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以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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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内心无比地煎熬。
虽然仅仅是同尼古拉走了这一路，甚至可能没有半天时间，可是尼古拉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朋友，虽然他一路上话比尼古拉少很多……
“莫名老兄，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愚人……咳……众，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悲伤反而是多余的。
为了以后的决战，咳……咳，为了女皇大人的理想，为了对抗那些漆黑的灾厄，愚人众的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
尼古拉掏出几包硬饼干，还有一罐酸果酱，放在地上。
“兄弟呀，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了。你要……咳……是有机会，便拿去吧，虽然可能没那么可口，咳……不过让他们陪我埋在这鬼地方，可真是暴殄天物。”
“我带你回去吧？也许上面的人……”
“哈哈，没必要……呃……好痛……快来了，我能感觉到……”
正在这时，外面又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剑士，它竟然直接穿过了这闸门，铁闸门对它一点阻隔都没有。
尼古拉匆匆写下最后的笔记，莫名站起来，拦在剑士前面。
他手里凝聚起岩枪，还没等他动手，就见一道火光闪过，烈火的子弹精准打在剑士漆黑的铠甲上。
尼古拉靠着墙艰难地站立着，沉重地呼吸着，却仍旧坚定地举着火铳。
莫名抬手挺枪，将这剑士的武器打到一边，然后一枪戳穿它的身体。
此时莫名没有眩晕，这让他能专心地驱使力量，在他前面，这剑士毫无还手之力，便被轻易杀死。
解决了威胁，莫名回头看尼古拉，却发现他躺在地上，痛苦地抽搐着。
火水的瓶子被他盖上了盖子倒在一边，看得出他真的很在乎这些东西。
隔着面具，莫名不知道他的神情，但是莫名相信他一定仍在咬着牙与那种腐蚀对抗着。
“科利亚，科利亚……我，我有最后的办法，但是极有可能你承受不住……需不需要我试一下……”莫名赶紧跑过去，蹲在尼古拉身前。
“老兄……可以的话……试吧！请……试试……让我作为一个人……啊……不可能背……叛……”
莫名强忍着心里的纠结，他握住尼古拉的手腕，将法力输入到尼古拉体内，一丝一缕，谨慎地游走，试图通过血液的流动令其与那种腐蚀性的物质相融。
“呃……”尼古拉全身肌肉紧绷，他的腿将自己的身子都支了起来，右手紧紧攥着莫名的胳膊，咬着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痛……我……呼…吸不…上来……啊……”
莫名知道，这是他的器官在衰竭。他终究无法承受这样的交锋，就连莫名自己都难以忍受，这个世界的人们更加不可能受的住。
他赶紧撤掉了能量，扶着尼古拉的背，哀恸地说：“对不起科利亚……我做不到，什么也做不到，我没办法……”
“老兄……啊……有谁在我耳边说话……难听……我头好痛……”莫名看到，尼古拉破损手套下露出的指甲都变成了暗黑色，他手上的筋就像泥土里混浊的蚯蚓，挣扎蠕动着，他的手死死地抠着地面，指尖都磨出了暗紫色的血。
“杀了……我……吧……莫……杀……常……杀……卡……”
这种感染越来越快，尼古拉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模模糊糊吐出几个零散的字。
莫名抱着他的头，手里凝聚起冰元素。他眼里闪着微微的泪光，他颤颤巍巍地将凝聚出的冰刀架在尼古拉脖子上。
“科利亚……我……”
也许是冰凉的刺激使尼古拉恢复了一丝神志，他攥住莫名的衣角：“杀了我……让我作为……一个人……死去……求你了……求你……让我……现在……”
莫名咬着牙，几度想要下手，却总是下不去。
他脸上满是纠结与苦楚，就这样亲手杀死自己的朋友，实在是……
“兄弟……请……杀……死……啊……”
莫名眼泪从眼角划过，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瞪着石壁，手上一用力，锋利地冰刀闪着清冷的光，带出紫色的血痕。
莫名大睁着双眼，虽然脸上有泪痕，但表情却不再挣扎。
他神色变得很是平静。
这就是尼古拉的归宿，他自己也早就想好了。与其折磨他，不如就这样，让他以人类的身份走完这一生。
尼古拉的手无力的砸在地上，莫名轻轻放下他的头颅，将周围的硬饼干火水等物品收拾起来。
尼古拉不希望这些东西就这样就在这里，莫名听得真真切切。
他将半瓶火水洒在尼古拉周围，然后拧上盖子装进背包。
“科利亚，我会把他们带出去的。”
莫名又拿起他的笔记，他并没有细看，只瞟到了最后几个字：
“对不起，卡佳。”
他将笔记扔在一边，催动火元素力点燃了这人类的身体。
最起码他没有背叛自己的女皇，最起码他是以人类之身走的。
莫名长长地出口气，将泪痕抹去。
“真是蠢蛋……有什么可哭的，难道不该如此吗……”他嘲笑着方才软弱的自己，在熊熊的火焰旁，他盘腿打坐，轻车熟路连接起与夜兰的通信。
“夜兰，我是莫名。勘探队进展怎么样了？”
夜兰对于莫名这种手段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在脑海中回应：“主矿区的地图几乎绘制完毕。这里就是目前允许的最深处，暂时不会让他们打开通往石厅的路，经过千岩军确认矿道安全后，才会进行更进一步的勘探计划。你那里情况如何？
“我还有荧光水道及其西部未探查。是否需要继续？”
“你居然会听我号令？那就回来吧，暂且不着急。”
“那么困在地下的愚人众呢？”
“暂时没有办法。”
莫名沉默了一下，他完全理解这种情况。
“好的，我马上回去。”
他随即切断了与夜兰的联系。
他也支持那种做法。
他知道，那些愚人众或许有不少都是友军，但是他必须为更多的璃月人负责。
“科利亚，这就是科利亚和他战友的结局啊，还有他的姐姐……”莫名站起身，看了一眼燃烧的躯壳。
他张开手掌，释放出更加炽烈高温的火元素力，将尼古拉一切的痕迹全部清除。
他不允许再有什么沾染这位朋友的残躯。
至于那本笔记……就留在这里吧。未来如果有可能，但愿他的姐姐能够看到。
“我走了，科利亚。”
当什么都不剩的时候，莫名撤掉火焰，他伸出手，“击一下掌吧，就当是朋友的一种仪式。”
他对着虚空轻轻拍了拍，转身抬起铁闸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