给自己订一副好看又好用的棺材，这才是永远的家……
而且第二碑半价。
“真是个小天才，这人说话怎么回事，这个世界的人都是这样吗？我看那位玉衡星刻晴就是个正常人啊？璃月七星，这是什么东西，玉衡……北斗七星吗？啧，名字还不错。”
那个仵作整理好心情，来给他再次检查了一番。确认身体无恙，这的确是活人。
合着这位在海里毫无生命迹象，被大名鼎鼎的南十字船队打捞上来，被专业船队的专业船医确认死亡，又被威名赫赫的北斗船长亲自看护并运回璃月港，又经过了自己这位专业仵作验尸后确认死亡的尸体，是他妈活的。
“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哈哈……踏马的……”
仵作此时此刻心里就像吃了菌子一样翻腾，这辈子没见过这种事。哪怕真闹鬼呢……
这下这个仵作大脑乱成了一团麻，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做梦了。可是之前摔在地上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这种事，只在人们的想象中出现过，死而复生。
即便是不卜庐那位小僵尸，那也是由仙人的力量，形成的“救苦渡厄真君”，根本不算是凡人了。
这种医学奇迹，根本没有一丝可能性，闻所未闻，除非他真的根本就没有死。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制造出了死亡的假象呢？他可是被扒的精光，不可能有什么设备遗漏，哪怕藏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里面也不可能。
出于对知识的信任，这个仵作最终相信定然是此人有什么神奇的手段伪造死亡。他开始苦思各种可能性，以寻求合理的解释。
可是，踏马的，这种手段的存在本身不就是不合理的吗……
不多时，一个头上长角的奇怪女人到来了。
据她所说，她是璃月七星的秘书甘雨，此行是传达天权星的意思，请那男人去群玉阁一叙。
“天权星……群玉阁……没问题，劳烦带路。”
还真是北斗七星啊。不知道这个命名有什么讲究没有。天权星是文曲星，这位文曲星找我能有什么事？鄙人擅长奔跑，不擅舞文弄墨啊……
“天权星是在璃月哪怕是在七星里都最有权势的人物，你运气还真是好，很多人一生都指望能得到天权星只言片语的交流呢。如果不是什么秘密的话，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你们会聊些什么。可惜，本堂主还有要事处理，就不一同前去咯。回头有机会，你可要好好给我讲讲。”
胡桃打声招呼，摇摇摆摆离开了。
“这人话真多……”
男人小声嘟囔了一句，说得好像人让你去似的……
或许甘雨听到了，但她只是邀请男人跟着她前往群玉阁。
男人在路上琢磨，此行一定是这个天权星对自己有什么兴趣。刚才听胡桃说，这位天权星是璃月最有权势的……七星中代表统治的不是天枢星吗？算了，这里毕竟是璃月而不是……
那么这位天权星是因为什么叫自己呢？或许是死而复生的奇迹，或许是天外之人的身份，无论如何，如果以一个无名氏的身份去面见她，然后她再像皇帝一样给自己赐名什么的，岂不是很没面子。毕竟天权这个名头，未必不会做这种君主制的事情。
“没有名字，叫吴名似乎可行，不过这名字是不是不太吉利？感觉叫这个名字会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受伤啊。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法，我曾经接触过什么吗……
梅名？不大好听……
莫名？这个倒是还可以，逼格也比没名高一些……我姓莫吗？我似乎……我的父亲姓氏……”
他努力的回想，然而往事就像打了一层马赛克，隐隐有模糊的信息，但终究不能窥其全貌。在其他信息上，他记忆清晰，但是一旦和自己有关，就无法详查了。
而这种郁闷，也正如同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看到马赛克时的郁闷一样。
“无所谓了。我似乎做过一件令亲友蒙羞的事情？妈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就叫莫名吧，日后想起自己的姓，再改也不迟。”
他突然有些惊讶，在他模糊的印象里，他似乎并不是一个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费脑筋的人。为什么现在他会有这个闲心？
他胡思乱想着。
他最初以为群玉阁就像皇帝的宫殿一样，富丽堂皇地坐落在城市中央。哪怕被甘雨一路引到了似乎是城市的尽头，他还在想或许是坐镇制高点，统查全港口。然而当他被领上一块悬浮着的石头，并且这石头居然还会升空的时候，他才隐约明白。难不成这群玉阁竟然在天上？
“天上也能建宫殿吗？空中楼阁？”
他问甘雨。
此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感到奇怪。
为什么我会对这个感兴趣？为什么我会问出来？在我的印象里我似乎不会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兴趣才对，说到底也不过是某个世界的特产或者规则，我为什么会想了解这些呢……
他一定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比曾经的他，有了更多的生活气，他的情绪更加丰富了。
一定有什么原因。
“是的，有一种名叫浮生石的石头，可以自行悬浮，群玉阁就是借此得以建在空中。”甘雨很温柔的解释。她声音很软，似乎带着困意。
莫名偷偷打量着甘雨。
她的头饰是……鹿？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羚？真奇怪。
会不会是牛呢？
……
群玉阁的确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建筑，自己脚下的这块石头看上去挺瑰奇的，但在这宫殿前面无可避免地黯然失色，无比渺小。
在甘雨的指引下，他走进了这座金碧辉煌又古香古色的天宫，从琳琅满目的装饰环绕下，迷迷糊糊到了一层，迷迷糊糊到了天权星的房间。
那房间开阔，奢华，无门。
“怎么没门呢，这样的话岂不是让外面看个一清二楚……啧，该不会这整个天空城都是她自己的私人房间吧……”
里面一位金色的尊贵身影，坐在巨大的桌案前。
甘雨守在门外，莫名独自一人去面见凝光。
天权星竟然是个女人？
他只惊讶了一下，就再次心如止水。是自己先入为主带入了封建王朝了。这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一个世界，拿着自以为是的常识做判断，真是可笑。
天权准许他坐在一边。
天权星名叫凝光，是整个璃月岩神之下的第一人。即便是有七星，在这七星里，也只有一颗天权星有着对璃月绝对的掌控力。因为璃月的律法，就是她来制定的。璃月的财富，也由她来调度。
“我叫莫名。凝光大人叫我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听闻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天外来客，我很好奇，你所在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天权星直接切入正题，莫名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无法想象自己理解之外的东西。自己是否真的来自一个陌生的世界，看看描述的场景就能判断。
除非另一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完全一样……然而自己之前的表现起码说明自己的世界同提瓦特并不相同，刻晴应该已经告知了凝光这一点，想必这位天权星也有自己的判断。
“我所在的世界，同提瓦特大不相同……”
他从一个家庭的日常讲到一个城市一个村庄的建设，再讲到一个国家的崛起，一个文明的兴衰，一个星球的繁荣，星球之外的灿烂宇宙，各式各样的天体，复杂奇妙的轨迹，无时无刻发生的缩小，膨胀，坍塌，转化，分解，以及在这个宇宙之外，存在的诸多的世界。
他并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他是否去过，他经历了什么，但是他就是知道。或许他也曾经跨越了无数的天境，为了他的那个遗忘了的责任。
天权星端庄雍容的身躯在椅子上微微前倾，听得如痴如醉。
他自己也很奇怪。这些和自己无关的知识，他记得很清楚。他掌握的那些法术，他也很明白。但是一旦与自己或者自己日常生活相关的东西，他就全然不记得了。
他怀疑是否是那个奇怪男人做了什么手脚。
“我出生的宇宙就在这样的膨胀中生长，而在这个宇宙之上，有更多的宇宙，他们统合构成我们大世界的自然。
我来的路上看到一路上璃月的士兵都是拿着长枪长钺，这种冷兵器在我的世界也出现过，而后被一种名叫火器的东西替代。
火器方便而又强力，扣动机关便能发射子弹，几百米外就能射杀敌人，威力巨大，难以防护，速度奇快，奔雷掣电，这是单兵的武器；有通过扣动机关发射的炮弹，小的能以高抛物线迹攻击掩体后的敌人，落地爆炸，能杀伤数米之内的敌人，大的或抛射，或直射，攻破城墙，摧毁工事，能杀伤数十米内的敌人；有名为坦克的铁甲车，前面开有炮口，爬坡过涧越泥走沙如履平地，有铁甲护身，等闲火器难以破坏。更是有名为导弹的兵器，远隔万里精确打击，可杀伤百米之内的敌人。这些兵器，虽然需要学习使用，但不像冷兵器一样需要贴身肉搏。
如此兵器已是宛如天神，更有一种奇异的名为核能的能量，动力巨大，能源丰沛，以此作为武器，其威能可波及几千里，大多数核武器使用后，寸草不生，留有危险的能量，若是人类染上，轻则患上怪病，重则痛苦不治。
还有诸多奇异兵器，称之为定向能武器，有激光微波声波之类，有的杀人于无形，有的纵不致命亦能令人癫狂……
但在这些之上，更有不可思议之兵。
那个世界的人，相当一部分人是普通人，依靠这些武器作战。还有一部分，就像我一样，能够掌握法术，催动法力，通过形成坚韧的法力角质，哪怕是那铁甲车也无法伤我们分毫，而用其余炮弹攻击个体，成本过于高昂，攻击群体，我们有防御的法术，也难以有效杀伤。
通过流传下来的名为刻印的技术导通天地之间的能量，虽暂时不可匹敌核武器，但潜能犹在其上。最为强大的刻印兵器，是一个……应该是我的祖国吧……我记不得她的名字了，抱歉……不过，那个武器理论上已经能够在更为狭小的空间内释放出核武器般的威力，且无辐射之虞。
而那些能够施展法力的人，其本身就是强大的武器。
其中最强者……其中最强者……我记不得了……他……”
莫名紧闭双眼，绞尽脑汁地回想着，却始终没有印象，但是那个人毫无疑问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可能与他有关，
“他拥有颠覆全界的力量，就是整个自然，无穷的宇宙，无穷的世界统携的自然……不对，怎么可能呢……不，嗯……我也不确定，总之是匪夷所思的力量，这个人肯定不是我了……
虽然如此，这样的一部分人又要和同样有强大力量的种种妖魔鬼怪进行战争，因为拥有如此非凡的伟力，同常人作战实在不是仁义之事，恃强凌弱更谈不上什么英雄战士，他们保家卫国，收复失地……
因此产生了许多的战争，不仅仅是那些强大的生灵，哪怕是驱使铁甲的普通人类，也总是发生着难以消解的战争。
我的那个世界，处处都有战争。”
他脑子里画面越来越乱，很多不知道哪里的情形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在脑子里闪现。战争，自己和什么战争有关系。
那人曾经说我开启战端，难道说我曾经做了什么，引发了战争吗？
是了，我一定是做了这样邪恶的事……
不，不可能啊，我怎么会发动战争呢……
“好一个光怪陆离瑰丽雄伟的异世界啊……原本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你的确是天外之人。那么对于你自己，莫先生，你有什么记忆吗？”凝光见他若有所思，心思缜密的她立刻明白，眼前这个人的过往，定然同战争有脱不开的联系。
“我不姓莫。我是说，我也不知道我的姓名，姑且自称莫名。我隐约记得，我从出生后，从某一天开始，意识到自己承担着什么责任，要完成什么任务。我忘了我为此做了什么，我也忘了我是否完成了那个任务。但是这个过程中，我似乎和一个机器一样，我只是有那么一丝感觉，为了完成任务，我能够抛弃所有，抛弃亲人，抛弃道德，抛弃人性……也许吧，也可能只是一种错觉，我同一个人大战一场，而后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凝光微微地笑了，她或许能理解一点这个莫名了。有时候为了某些责任，要舍弃很多东西。
她舍弃的东西，也不少啊。
“我想你应该是完成了那个任务。至少，它不再带给你负担，你也不再是你口中的机器了。不知道在提瓦特，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听了凝光的话，莫名隐隐明白了自己发生的变化。
是了，一定是过去在某种巨大责任的压迫下，他将所有的精力和心思放在了一件大事上，现在那件事完成了，自己终于不必为了任务而活，身心放松下来，自然就像个活人一样思考。甚至，在待人处事等不少反面，自己依然和个孩子一样。
“我应当也很年轻吧。”
他头一次注意到自己的年纪。虽然他忘了。
从前，他没有年龄。
“我不知道。也许寻找回去的方法？或者我根本不想回去，我也不知道……”
凝光对这个回答相对满意。让她尤为满意的是莫名对于回家似乎并没有特别执着。
从这个人口中可以知道，他的故乡似乎有着灿烂的文明……可能还在提瓦特之上。
而他本人，似乎也曾到过不少的世界。这样的一个人，对于璃月而言，或许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她带着自信又神秘的笑容，莫名抬眼看着她的眼睛。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察这位天权星。
真是个有魅力的美丽女人，真是个心思敏锐的美丽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